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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越游歷山河民俗多年,又是長留山上的醫(yī)修,醫(yī)術(shù)有別于道醫(yī),又不同于普通的大夫,萬塘的村民經(jīng)常夸他妙手回春,能從閻王手里搶人,秀秀一直以為只是夸張的修辭手法,直到此時此刻親眼所見。 他從死神手里將人救了回來。 只是常尋的腿到底是沒了。 第28章 人貴有自知之明啊小兄弟 兩位村民大哥也沒明白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事故發(fā)生得措不及防,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常尋就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中。 是黃泉海 是黃泉海做的! 村民大哥滿臉恐懼,雙手抱頭地開始回憶著不久前發(fā)生的事。 原來黃泉海那幫人輾轉(zhuǎn)中經(jīng)過了萬塘外的小集市,他們一如既往地到處抓捕有靈根的人,如有反抗者殺無赦。 這次抓捕的只有一個無父無母的小乞兒,他才六七歲,年前為了討云片糕,被人打斷了腿,正淚眼巴巴地瘸著腳,拿著破碗四處乞討,他不知道什么黃泉海,也不明白原本喧鬧的集市為什么突然如此寂靜,更不明白為什么身邊的人都跪在兩邊抖如糠篩。 他在一片懵懂中被拷上鎖鏈,連拖帶拽地關(guān)入了鐵籠,即便什么都不知道,出于本能的恐懼,他開始撕心裂肺地大哭。 當(dāng)時常尋就在旁邊,他向來善良,幾度欲起身阻攔都被身邊的攔下來了,現(xiàn)下看見那乞兒快被人帶走,帶走后會發(fā)生什么,還能不能留一條命都不知道,他的善良讓他惴惴不安,最終還是掙脫了人群,跪到黃泉海那幫人面前祈求他們放過這個孩子。 各位道爺,我把我身上的錢都給你們,你們放過這孩子吧! 他的話聲剛落,周圍就響起了一片驚呼。 常尋的身形重重摔在地面,地上噴灑了一地的血。 他被人生生砍掉了雙足,膝蓋下白骨森森將斷未斷,筋rou還半連著,那些惡劣的人還不滿意,拖著那雙腿狠狠地往地面甩去,直到骨rou盡斷。 秀秀頭皮發(fā)麻,下意識地想起了那個賣糖人的大叔,他也是那樣,甚至還未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就被剝奪了生命。 想到這些惡人還要至少作惡十幾年,這期間又不知有多少人會死于他們手中,秀秀就覺得心底發(fā)寒。 直到兩位村民大哥,將常尋又抬往家后,溫越喊了她幾聲,她才堪堪回過神來。 你還好吧,君秀姑娘。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溫越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 雖然知道她是從湘州徒步而來,一路上也該是見多了人間慘劇,但如此血腥場面,想來她見的還是少,剛剛應(yīng)該讓她先回避才是。 秀秀平復(fù)了很久才抬起頭來:沒事的,我就是有些難受。 常尋哥是個好人。她道。 溫越看著滿地的血,搖了搖頭:這世道,好人未必有好報。 將屋子大致清掃后,溫越主動提出要送秀秀回家。 對此秀秀連忙婉拒:不用了,那么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溫越卻已經(jīng)優(yōu)先走出了大院:沒事,村里都是好人,也信我為人,不會閑言閑語影響姑娘聲譽。 我不是那個意思無奈,秀秀只好提裙追了上去。 從溫大夫的藥鋪到她和反派居住的竹屋不過百余步遠,跨上斜坡后,沒多久便到了。 屋外有棵桃樹開得正艷,枝葉微微低垂,擋住半邊矮窗。 謝奚奴就坐在屋內(nèi)的矮窗邊,似乎在提筆寫著什么,聽到聲響,他回過頭,看向他們。 溫大夫好。謝奚奴抬起窗邊垂枝,看向溫越,輕輕喚了一聲。 然后抬眸看向一邊的秀秀,緩緩攢出一個笑容,脆生生地喊道:嫂子。 溫越愣了一下。 這個小少年平日話不多,一般除了謝謝就是再見,也從未見過他與秀秀有什么對話,這會兒他是聽到這小少年喊了一聲嫂子嗎? 溫越轉(zhuǎn)頭,看向秀秀,疑惑道:我以為你們是親姐弟。 別說溫越,秀秀也被那聲清脆的嫂子給驚得牙根發(fā)酸。 她抽了抽嘴角,回道:啊,不是啊,阿奴是我夫君的弟弟。 夫君? 瞧她一頭少女的長發(fā),并未綰作婦人髻,卻想不到原來已經(jīng)嫁人。 只是眼下只她和小叔子兩人逃荒于此,莫不是 君子不當(dāng)議論別人家事。溫越想了想,到底沒有問出口。 秀秀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直接道:我夫君幾個月前發(fā)生意外過時了,現(xiàn)下只有我與阿奴相依為命,對我來說,他已經(jīng)是親弟弟了。 溫越點了點頭,總有種探聽了別人私事的感覺,他有些過意不去,又不知說些什么,最終嘆氣道:你真堅強。 秀秀尷尬地笑了笑:那可不。 阿奴恢復(fù)的怎么樣?溫越拂開桃枝,湊到窗前。 謝奚奴微微后退半步,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意:好多了。 溫越想起那凌亂的脈象,道:我再替你把把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