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 第81節(jié)
“.........” “?!” 這是沈歸荑第一反應,她驚得眼都瞪大了,一瞬間有些無措。 如此情景,莫說沈歸荑,連帶旁人都有些不解和驚駭。 因著江宴行這般問,周圍的氣氛都有些凝滯,連呼吸聲都叫人不由得故意放輕了些。 沈歸荑實在是被江宴行這通cao作給嚇到了,她杏眼微怔,視線投向江宴行。后者笑意吟吟,在她看過來時,只是略微勾了勾唇。 這般行事......江宴行絕對是故意的。 她生怕惹出什么事端,又或者叫人瞧出什么貓膩??山缧卸歼@般開口,眾人驚訝之余,自然皆已心知肚明了。 沈歸荑連忙收回視線,擺手,而后又垂眸解釋道:“依我來看,這舞,每位小姐都跳得極好,難分伯仲。只是,我雖出自南齊舞國,到底也是個半吊子,又怎敢對各位小姐評頭論足?!?/br> “殿下若是歡喜,自然無須在乎舞姿。若是不歡喜,又何須問我?!?/br> 她回答的不卑不亢,也聽不出多余的情緒。 聞言,江宴行這才輕笑了一聲,而后側過身來。 視線落在永碩帝身上便有些悠長,他薄唇微動,語氣冷淡,“回父皇,兒臣并無中意之人?!?/br> 第82章 追妻(三十) 落水泡溫泉 沈歸荑本來已經(jīng)把江宴行問她時的端倪給扯到了評舞上, 偏生江宴行這最后一句話說的,倒像是詢問她一樣,好似她點頭同意了, 江宴行才能納妃一般。 場面一時間便有些沉默。 實在是江宴行的態(tài)度和表現(xiàn)太過露骨,連帶著永碩帝的表情都難看不少。 他視線從江宴行身邊掃過,然后落在了沈歸荑身上時,表情顯而易見的轉(zhuǎn)為鐵青。 似乎所有人都猜出了些貓膩, 可偏偏又不敢去說, 即便是說了, 也沒有絲毫的證據(jù)去斷定。 沈歸荑似乎是察覺到永碩帝的視線落在了她的頭頂, 便垂著眸子不敢抬頭去看。 于是就這般僵持了片刻, 才聽得永碩帝勉強尬笑一聲。 估摸也是因為江宴行這行為把永碩帝搞得有些惡心,連為江宴行選妃之事也不想再cao持了, 只是招呼著那些跳舞的貴女落座, 之后便由著眾人賞荷的賞荷, 閑聊的閑聊。 沈歸荑剛剛生生受了那一遭,待那些貴女坐下后, 便有些覺得如芒在背,似乎有數(shù)十道視線朝她刮來。 待永碩帝走了之后,沈歸荑這才要和許若伶去外頭透氣。 許若伶也是怕這一堆姑娘家, 等會兒要是撕扯起來,也是麻煩事,便推著蕭青音去了畫舫外頭。 只是外頭還沒站了一會兒,便聽見對面那男眷的畫舫上傳來嘈雜的罵架聲, 個個聲音中氣十足。 沈歸荑循聲望去,才看到那畫舫外頭站著的是兩位中年男人,似是在爭吵著什么。 許若伶也聽見了, 只是視線剛投過去,便蹙起了眉頭,“這蕭老頭又和誰在吵架?” 聞言,沈歸荑這才曉得這是蕭中丞。 她也不是沒見過御史中丞,只是那畫舫隔得太遠,看身形瞧不出,聽聲音也辨不出,便瞅著有些陌生。 “那是折松仁?”許若伶嘶了一聲,有些疑惑,“這兩人八竿子打不著關系,怎么的還能湊一塊吵架呢?” 許若伶話落,那對面畫舫的爭吵聲才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了過來。 不是完整的話,但足夠能聽清楚大致的內(nèi)容。 沈歸荑眉頭擰起,下意識便垂眸去瞧那四輪車上坐著的女子。 因為她聽見順著風飄來的字眼,皆是同蕭青音有關。 ——女兒,親手照顧,不知避嫌,亂.倫,鶉鵲之亂。 “......” 蕭青音靜靜的坐在四輪車上,因著坐在低處,沈歸荑只能看到她的睫羽,以及平淡的表情。 許若伶自然也聽到了,她面色一白,連忙推著四輪車往屋里推,掩飾道:“這外頭的風有些大,我們趕緊回屋里去?!?/br> 沈歸荑也連忙附和,隨著許若伶進畫舫。 可剛一轉(zhuǎn)身,迎面便湊上來幾位女子,紛紛向許若伶請安。 這幾人沈歸荑見過,可卻叫不上名字,其中便有幾位是給江宴行獻舞的千金小姐。 為首的年紀稍大的婦人福了禮,便拉著許若伶說體己話,沈歸荑因著同他們不熟,便往旁側站了站,將自己的存在盡量降低。 對面男眷船上的爭吵聲越來越大,眼看著就要上手廝打起來了。 那幾位姑娘也聽見了動靜,便湊過去要去瞧熱鬧。 其中一位路過蕭青音身邊時,跑的急了些,竟是叫那四輪車的腳踩給絆住了,直愣愣的踉蹌著撲到了沈歸荑那里。 沈歸荑本就站的靠邊,這姑娘又撲向沈歸荑,一股重量壓下,兩人竟是一同落進了水里。 “噗通——”著兩聲,終究是將那對面的畫舫上的爭吵給打斷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來人吶!快救人??!三公主和卞姑娘落水了!” 周遭這才喧嘩著乍起聲音,甭管男眷女眷,都紛紛往外面瞧,這時也已有人幾道噗通聲陸續(xù)落下。 沈歸荑被那卞姑娘撲的猝不及防,后仰著一頭直接扎進了水里,耳朵里眼里嘴巴里都灌了不少的水。她連忙浮出水面,嗆咳著將湖水吐出。 視線一掃,便落在了不遠處,面色痛苦在水里掙扎的姑娘。 她閉著眼睛,面部已經(jīng)皺成了核桃。 沈歸荑便連忙湊過去,抓住了那姑娘的手腕,將她拉出水面,讓她將水吐出換氣,“別怕,抓緊我。” 這話說的溫柔又輕,帶著奇異的安撫,姑娘原本因著溺水而驚恐的面色竟也奇跡般的緩和了些許,她浮出了水面,又往沈歸荑身邊湊了湊,眼里的驚恐卻并未消退。 畫舫太高了,沈歸荑無法從畫舫上去,便只能帶著卞姑娘游到岸上。 可這畫舫又在湖中心,若是游到岸上恐怕需要兩柱香的時間。 沈歸荑看了一下四周,已經(jīng)有不少內(nèi)侍跳下水中朝著兩人游過來。 可她卻是蹙起了眉頭。 她今日穿的什么裙子她知道,這是在水中還好,可若是上了岸,黏在身上便會顯的透明,若是被那內(nèi)侍救上來,恐怕是要被看到身子。 不過那些內(nèi)侍與自己的位置差的有些遠,一時半會兒也游不過來,沈歸荑便對著離自己最近的兩個內(nèi)侍,擺著手阻止道:“都別過來!” 因著兩個人離得有些遠,那岸上的太監(jiān)只看見沈歸荑張了口,卻不知道她說了什么,只見拿雙手在使勁兒的擺。 當即便催促著怒道:“都干什么吃的?!這都急的揮手了,還不快將三公主和卞姑娘救上來!” 沈歸荑見那些內(nèi)侍游得更快了些,便抬眸去看那男眷的畫舫,拽著卞姑娘朝著那邊游去。 她看到江宴行,視線也不知到底有沒有和他對上,但她卻她毅然對江宴行投去了一個求救的表情。 緊接著,便又是撲通一聲落下,那畫舫發(fā)出一道道驚訝的喊聲。 這兩個畫舫離得并不算遠,因著沈歸荑正朝著這邊游過來,江宴行再赴過去便要不了多少時間。 他猜測出了沈歸荑的意思,便把江倚之的外袍扯了下來,直接跳了下來。 待碰到到了沈歸荑的手腕后,江宴行便直接將她攬入了懷中。 沈歸荑拽住了江宴行腰間的衣料,這才開口道:“那外袍,給這位姑娘裹上先?!?/br> 如此關頭,江宴行也沒多說,便將那濕漉漉的袍子遞給了卞姑娘,叫她自己拿著先裹上。 這會兒那后面的內(nèi)侍,終于趕了上來,接過那已將外袍裹上的卞姑娘,便往湖岸山游。 沈歸荑被江宴行裹在懷中,卻還是被這湖水浸泡的發(fā)冷,她乍一落在水里,還拖著一個人,這會兒早已使不上勁兒,連帶著小腿都有些痙攣的趨勢。 她便從拽著江宴行的衣裳的方式,改為了摟住了他的腰。 可因為在水里,沈歸荑摟著江宴行的腰便會時不時的被湖水淹沒,江宴行掐著她的腰拖了她一把吩咐道:“摟著我的脖子?!?/br> 沈歸荑無法,便只能雙手環(huán)住了江宴行的脖頸,將腦袋埋在了他的頸窩。 直到她覺得身子已經(jīng)被冰的要沒有知覺了,終于覺得衣服一緊,黏在了身上,自己也被江宴行攔腰抱起。 如今這幅場面,沈歸荑在那畫舫上解釋還能勉強說得過去,可這落水救人,又抱著脖頸,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通過了。 沈歸荑便絲毫不敢抬頭,將臉埋的更深了。 江宴行把沈歸荑抱在懷中,少女的身子被他的外袍裹著,只能瞧見那環(huán)著他脖頸和手臂,和掩在衣袍下的腳尖。 劉平樂和鴉青匆匆忙忙迎了過來,江宴行也不曾將沈歸荑放下,只是吩咐劉平樂讓煮姜湯備水,便抱著沈歸荑頭也不回的出了碧湖。 兩人這般走后換衣,便再也不曾回來過。 眾人面面相覷,面色各異,俱不敢言。 - 江宴行抱著沈歸荑是一路回了東宮,劉平樂率先跑著回去的,吩咐了人將姜湯煮上,然后將那玉舜池的溫泉水放掉又引入了新的,還在那屏風上頭放了兩件干凈的衣裳。 此番做完后,江宴行這才抱著沈歸荑回到了東宮,一路便往玉舜池的方向走。 雖說已入了夏,可那湖水還是冰冷無比,沈歸荑在那水中泡了許久幾乎要失去知覺,加之又從水中出來,雖是裹著衣裳,可渾身濕漉漉的被風一吹便襲上了更多涼氣。 她身子本來就弱,這會兒摟著江宴行的胳膊便已經(jīng)有些微微發(fā)抖。 江宴行抱著她直接沐入了溫泉,黏在身上的冰涼衣物散開,取而代之的溫熱將沈歸荑包裹在內(nèi)。 方才因為冷而微微泛白的櫻唇也逐漸變回了顏色,沈歸荑伏在溫泉的邊沿上,襦裙貼在背后,勾勒出妙曼的曲線。 衣袖堆疊黏在手臂上,只露出了半截皓腕。 緩了許久,沈歸荑這才覺得渾身都舒緩了回來,連方才還余有痙攣痛感的小腿都消散了不適感。 江宴行這才攬過沈歸荑的肩頭,讓她面向自己,手指碰到沈歸荑脖頸時,指尖傳來的觸感有些冰涼。 他又抓住沈歸荑的手腕,那衣袖依然是涼的。 江宴行便拽著沈歸荑的衣領,作勢要將那外衫脫下。 “?!”沈歸荑被江宴行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一驚,連忙環(huán)住了雙臂,“你做什么?” 江宴行解釋道:“你這衣裳太涼了,若是再穿一會兒,涼氣沁透體內(nèi),怕是又要發(fā)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