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

    陳伽漠收了笑意。

    蹙起眉頭。

    “一個女孩子單獨去陌生老師家上課，還是需要注意安全?！?/br>
    雖說是關(guān)心之詞，但按照陳伽漠本身性格來講，倒也不顯得有什么特別、突兀。

    他一直就是這么一個男生。

    要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多女生喜歡他了。

    方循音手指不自覺攥緊，訕訕笑了笑，點頭，“說了。老師是渠意枝小叔叔的朋友，姓徐?！?/br>
    陳伽漠沉吟半秒。

    “徐兆學(xué)長？”

    方循音瞪大眼睛，表情十分詫異，“你也認識？”

    陳伽漠“嗯”了一聲。

    “常哲嶼爸媽和徐兆學(xué)長關(guān)系挺好的。初二的時候，徐兆給常哲嶼補了一陣課，我去聽過?！?/br>
    他們這群人，出身富貴，不少都是少年相識。

    況且，又住在一個小區(qū)。

    抬頭不見低頭見。

    自然是認識。

    解釋完，陳伽漠一頓。

    手指輕輕捻了捻，似是做了什么決定。

    他說：“我跟你一起吧。好久沒有見到徐兆學(xué)長了，正好上去打個招呼。”

    “……“

    兩人本該是交錯路線。

    因為簡單一句話，而成為同路人。

    陳伽漠率先往徐兆家方向、邁開腳步。

    方循音有點手足無措。

    遲疑半秒，走上去，輕手輕腳跟在他斜后方，與高個少年相隔大半步距離。

    氣氛驀地凝滯。

    好在，距離也不遠，不過兩三分鐘，已經(jīng)到達徐兆家樓下。

    徐兆住在高層，并非別墅區(qū)。

    這里安保非常嚴密，從進入小區(qū)開始就要刷卡，或者由保安亭打電話給住戶，確認身份后、才能放行。像這一整排高層樓也是，電梯刷卡入戶不說，底樓大門還要再開一道。

    方循音在對講機上輸入門牌號。

    “咔噠?！?/br>
    金屬門鎖彈起一聲輕響。

    對講機里，對方問都沒問，直接給他們開了門。

    這個點沒有人出入。

    兩人一前一后踏進電梯。

    電梯門慢慢闔上。

    登時，方循音覺得空間都有些拘謹起來。

    旁邊，陳伽漠似是感知到她緊張，悶悶笑了一聲。

    “……”

    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但方循音心虛，臉頰“唰”一下變得飛紅。

    陳伽漠：“方循音，我還以為咱們已經(jīng)有點熟了呢。你縮成這樣，我總覺得自己很像一個壞人啊?！?/br>
    方循音一愣。

    接著，手忙腳亂，拼命搖頭擺手。

    試圖解釋。

    “不是不是！不是的！我是、呃、我是因為、那個……”

    陳伽漠挑挑眉。

    打斷她，“別緊張。只是開個玩笑。”

    “……”

    “啊，已經(jīng)到了。”

    方循音循聲望去。

    電梯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停下。

    門打開。

    陳伽漠長腿一邁，朝著前方、隨意擺了下手，算作招呼。

    “徐兆學(xué)長，好久不見。”

    “……”

    徐兆不過二十出頭，整個人斜斜靠在門邊，看起來比陳伽漠要矮小半個頭。

    許是因為在家，他只穿了一套灰色休閑裝。頭發(fā)很長，亂七八糟地蓋在腦袋上。落下來那部分、密密實實地遮住了眉毛和一半眼睛，讓他看起來十分懶散，還有些無精打采。

    總之，很有學(xué)霸那種“狂放不羈”的氣質(zhì)。

    他瞄了陳伽漠一眼。

    “陳伽漠？你怎么來了？”

    說話間。

    方循音跟著也踏出電梯。

    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朝著徐兆打招呼：“徐老師，您好。那個，我是渠意枝介紹來的，跟您聯(lián)系過，我叫方循音……”

    徐兆如有所悟，長長“哦”了一句。

    右手大拇指反轉(zhuǎn)，往方循音身上指了指。

    “我知道，渠盞津說過。所以說，陳伽漠，你是陪女朋友來聽課的嗎？那還要給我賺錢干嘛，你自己教啊?！?/br>
    方循音一驚。

    正欲開口。

    陳伽漠已然出聲否認：“別瞎說。我和渠意枝一個學(xué)校，方循音也是我同學(xué)。正好在小區(qū)里碰到她，就跟著一起上來給學(xué)長打個招呼。不過，你打算讓我們倆一直站在這兒吹冷風(fēng)嗎？”

    徐兆撓了撓頭發(fā)，讓開一個身位，示意他們倆進去。

    “進來吧。不用換鞋。一會兒有阿姨會來打掃，你們隨意就行?！闭f話聲音也有些提不起精神，和通身氣質(zhì)完全一模一樣。

    方循音反有點走神，應(yīng)慢了半拍，“……謝謝徐老師。”

    她臉色泛白。

    動作也不自覺僵硬。

    剛剛，陳伽漠那句“別瞎說”，是不是同她說的呢？

    上次日記那件事，在方循音看來，就像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引爆。

    但陳伽漠一直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樣來。

    就算是今天意外碰到，他也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自然地同她說話、對她微笑。

    越是這樣，越叫方循音害怕。

    陳伽漠是聰明人，又溫柔紳士，或許，對徐兆的否認，正是側(cè)面在暗示她。

    他們什么都不可能。

    不要癡心妄想。

    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才能讓大家都不尷尬。

    驀地，方循音想起來，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斬釘截鐵地同渠意枝否認的，像是迫不及待就要劃清界限。

    確實。

    他們倆不在同一個世界。

    陳伽漠這樣暗示，雖然不可否認、心底十分難受，卻也確實叫她覺得輕松不少，像是松了口氣一樣。

    這樣更好。

    方循音抿唇，安安靜靜跟著徐兆走進客廳。

    徐兆這套房子，單客廳面積就足夠大，整個空間幾乎沒什么遮擋物。

    冬日陽光從陽臺灑進來，光線甚好。

    徐兆指了指餐桌，說：“桌上有幾道題，都是平行班試卷的最后一大題難度。你拿去做一下，我先看看你的水平。限時20分鐘。”

    話音落下。

    他趿著拖鞋，去廚房倒來兩杯飲料。

    一杯放到方循音面前。

    另一杯拿給陳伽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