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循音低聲道謝，從書包里拿出筆和草稿紙，坐到餐桌前。

    沉下心來，開始讀題。

    陳伽漠則是坐在沙發(fā)上，同徐兆說話。

    兩人雖然算不得很熟，但有常哲嶼這層關(guān)系在，也能聊些家常。

    徐兆：“最近陳公使回國了沒？”

    陳伽漠笑一聲，“還沒有?！?/br>
    “嘉老師呢？最近還好嗎？”

    “學長，你這寒暄真的很敷衍啊。”

    “……”

    方循音聽了幾句。

    基本聽不懂。

    考卷上那幾道題又有些難，漸漸地，她便將所有心思都沉浸到題目里去。

    ……

    不知何時。

    陳伽漠已經(jīng)離開。

    徐兆正坐在地毯上，擺弄著電腦。

    少了一個人，偌大房間里，空氣都顯得有些靜默沉寂，讓人心情低落下去。

    方循音放下筆。

    無聲苦笑了一下。

    或許，她永遠都學不會不露聲色、好整以暇。

    因為暗戀這件事，從開始那一刻起，就會讓人變得滿身破綻，漏洞百出。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

    清了清嗓子，開口、打破這份低落。

    “徐老師，我寫完了。”

    徐兆抬起頭，看了一眼墻上掛鐘，“嗯，十八分鐘，不錯。拿過來給我看看?！?/br>
    停頓片刻。

    又懶懶散散地開始嘟嘟囔囔：“不過，說真的，你真不是陳伽漠的小女朋友嗎？他什么時候還能特意想到來跟我說話了，真是稀奇?！?/br>
    “……”

    第28章 誰都知道氣候會變更別說諾言（8……

    「你是無意穿堂風, 偏偏引山洪。」——出自網(wǎng)絡(luò)

    -

    能得渠意枝推薦，徐兆自是頗有些實力。

    他拿到答卷，隨意一掃。

    基本能確定方循音水平。

    “你以前沒接觸過物理競賽吧？”

    方循音輕輕點頭, “嗯，沒有?！?/br>
    徐兆從茶幾上撿了只筆，隨意圈了幾個解題步驟，慢聲道：“按部就班的好學生, 思路基本沒有什么靈活變通, 現(xiàn)在想走競賽保送的路, 有點遲了。但是如果只是想考個八中的競賽班, 也用不著多厲害, 會做題就夠了。”

    一針見血。

    方循音被他說得臉紅，有些慌亂, 手指不自覺胡亂攪到一起。

    頓了頓。

    她結(jié)結(jié)巴巴開口：“徐老師, 那個, 我……”

    徐兆大手一揮，示意她不用過多糾結(jié)。

    明明姿勢看起來頗有些慵懶。

    說話卻說得干脆利落。

    “這兩道題沒解出來, 你拿草稿紙過來，我給你講一次。我不是按部就班的補課老師，基礎(chǔ)題不講, 要是來補課，我只講卷子上的難點。全部吸收掌握的話，差不多就是八中物賽班中游水平，但是和陳伽漠他們也沒法比?！?/br>
    方循音點點頭。

    表示了解。

    徐兆：“還有, 我很貴，每小時跟那些教育機構(gòu)的小班名師一個價。你可以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

    補課這件事, 第二天就干脆利落地確定下來。

    徐兆自己早已保研成功，學分也全數(shù)修完，基本不用去學校，時間還算寬裕。但他手上還在教一個高三學生，目前，正處于沖刺刷題階段。只能將方循音的課安排周五和周日晚上，一周兩次。

    再加上、方為給她報了個小班補習英語。

    方循音課余時間被排得滿滿當當。

    高考緊迫感徹底拉到滿。

    -

    不知不覺。

    十二月悄然進入中下旬。

    一年又走到盡頭。

    好幾天，新聞里都是各地降雪消息。好似是因為新年即將到來，以“瑞雪兆豐年”來預(yù)示新希望。

    但江城屬于半個南方城市。

    極少有下雪天。

    哪怕是下雪，那雪花還未來得及落地，飄在半空、就融化成了水滴子。雖是戲稱一句“雨夾雪”，實際上還是雨，素來如此。

    今年卻是例外。

    圣誕節(jié)前夕，天氣預(yù)報一連播報三天。

    說，平安夜那天、江城將會迎來今年第一場雪。

    ……

    正值課間休息時間。

    教室里，說話聲此起彼伏。

    “……平安夜是周五誒，蜜蜜，要不要一起去玩??？我看天氣預(yù)報說那天要下雪，還能拍拍照呢！”

    聽到盛月聲音。

    方循音眨了眨眼睛，手上動作微微一頓。

    月考以后，班上又換過位置。

    這次，朱蜜和盛月被換開。

    但朱蜜往前進了兩排，和方循音直線距離拉得很近。

    偶爾，盛月找朱蜜聊天，方循音哪怕不抬頭，基本都能聽清兩人對話內(nèi)容。

    話音甫一落下。

    朱蜜便笑吟吟地答道：“好啊，周五正好不是藝術(shù)節(jié)彩排嘛，彩排之后一起走呀。”

    按照八中慣例，跨年晚會那些節(jié)目，會在圣誕節(jié)前后進行最終彩排。

    這次，4班兩個節(jié)目全都入選，沒有被篩掉，基本算得上塵埃落定。最終彩排也就試試服飾妝容，再簡單走一下位，確認燈光和舞臺效果。

    班上活躍分子不少，前前后后都蠻興奮。

    身后，盛月和朱蜜還在繼續(xù)說話。

    “就我們倆，還是再叫其他人一起？”

    “多喊點人吧。人多熱鬧嘛。”

    “好呀好呀，下雪天干脆大家一起去吃火鍋怎么樣？”

    “……”

    兩個女生悉悉索索地聊著。

    連尾音里都好像透出滿腔笑意。

    一問一答間。

    皆是青春肆意。

    方循音沒有繼續(xù)聽，從臺板里翻出藍牙耳機，默默塞進耳中，將風都屏蔽在外。

    耳機里，潺潺樂聲慢慢流淌。

    依舊是上次陳伽漠隨口哼的那首《你聽得到》。

    方循音已經(jīng)循環(huán)很久。

    “站在屋頂只對風說/不想被左右……”

    漸漸地，她撐著下巴，有些走神。

    什么平安夜圣誕節(jié)新年的。

    都與她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