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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好氣又好笑,也不是沒見過他賴皮的樣子。什么給她取暖,不過是好聽的說辭,“你到底來做什么?”她推著他問。 李錫琮的聲音埋在重重羅衫里,顯得甕聲甕氣,亦帶著些撒嬌的孩子氣,“我乏了,借你這里歇上一會,順帶給你暖身子。” 周元笙無奈攤手,只覺得他并不安分的動來動去,低頭看時,見他臉掩在衣服里,卻并不曾大動,只是肩頭微微有些發(fā)顫,連帶著肩胛處亦跟輕輕聳動。 她心下一驚,便疑心他是在哭。這念頭立時讓她舉手無措,抬起手來想要撫他的背脊,停在半空又落不下去,到底緩緩垂在了他鬢邊,這一沾不要緊,才知他頭上已冒了不少汗,想來還是適才策馬的緣故。 她用帕子為他擦拭那些細汗,過了一刻,懷中人業(yè)已安靜,連呼吸起伏都均勻起來。她約莫他已睡著,又怕他出了汗著涼,忙夠了手邊的氅衣要為他蓋上,卻見他忽然翻身坐了起來,沖著她燦然一笑,又迅雷不及掩耳地從她腿上挪開,坐回原處。 見她微含詫異的望著自己,李錫琮已笑開來,道,“我歇好了,可以陪你說話了。”頓了頓,復又拍著她的腿,委屈的搖頭道,“太瘦了,睡著不舒服,怪硌的?!?/br> 周元笙不由撲哧一笑,益發(fā)著意盯著他看,到底不曾在他臉上找到一絲一毫哭過的痕跡,連雙目皆是黑白分明如常,不帶一點泛紅的腫脹。看來只一炷香的功夫,他又變回了從前的模樣,半真半假,虛虛實實。 周元笙亦笑了出來,由著他繼續(xù)握了她的手,堅實而有力。只是她的另一只手輕輕劃過腹部的衣衫,發(fā)覺他方才埋首處已是濡濕一片。 那是汗,還是淚,亦或是借了汗來掩飾的淚,她終是分辨不清,如同她亦分辨不清此時他唇邊的笑,究竟是發(fā)自真心,還是只為粉飾那些悲傷。 ☆、第51章 白雪紅梅 因有旨意在身,寧王一行人等不曾沿途稍做停留,只是一路向北而去。出發(fā)時江南尚未落下一場冬雪,行至河間地界,已可見白雪皚皚,覆蓋城村草木。周元笙只以為到了燕地,該是滿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酷烈,然而北平歷經(jīng)百代,早已是一座富麗巍然的大都城,其繁華程度并不遜于京師太多。只是這座城池中的風更硬,也更凜冽罷了。 待闔府人等安頓完畢,已近初春三月。李錫琮隔幾日會去大營中巡視軍務,周元笙鎮(zhèn)日雖無大事,也少不得要應對北平府各色官眷來訪,直忙碌了大半月尚未有閑暇去拜會母親昭陽郡主。 是以姨娘卓玉眉就成了北平寧王府中最為閑適之人。玉眉過了年已滿十六,因年前一場病,使得少女的面龐和身段更為清麗窈窕,消瘦蒼白的臉上突顯出一對楚楚動人的眼睛,似蹙非蹙的柳葉眉間永遠籠罩著一層淡淡清愁。靜默無語的時候久了,仿佛也懶得再開口多言,像極了一抹隨時會消散的影子,在自己的小院落里無聲無息的消磨著屬于她的綺年玉貌。 窗外的日影西移,將她垂頭坐在榻前的身姿映在地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丫頭凝露推門進來時,便看見這樣一幅靜謐的畫面,見她一針一線的繡著一只香囊,不由咦了一聲,問道,“好工整的繡活!姨娘是繡給王爺?shù)拿矗俊?/br> 玉眉抬首笑了笑,活動著泛酸的頭頸,又垂下眼簾,低聲道,“閑著無事,做著玩的。也不是要給誰。” 凝露恨鐵不成鋼的望了她一眼,道,“又熬神又費眼,偏又做的這么精致,若不呈給王爺豈不可惜了?加上這個,姨娘做的那些衣裳也好,汗巾子也罷,少說也有五六樣了,做什么只自己收著,卻不送給王爺?” 玉眉撫著香囊上的花紋,越發(fā)低下頭去,“還是算了,我的東西不好,再拿不出手見人的。何況……王爺并不曾來我這里,等閑見不著他人,又哪里來的機會。” 她的聲音只是一味細弱,并不曾有半點怨望,便更激起凝露為她不值的心思。沉吟片刻,索性半個身子坐在她旁邊,殷殷勸道,“姨娘這樣下去終究不是事,咱們搬過來也有近半月,王爺竟不曾踏足咱們這里一步??扇粽f是無心,又何必時常打發(fā)人來賞賜東西,或叫梁總管過來問問可缺少什么,可見王爺心里還是惦念的。那這中間究竟是為什么阻隔了,姨娘就沒好好思量過么?” 玉眉抿著嘴只是不答,繃緊的嘴角微微的抽了一抽,半晌搖頭道,“你想說……是王妃?”凝露忙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壓低嗓音道,“原來姨娘心里也清楚,我只當你是被她面上的賢良給唬住了呢?!?/br> “不會的,是你想左了?!庇衩家粡綋u頭,勉強笑道,“我是什么人,哪里礙得著王妃,她犯不著做這樣的事。王妃平日里如何待我,你也看在眼里。因著我身子不好,連每日請安定省都一概免了,倒時常差人來噓寒問暖,并不曾虧待我一點。遇上這樣的主母,是我的福氣。我若再存什么不該有的心思,可成了什么人了。” 她滿心凄楚,亦滿心清楚,所以便將心底的話隱去——那俊朗溫存的少年親王只是關懷她,如同關懷一個故人,一個舊友,或是一個安分無爭的寂寂無聲之人。昔日那一場意外從天而降,溫柔的像是存在于自己的夢里,如今夢醒了,她亦有足夠多的時間,足夠多的寂寞卻體味了悟,那不過只是一場至為美麗的錯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