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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嬌兩個快步上前至和寧瑤平齊走著,再一次親昵地挽住寧瑤的手臂。 倒不是針對陳玉嬌,她一直是個慢熱的人,心里實在不喜和不熟知的人這般親昵。 方才在書房內(nèi)人多便忍住了,眼下寧瑤不動聲色地將手臂從陳玉嬌手中抽了出來,“前頭有臺階,陳姑娘注意腳下?!?/br> “這我自然是知道的,怡園也不是我第一次來?!?/br> 寧瑤垂眸,是她多慮了。 “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奴婢只是擔心陳姑娘的安危?!?/br> 陳玉嬌笑著道:“寧姑娘,你不必這般緊張,我又沒有怪你?!?/br> “對了,寧姑娘你一直貼身伺候珩表哥,你可知他平時都愛吃些什么?” 說到這陳玉嬌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平素里我做的那些糕點珩表哥一個都不剩地吃完了,從未見他挑過。我與表哥一起用飯時,他也都是遷就我?!?/br> 聽著陳玉嬌的話寧瑤想起不久前園子里來了個新廚子,后廚其他人忘了提醒,那廚子竟在湯中撒了芫荽。男人看到時一臉嫌棄,又不讓后廚換新的湯,硬是讓她將面里的芫荽全挑了出來。 不挑么?寧瑤搖了搖頭,應(yīng)當是挑做的人是誰吧。 “寧姑娘?” “嗯?”寧瑤回過神來,“奴婢也不知道世子爺愛吃什么。不過,奴婢覺得只要是陳姑娘做的,世子爺應(yīng)當都是愛吃的?!?/br> 聽她說出這話,陳玉嬌心里舒坦不免挺了挺胸膛。 說完這話二人已來至后廚,寧瑤松了一口氣,她實在不知該怎么回答陳玉嬌的問題,畢竟她也是真沒留心注意過那人的習(xí)慣! 陳玉嬌先一步走進去,后廚里正在忙碌的婆子都停下了手,一口一個表姑娘地喚著。 看這架勢,確實是經(jīng)常來了。 陳玉嬌說要親自給陸珩下長壽面,立馬就有婆子將鍋灶讓了出來,又有婆子將食材都取了過來放到陳玉嬌手邊。 陳玉嬌將手臂伸到寧瑤眼下,朝她歪頭俏皮道:“寧姑娘,你可以幫我把袖子扎起來嗎?” 寧瑤自然是無異議,這是她作為奴婢理應(yīng)做的。她伸手觸上陳玉嬌的袖擺,先將左腕的扎好又移到右腕。 寧瑤剛捋起她右腕的袖擺,就露出了一件熟悉的手鐲。 寧瑤指尖一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那不是被陸珩拍賣回來,她阿娘的手鐲么。當初她卑微地討要無果,可如今那手鐲正掛在陳玉嬌的手腕上。 “寧姑娘,你怎么了?” 寧瑤抬眸看向陳玉嬌,“陳姑娘,這手鐲是?” “哦,你說這手鐲啊?!标愑駤蓪⑹滞髲膶幀幷浦谐槌龌瘟藘上拢胺讲旁阽癖砀鐣坷锟吹降?,瞧著不錯,我便拿來戴了。” “不過……” “不過什么?”寧瑤忙不迭出聲問道。 “不過就是比較可惜,這鐲子內(nèi)圈里刻著一個婉字??晌乙矝]見表哥身邊有名字里帶婉字的女子,表哥說他忘了這鐲子從哪兒來的了。我打算過兩天去鋪子里將這個婉字改了,改成我的字。但也說不定我戴兩天便厭了,就不用折騰了?!?/br> 寧瑤心口一窒,她秀眉微擰,唇上失了顏色。 今日明明不冷,可此刻她卻覺得日涼如水。 “原來是這樣么……” “怎么,寧姑娘你認識這手鐲?” 寧瑤搖了搖頭,不想再多說。說到底是她沒能力,陳玉嬌也是不知情,沒將母親的遺物護住,又怎么能怪別人呢。 陳玉嬌轉(zhuǎn)身開始揉面團,手上動作利索,寧瑤能看出來她是經(jīng)常下廚的。 不過半晌陳玉嬌就將長壽面做好了,她甚至拿起小刀將蘿卜刻成了兩只小鴛鴦放到了那長壽面最上頭。 “寧姑娘,你覺著好看嗎?” “好看的,”寧瑤敷衍地擠出笑容,點了點頭。 陳玉嬌拍了拍手,遂看向站在一旁的婆子,渾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tài),“時辰差不多了,可以傳膳了?!?/br> 上菜的丫鬟們端著菜食從廚房里魚貫而出,而寧瑤手中端著托盤,上頭正放著陳玉嬌做好的長壽面。 陳玉嬌說今日日光不錯,席宴便沒安排去飯廳而是去了后園的涼亭里。 遠遠望去涼亭的石凳上已坐好了三人,寧瑤端著長壽面跟在陳玉嬌身后走了過去。 “你這丫頭,有心了。” 見陳玉嬌過來了,許氏忙起身拿出帕巾寵溺地替她擦去臉頰處沾上的面粉。 陳玉嬌回過頭朝寧瑤擺了擺手,“寧姑娘,可以過來了。” 寧瑤走近,陳玉嬌便親手將那碗面端起放到了陸珩面前。 她滿臉期待,“珩表哥,你快吃。當心別將它咬斷了,一口嗦下去?!?/br> 嬌滴滴的聲音,著實跟她的名字一般。 陸珩看了眼碗里的那兩只小鳥,他抬眸雖是看向陳玉嬌,余光卻注意著站在宋玉嬌側(cè)后方的寧瑤。 一臉灰敗,與之前在書房時截然不同。 陸珩有些煩躁地將手邊的長壽面移到了一旁,“過會兒再吃。” “表哥,面就要趁熱吃,過會兒就坨了……” 陳玉嬌正說著冷不丁對上陸珩的眸子,除了燥意她竟從這眸子中看出了寒意。陳玉嬌捏緊手中的帕巾,要出口的話硬生生地止住了。 她眸光一轉(zhuǎn),唇邊重新扯起笑容,“既然表哥現(xiàn)下不想吃,那就不吃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