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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是個聰明人,冷靜下來一想,便霎時明白過來桑榆的用意,原本的那點(diǎn)火氣煙消云散,轉(zhuǎn)而笑了聲:好。 他二人在這里兀自打著機(jī)鋒,南云抹了淚,著人去幫桑榆收拾行禮。 因著知道桑家要做生意,南云便動了心思,想要將攢著的銀錢拿給桑榆,可桑榆并沒受。 又不是要做什么大生意,我家中盡夠了,哪兒還用再問你要銀子?桑榆心大得很,并不肯收南云的銀子,更何況大哥也不算什么聰明人,未必就能做好了,就那么點(diǎn)錢給他去試試水正好。若他真是有那個本事,屆時我再找你來借本金做大生意。 桑榆將話都說完了,南云拗不過,便只好讓白芷裝了些她愛吃的糕點(diǎn),將自己近來繡的香囊給了她,此外還將一根石榴花簪悄悄地放在了包裹中。 蕭元景并沒離開,而是在院中坐了,眼見著南云來來回回收拾著東西,恨不得將王府都裝了給桑榆帶走,心中便不由得泛起些酸來。 等到將桑榆這尊大佛送走,蕭元景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能好好獨(dú)處了。 南云一早就想好,等到送走桑榆后,就要同蕭元景好好來談一談先前的爭執(zhí)。結(jié)果才剛將侍女們遣出去,還沒來得及說話,蕭元景就湊了過來。 兩人霎時貼得極盡,呼吸可聞,南云直接準(zhǔn)備好的說辭給忘了。 我看你方才,都恨不得要跟著桑姑娘走了。蕭元景逼近了些,若有似無地笑了聲。 南云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后腰直接抵在了小幾上,退無可退。她定了定神,答道:阿榆是我最好要的手帕交,她要走,我自然是舍不得的。 哦?蕭元景尾音上揚(yáng),又笑道,可你終歸還是要留在我這里的。 若是換了先前,南云大概會覺著滿頭霧水,可自打被桑榆點(diǎn)醒后,倒是能隱約猜出蕭元景的心思來了。她仰頭同蕭元景對視著:我既是你的側(cè)妃,自然是會留在你身邊的。 蕭元景沒料到她竟會這么答,微微一怔,隨后勾起她的下巴摩挲著,低聲笑道:還有什么好話?一并都說了,讓我聽聽。 南云哭笑不得,將他那不大規(guī)矩的手給扒拉了下來,一本正經(jīng)道:阿瑜說,我不該總是想著躲躲閃閃,有些事情不妨一試。所以咱們坐下來,將那日的事情好好說說,可好? 見她動了真格,蕭元景在一旁坐了,正色道:也好。 南云深深地呼吸了幾個來回,總算是將深藏在心里的話問了出來:你那日回來后,為何要同我發(fā)脾氣?可是誰同你說什么了?別說是因著不告而別,你我應(yīng)該都清楚,若只是那么個緣由,絕不至于此。 蕭元景與她對視了片刻,移開目光,沉聲道:有人說,你不上心,皆是我一廂情愿。 南云沉默片刻,問道:成玉公主? 蕭元景并沒承認(rèn),但也沒反駁。 這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饒是南云早有猜測,可仍舊有些難以置信,畢竟成玉一向待她很好,為何會突然背后翻臉插她一刀?可若不是成玉親口所說,旁人的話蕭元景想必也是聽不進(jìn)去的。 南云絞緊了手中的帕子,她的確有失望,倒也不至于恨上成玉。畢竟這話,倒也并非全然是錯。 思來想去,南云并沒直接回答蕭元景的問題,而是講起了那日的事情。 你那夜回來后說,老夫人想讓你盡快定下正妃來,問我怎么想其實那日上午,老夫人就當(dāng)著我的面提過了。南云的聲音很輕,并沒去看蕭元景,她老人家說,你如今側(cè)妃都立了,正妃豈有再拖下去的道理? 老夫人還說,你應(yīng)當(dāng)娶個出身名門的世家淑女,盡快生個嫡子才好。 她也有幾個中意的姑娘,皆是高貴出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若是想知道,我還能說出她們的身份來。 南云當(dāng)時并沒說話,但卻將老夫人的說辭記得清清楚楚。 蕭元景愕然成玉并沒同他提過此事。 當(dāng)初他是見南云冷淡不上心,情急失態(tài),所以著意將這事說給南云聽,刺她的。如今方才知道,原來在他不知情的時候,南云早就被這事翻來覆去地刺過了。 聽南云平靜地講述著當(dāng)時的情形,蕭元景甚至不敢去想,她當(dāng)時是懷揣著怎么樣的心情留在那里聽的?所謂的不告而別,又是不是應(yīng)當(dāng)歸為狼狽離開? 他原本將南云托付給了成玉,反復(fù)叮囑,便是想要護(hù)著她,也自以為周全。 但實際上并沒什么用處。 更荒唐的是,南云白日里受了委屈,晚上竟然還要被他將傷口挑開來,再撒上些鹽。 而若不是有桑榆來了一趟,開解了南云,這事或許就這么過去了,他永遠(yuǎn)不會知道南云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蕭元景心中百感交集,竟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這么些年,自打他打定主意搬出宮后,便再沒過這樣的感受了。 他這些年來不顯山不露水,可諸事皆在掌握之中,從來沒出過什么差錯,自然也就不會懊惱后悔至此地步。如今再看著平靜的南云,他愣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先道歉認(rèn)錯?還是先將她擁在懷中安慰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