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侯門嫡女、你不要兇我呀、獵家小娘子、重生之代罪的大小姐、快穿大佬的導演路、穿越之老板成廚娘、跟渣男的死對頭he了[重生]、風水大佬穿成豪門假少爺后、我總能成為白月光[快穿]、穿越之皇室紈绔
“你別動他!” “他手里有刀!” 一個漢子掄起棍子就要劈下來,冷不丁李善猛地站起來,一聲暴烈的吼聲響起。 “都給我閉嘴!” 周圍一片寂靜,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李善蹲下,用手摸著傷者的肋骨,咬著牙舉起手中的小刀,猛地刺下。 “嘶嘶……” 旁人驚呼聲中,嘶嘶微響傳入耳中,李善一屁股坐下,只做了簡單的查體就斷然下手,實在太冒險了,但運氣不錯,的確是張力性氣胸。 對于曾經(jīng)在急診科輪班的李善來說,這是一個醫(yī)生的本能,也是一個醫(yī)生的責任。 旁邊傳來女子的哭泣聲,李善懶得搭理,耳朵貼在傷者胸膛上,聽著嘶嘶的微響,試著將小刀往外拔出來。 這個時代,沒有針頭……也只能這樣了,李善條件發(fā)射的使用最實際的方案,感染是肯定的,但總比等死要好。 女子的哭泣聲還沒有停歇,但其余人都沉默下來。 大家的眼睛又不瞎,那柄小刀刺進去后,門板上的朱杰迅速好轉起來,臉上的青紫略微變淡,臉色也好看的多,最重要的是呼吸漸漸緩和下來。 “大郎,怎么樣?”一大把年紀的朱瑋蹲下來小心翼翼的問。 “閉嘴!”李善訓斥了聲,片刻后不假思索的說:“讓人去找根竹子來,能多細就多細,再讓人燒水,要燒沸,人放在這兒先別動?!?/br> “好,好好?!?/br> “再讓人端一盆水來,快點!” “好好好,還不快去!” 咽了口唾沫,李善小心的拔出小刀,一邊按壓止血,一邊吼道:“朱八呢,還沒回來?” “來了,來了!”朱八在人群外跳著高往里看。 “這是什么?”李善隨口嘀咕了句,接過一塊紅色的布匹開始包扎。 確認傷者還活著,李善才直起身來,身子微微一晃,身邊的朱八和朱瑋同時伸手扶住了他。 “只能到這兒了,待會兒再試試?!崩钌频吐曊f:“挺得過去能活,挺不過去……” “已然是救命大恩!”朱瑋斷然道:“若無大郎施救,此刻應已掛白?!?/br> “不錯!”一旁趕來的中年大漢揚聲道:“無論死活,朱家均領情?!?/br> 朱瑋指著跪在門板邊的婦人,“若大郎不出手,你夫君死活均不關他事,這道理你需知曉?!?/br> 梨花帶雨的婦人還沒來得及說話,之前拿棍子捅李善的小石頭向前兩步,跪在地上向李善磕頭致謝,個個都是響頭。 李善趕緊將孩子拉起來,額頭已然一片青腫。 “別急著道謝,再等等吧。” 半個時辰后,李善用中空的細細竹子做了個導管試著將胸腔內的氣體排出,沒有趁手的工具和器械,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能不能挺過接下來的感染,要看個人體質。 這時候郎中終于趕到了,看了傷勢聽了村民的講述,大嘆朱杰運氣后拿出一盒藥膏。 雖然在大學期間也學過中醫(yī),但李善對此實在是……只能配合著敷藥,心想存在即合理。 拆下那紅色的布匹,李善感覺有點古怪,側頭一看,剛才還畢恭畢敬的村民們人人神情詭異。 李善眨眨眼,將手中的布匹抖開……饒是他心理素質好,也不禁手抖了抖,轉頭看向朱八。 讓你找塊干凈的布匹,你給我送了個肚兜?! 第六章 求豆麻袋! 不大的屋子里塞得滿滿當當,不僅擠進了十幾個人,桌上、地上擺滿了村民送來的各式禮物,甚至外頭還栓著兩只正咯咯叫的母雞。 村子里的郎中有資格拿到這樣的待遇,昨日朱杰抬回去奄奄一息,今日已能說話了……李善心想,沒有抗生素的時代,人的體質說不定更強一些。 坐在主位的朱氏笑著和眾人寒暄,不時提起……早年就教導兒子,要以義為先,路遇此事不肯相救,此失義也。 一旁有個青年笑著說:“大郎,昨日那肚兜還回去沒?” 屋內登時哄然大笑,一族之長的朱瑋都笑得喘不過氣來,李善忍不住甩鍋,“是朱八……” 站在門邊的朱八立即高聲打斷,“是你讓我去拿的!” 李善都被氣笑了,正要掰扯個清楚,一個小小圓圓的光腦門突然從門外冒了出來。 小和尚拉著李善的衣衫,眨著眼問:“大郎,八兄說昨日你去了平康坊,那是作甚的?” 屋內安靜了片刻后又是一陣爆笑,朱瑋忍笑將人都趕了出去,對朱氏說:“大郎也十六了……他這等身份,娶妻不好說,要不先納妾?” 朱氏有點意動,看了眼李善。 李善無所謂的聳聳肩,“娶妻娶德,納妾納色?!?/br> 朱氏拍板道:“那就先挑兩個丫鬟。” 平康坊那個小妖精倒是不錯,李善有點惋惜,可惜是教坊司的,自個兒可沒本事弄出來。 又閑聊了一陣,朱瑋臉上浮現(xiàn)愁容,“今日聽得消息,若東山寺被裁撤,寄托田產(chǎn)戶主需出丁應府兵,還要補繳四年稅賦……” “四年稅賦?”朱氏氣極反笑,“不過四五年光景,西京府庫的麥粟都用完了?” 屋內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朱氏才開口,“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去……” “朱家溝兩百三十戶,他能管得了幾個?”朱瑋搖頭道:“到時候你若不肯……等戰(zhàn)事歇了,就回嶺南吧。” 朱氏斬釘截鐵道:“不回嶺南!” 一旁的李善將手里的黃豆從左手倒騰到右手,再倒騰回左手,耳朵豎的尖尖的,母親和朱瑋可不會在前身面前說這些話。 “大郎?” 李善對母親露出個溫和的笑容,“孩兒知曉以前錯了,今后都聽母親的?!?/br> 朱氏露出個滿意的笑容,對于一個已經(jīng)失去丈夫的女子來說,兒子是她唯一的依靠。 不過,李善的確不想回嶺南。 要知道這是長安,是大唐的長安,是詩酒風流的長安,這是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的長安! 這是貞觀之前的長安,是即將開始貞觀之治的長安,是即將威服四海,力壓天下的大唐京兆長安。 腦子進水了才會回嶺南! 如今的嶺南是什么存在? 直到北宋年間,嶺南還是貶謫官員、流放犯人的主要地點,差不多和清朝的寧古塔一個意思。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br> 后世還以為蘇軾是在贊美嶺南呢…… “何時查驗尚不知情,倒不是十大德,據(jù)說是個掛單的外地高僧,法號玄奘?!敝飕|丟下這句話起身離去。 李善齜牙咧嘴,居然是御弟。 …… 母子倆相對而坐,桌上擺著兩碗粥,黃橙橙的,看起來是小米,實際上這是粟米,這個時代關中最主要的糧食之一。 留在長安,不登裴門。 自從昨晚李善做出這樣的保證后,朱氏臉上漸漸有了些暖色,但正在食不下咽的李善隨口提到做些買賣,賺些銀錢的時候,朱氏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不能經(jīng)商!”朱氏斬釘截鐵道:“一旦經(jīng)商,日后難入仕途!” 看李善懵懂模樣,朱氏冷哼道:“河東裴氏,好大威名,若不能出人頭地,他日何以揚志?!” 明白過來的李善笑著勸道:“母親,他走他的陽關道,咱走咱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 朱氏拍桌喝道:“難道你忍得下這口氣?” 心臟似乎蜷縮起來,一股恨意涌上心頭,這是原身使然,李善努力抑制這股情緒,在沒有實力的時候,任何復仇的舉動甚至念頭都是愚蠢的。 前世李善一個最好的朋友在喝醉之后曾經(jīng)說,你取錯了名字,口口聲聲與人為善,實際上是個老銀幣。 那邊朱氏喋喋不休的罵著裴家和李德武,又說起等寺廟裁撤后落戶朱家溝,購置田地……這是母子倆落戶關中的好機會。 “如今中原已定,但河北大亂,而且邊塞難寧,正是建功立業(yè)之時。” “母親,我是獨子……”李善有點坐立不安,府兵制是不挑獨子的。 這個時代傷風感冒都可能一病嗚呼,讓我上陣? 那我記的那些唐詩怎么辦,英雄無用武之地? “無妨,到時候不以府兵出征?!敝焓峡瓷先ズ苡邪盐?,“裴世矩已然年邁,子嗣亦無有才名者,李德武絕難身登高位!” 李善嘆了口氣,老娘這是鐵了心要給那位負心漢來個馬前潑水。 一頓飯吃完,李善又問起寺廟裁撤之事,朱氏不耐煩的隨口說了幾句,又道:“如若寺廟裁撤,需繳納四年稅賦……” 朱氏有點為難,如若自己要落戶朱家溝,就必須和村民一起繳納四年稅賦,否則戶籍這一條很難越過,但一路北上途中,盤纏已經(jīng)用的差不多了。 對于這一點,李善這個穿越者倒是有辦法。 “李家大郎?” 外面?zhèn)鱽碇彀说暮奥?,李善笑著迎出去,“都磨完了??/br> “喏,桶里都是。” 李善蹲下身聞了聞,好濃郁的豆?jié){味啊,不過有丁點兒腥。 不要緊,燒沸后就好了。 “大郎,這是什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和尚一把扯住李善的袖子。 “待會兒讓你嘗嘗……”李善有點發(fā)愁,這小和尚跟個十萬個為什么似的,碰到什么都要問,還不挑場合。 李善前世出生就沒了娘,還沒滿歲就沒了爹,只有爺爺奶奶,種地是活不下來的,是靠著一間豆腐坊才勉強過日子,對做豆腐自然熟悉的很。 雖然弄不到合適的鹵水,但石膏也能用,只不過要試試調整比例。 “啞叔,火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