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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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候看《大唐雙龍傳》,李善就對邪王特別感興趣,還特地去查過資料。 裴世矩早在隋文帝時期就名聞天下,語裂突厥,名列“選曹七貴”,歸唐后依舊得以重用,雖然年邁但封安邑縣公,拜太子左庶子。 李善在心里琢磨了下,這是不是說明裴氏如今站在李建成那邊呢? 不過這些距離自己太遠(yuǎn),沒有信息來源,很難做出準(zhǔn)確的分析……史書也不可盡信,事實上,武德年間的史書基本都是不可信的。 新舊唐書都將李二描繪成楚楚可憐的小白兔,萬不得已才怯生生伸出爪子……開什么玩笑,李二那廝明顯是屬虎的! “大郎,你到底想去哪兒?”朱八有點緊張,他想起村里的流言蜚語,真怕李善直接找到裴家門上去認(rèn)爹……說不定還會去認(rèn)娘! 其實李善之前來長安沒有明確的目標(biāo),他前世初中之前一直在農(nóng)村鄉(xiāng)下生活讀書,直到高中去了縣城才接觸到令他頭腦暈眩的大量信息……來長安,他只是希望能接觸得到一些時代信息,來決定自己下一步如何走。 但當(dāng)李善入了長安城之后,很快就有了明確的目標(biāo),古代信息最豐富的地方是哪兒? “久聞一百零八坊,最具盛名的應(yīng)該是平康坊吧?” 李善有點小激動,雖然口袋里沒多少銀錢,但是……聽說善詩詞者在青樓玩是不用給錢的! 這個時代,還有比我肚子里詩詞更多的? 而朱八目瞪口呆的看著正在浮想聯(lián)翩的李善,你讓我一個和尚帶著你去逛青樓? 拜托,你做個人吧! 第四章 催……催什么? 都說姐兒要么愛錢,要么愛俏,李善前世沒錢也沒臉,自然無法印證,但今天,他印證了這一點,至少唐朝長安城平康坊南曲的姐兒們,連錢都不愛,只愛俏。 即使囊中羞澀,但憑著英俊的相貌,不怯場的氣度,李善從容的在南曲中游走……連詩詞技能都沒來得及用。 這個時代,兜里有銀子只能去北曲,肚子里有貨或者像李善這樣的俊美少年才能在南曲、中曲縱意花叢。 平康坊分為三曲,北曲賣rou,中曲……呃,是定點服務(wù),南曲有點像高級會所。 不大的廳內(nèi),李善努力盤著腿坐在角落處,眼睛落在正在起舞的歌姬身段上,耳朵豎起來聽著幾個年輕人在那吟詩作賦,已經(jīng)轉(zhuǎn)了三個場子了,除了些污糟事之外,什么有用的都沒聽到。 呃,李善已經(jīng)足夠努力隱藏自己了,可惜光芒太盛,看似縮在角落里,但那些年輕人時不時就看過來。 到底是哪兒漏了底? 李善皺眉想了想,轉(zhuǎn)頭看了眼身邊正在給自己斟酒的歌姬……雖然年紀(jì)小了點,但眉目如畫,體量風(fēng)流,言笑之間帶著股媚意,真是個小妖精! 類似的場合前世倒是跟著導(dǎo)師經(jīng)歷過,李善向那邊投去一個溫和的笑容,順手摟住小妖精的小腰,手上微微用力…… 外間突然傳來鼓噪聲,一位青年疾步進(jìn)來,開口道:“李玄通、王孝矩陣亡,定州、杞州、冀洲均陷落?!?/br> 廳內(nèi)登時寂靜無聲,片刻后才有人用驚慌失措的口吻嚷道:“圣人當(dāng)使秦王擊之!” “難,難難難!”剛才進(jìn)來通報消息的青年搖頭道:“劉黑闥起兵至今四個月了,淮安王、幽州羅藝均敗北,關(guān)中兵力不足,偏偏趙郡王率軍攻滅蕭梁,如今應(yīng)越南嶺安撫嶺南。” “兵力不足……難怪圣人有意裁撤關(guān)中寺廟。” “王兄勿憂,太原王氏……總歸平陽公主扼守葦澤關(guān),太原無憂?!?/br>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總算聽到了點有用的消息,李善瞇著眼低著頭看著桌案上的酒盞,右手在緩緩摩挲,耳邊傳來歌姬的低低呢喃。 豎起耳朵又聽了會兒,李善才弄清適才這位青年的來歷,太原王氏嫡系子弟王仁祐,其叔父王裕尚同安公主,是圣人李淵的妹夫。 王仁祐此人出身名門,又得王裕、同安公主喜愛,性情雖然算不上傲慢卻很是sao包,將剛剛聽到的消息大肆傳揚,但很快將戰(zhàn)事拋之腦后,開始吟詩作賦。 “論這一輩,有王兄在,何人敢言詩文越之?” 看那邊鋪紙磨墨,身邊的歌姬吹氣如蘭,“郎君……” 李善微微一笑,起身一揮而就,歌姬定睛看去,捂著櫻桃小口,捧著紙張往內(nèi)而去。 簾幕后琵琶聲響,夾雜幾聲羯鼓,片刻后樂聲一歇,伴著清幽的尺八吹奏,有女揚聲唱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xì)葉誰裁出,二月春風(fēng)似剪刀?!?/br> “郎君……”小妖精又纏了上來,“奴家也要……” 李善探出右手,小妖精主動送上小腰,隨口問:“可有名號?” “奴家芙蓉,小名小蠻?!?/br> 李善失笑道:“櫻桃芙蓉口,楊柳小蠻腰。” 此時,歌聲已歇,一人嘆道:“此詩詠春,不弱薛司隸?!?/br> 那是自然,飲中八仙之一的賀知章,不比薛道衡差。 一個年輕文士瞥了眼王仁祐,順著這句話將話題拉開,“可惜薛司隸五子,能承其志的伯褒兄卻出繼族兄?!?/br>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伯褒兄如今是天策府主簿,正春風(fēng)得意呢。” 王仁祐臉有點僵硬,拱手強笑道:“如此佳句,是哪位大才之作?” 眾人左顧右盼后,視線不約而同的投向角落處,除了他們,廳內(nèi)只有那個讓他們妒恨的小白臉! 但一直坐在角落處的李善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離開,那位小蠻還坐在那,一臉不舍的望著門外,看的眾人一陣牙酸。 隨意在平康坊逛著,大量信息在李善腦中有條理的排列成序,等他整理出頭緒后,不禁暗嘆了聲,有點難搞啊。 雖然不能確認(rèn),但李善覺得即使雖然不是八九不離十,但至少也有五六成的把握……關(guān)于裁撤寺廟,很可能不是李淵突如其來的個人信仰導(dǎo)致的選擇,而是帶有明顯的政治意味。 竇建德才被斬首,劉黑闥就死灰復(fù)燃,而且縱橫河北,兵鋒所向幾近無敵手,李孝恭領(lǐng)大軍還在江南甚至嶺南,關(guān)中兵力不足,這才選擇裁撤寺廟補充兵源。 別看只是裁撤寺廟……東山寺只是個小小寺廟,和尚一共才三十多人,但如果被裁撤,朱家溝被列入名冊,折沖府至少能抽調(diào)出百名府兵,而關(guān)中這樣的寺廟比比皆是。 李善咂咂嘴,實在辣手的很,但就此丟下不管嗎? 母子倆借住在朱家溝,村民雖然大都鄙夷李善,但對朱氏向來恭敬有加,而且李善記得,劉黑闥這廝很能打,初唐多位名將都敗在他手中,羅士信好像就是死在這一戰(zhàn)。 帶著愁容出了平康坊,李善找到了死活不肯陪自己逛青樓的朱八,找到一家藥鋪。 “要這么多?”伙計詫異的看著朱八,“藥方呢?” 一旁的李善眨眨眼,“沒藥方不能買賣?” “這倒不是……”伙計遲疑了下,轉(zhuǎn)頭看向藥店掌柜,后者走過來問了幾句,“兩斤?誰要?” 李善看了眼朱八,后者挺胸道:“貧僧購石膏以藥用。” 掌柜嘴巴有點歪,神色有些古怪,指著伙計去取藥。 一旁伙計拎著袋子出來,掌柜小聲嘀咕道:“難怪圣人要裁撤寺廟,人心不古……” 看李善好奇的模樣,掌柜低聲說:“如此大劑量用石膏,必是催乳?!?/br> “催……催……甚么?” 掌柜口齒清晰道:“《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所記,石膏,性大寒,主中風(fēng)寒熱,心下逆氣,驚喘,口干舌焦,不能息,腹中堅痛,產(chǎn)乳,金瘡,但如此劑量,必是催乳?!?/br> 剛才喝的有點多的李善打了個嗝,干笑著想說些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說……這個鍋,反正已經(jīng)有人背上了。 第五章 本能 朱家溝,位于長安城北側(cè),鄰近涇河,依山傍水,雖然少有良田,但因為托寄寺廟不納稅賦,村民們?nèi)兆舆€勉強過得去。 “這么說來,你曾祖那一代才定居村落?”李善刻意的打探朱家溝的內(nèi)情,要知道李德武那廝是發(fā)配嶺南,但翻翻前身的記憶,母親朱氏是嶺南人氏,甚至在嶺南還有個兄長。 朱八隨口道:“聽爺爺說過,當(dāng)時天下大亂,朱家是從洛陽遷居來長安的,不過朱家其實原籍關(guān)中?!?/br> 李善在心里琢磨了下沒發(fā)現(xiàn)什么頭緒,這時候兩人已經(jīng)進(jìn)了村子,狹長的村落中,時時有人招呼,不過都是在和朱八打招呼,對李善熟視無睹……顯然,前些日子李善給村民留下了的印象不太正面。 “哎呦!” 冷不丁屁股上挨了一記,李善吃痛轉(zhuǎn)頭看過去,一個八九歲的小孩cao著手上的木棍猛地捅過來,還挺像模像樣。 一聲鈍響,眼疾手快的朱八用裝著石膏的袋子攔住棍頭,喝罵道:“小石頭,作甚!” 一旁挑著水桶的年輕婦人撇嘴道:“一早兒就下山了,這會兒才回來,據(jù)說李家大郎去城里了?” 圍觀的人群登時七嘴八舌的話多起來,還夾雜著幾句指桑罵槐。 “人家日后是要吃羊rou湯餅的,哪里肯留在這兒!” “不是說那位不認(rèn)這個兒子了嗎?” “不一定,說不定今兒他又去裴府門外再上吊一次……” “只可憐朱娘子了……” 李善無語的聽著,自己在村子里的名聲居然這么糟……想盡辦法丟下母親去享受富貴,小孩子都看不起你。 如今科舉還沒有發(fā)揚光大,孝這個品行不管在官場上還是民間都是得到高度認(rèn)可的,更何況母親朱氏雖然落腳村子才半個多月,但性情直率,為人熱心,很得好評。 就在這時候,突然遠(yuǎn)處傳來凄厲的喊聲,七八人抬著門板小跑著過來,后面跟著幾個正在哭嚎的女子。 “怎么回事!” “石頭,石頭,你爹爹出事了!” 剛剛拿著棍子捅李善的孩子一邊哭著一邊狂奔過去,“爹爹,爹爹……” “八伯,救命??!” “八叔,快去請郎中!” 朱家溝無二姓,族長朱瑋老一輩排行第八,鐵青著臉看著門板上的漢子,跺腳罵道:“早已入冬,鳥獸皆無,還上山做什么?!” 人群外,咬著嘴唇的朱八低聲對李善解釋,門板上躺著的是他隔房的堂叔朱杰,以行獵為生,前兩日家中兒女饞嘴,做爹的想上山試試運氣,結(jié)果一時不慎從山上滾落,被一根尖銳的樹枝戳穿了胸膛。 李善瞇著眼只看了會兒,樹枝已經(jīng)取出,也已經(jīng)止血,如果沒有感染,問題應(yīng)該不大……這個念頭剛剛出現(xiàn),門板上漢子突然張開嘴拼命的大口呼吸,而面色迅速青紫起來。 頭皮有些發(fā)麻,某種自發(fā)而強制性的東西在李善腦海中出現(xiàn),他不假思索的拉住朱八,順手從這廝的靴子里拔出一把小刀,“去找條毛巾來,或是布匹,一定要干凈的。” “還不快去!” 只兩句話,門板上的朱杰已經(jīng)大汗淋漓,像只被扔上岸的魚一般絕望,旁邊的村民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哀嚎,有的默默落淚,他們什么都干不了。 朱瑋年輕時征戰(zhàn)沙場,一看就知道,沒救了,不說郎中來不及趕來,就算趕來也救不了……這時候巨力從側(cè)面?zhèn)鱽?,一只手臂猛地將他掃開。 這種時刻,在本能的驅(qū)使下,醫(yī)生都會變身。 面色嚴(yán)峻的李善撕開漢子的衣衫,側(cè)身將耳朵貼了上去,中指曲起輕輕敲在胸膛上。 “李家大郎,你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