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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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樸起身丟開樹枝,“村中青壯分派,需挑選三個頭目……” “日常cao練,本就有領(lǐng)頭?!敝飕|解釋道:“除了去砍樹的,其余青壯已然在曬場集合?!?/br> “郎君可不像未歷戰(zhàn)陣之人?!惫鶚阈χ鴮钌普f:“不說西邊那條路,就算南邊大片缺口,以巨木堵塞街巷,也足以抵達(dá)侵襲?!?/br> 李善沒吭聲,轉(zhuǎn)頭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山上,朱八正帶著幾十人正在伐木,坎坷的小路上,七八個青壯正扛著巨木下山。 這幫憨貨,這木頭直接從坡上滾下來不就行了嗎? 接下來,李善看著郭樸高聲指揮,先讓人將巨木砍開,在西面的路上做了個粗陋的柵欄,在南邊的三條小巷里做了布置。 村中青壯被分成了四隊,郭樸親自坐鎮(zhèn)南邊,另兩隊分別駐守西面、祠堂,剩下的一隊作為輪換。 李善在一旁默默聽著,心想古代打戰(zhàn)還真是個麻煩事,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只不過小小村落防御,方方面面都需要安排。 郭樸又分出兩個小隊,一隊專門負(fù)責(zé)做斥候,一隊專門負(fù)責(zé)做通信兵。 諸事都安排妥當(dāng)后,郭樸、李善、朱瑋才回了李宅。 “若是來襲的難民不超過千人,足以護(hù)衛(wèi)村落。”郭樸的聲音有點嘶啞,“村中存糧可夠?” 李善倒了碗水遞過去,“勉強能支撐一段時日?!?/br> 頓了頓,李善又說:“七伯,這段時日,青壯口糧均由李家負(fù)責(zé)。” “何至于此?”朱瑋大力搖頭,“護(hù)佑鄉(xiāng)梓,應(yīng)盡之責(zé),東山寺公賬撥出就是?!?/br> “不是一兩日,村民每日需cao練,不能看管田地。”李善想了想,“口糧公出,待會兒讓老范去采買十頭豬,兩口羊。” 李善覺得自己插不上手,但他也知道,后勤對士氣的激勵程度。 記得前世還小的時候,兩村爭水,隔壁村大勝,就是因為他們村長殺了自家四頭豬…… “也要買些酒水……” “軍中禁酒,大勝亦不能暢飲?!?/br> 李善瞪著周趙,朱瑋直接開口威脅,“那日誘大郎往長樂坡,險些出事,還沒跟你計較呢!” 周趙縮縮脖子不吭聲了。 “郎君,試試吧?!毙⌒U捧著明光鎧過來,“可能略大了些。” 這是高履行派人剛送來的,李善饒有興致的摸了幾把,甲片光亮非常,不愧明光之名。 小蠻熟練的替李善穿戴上鎧甲,頭戴頭盔,有護(hù)頸和護(hù)耳,身甲前部分成左右兩片,每片中心有一小型圓甲片,背部則是整塊大甲板。 胸甲和背甲在兩肩上用帶扣聯(lián),腰帶下左右各一片膝裙。兩肩的披膊作虎頭狀,氣勢不凡。 李善試著跳了跳,感覺稍微有點重。 “果然略微大了點?!?/br> 郭樸聽了這話不禁瞥了小蠻一眼,還沒穿戴就覺得可能略大,而且穿戴熟練……這不是普通人家婢女能做得到的事。 第六十三章 安定人心 秋風(fēng)高爽,層林盡染。 李善踱步在巷子里,遠(yuǎn)遠(yuǎn)眺望遠(yuǎn)處的山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楓樹,已然是一片艷紅之色。 中秋已過了好些日子了,李善都給弄忘了,畢竟他這種職業(yè),別說中秋、端午,就連國慶、春節(jié)都未必能休息。 事后李善打聽了下,這個時代北方民間已經(jīng)有了八月十五中秋賞月的習(xí)俗,倒是月餅還沒出現(xiàn)。 今年中秋,恰逢突厥南下,大量難民涌入京兆,自然是沒有賞月、拜月神之類的活動了。 出了巷子口,再往西就是木柵欄了,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李善皺眉看去,懷里抱著個嬰兒的女子正蹣跚而來,下面還有個五六歲的孩子扒著她的褲腳,后面跟了個背著箱子的漢子。 “好像是村東頭柳嬸的閨女?” “嫁出去的?”李善有點警惕,“嫁到哪兒去的?” 一旁的青壯急的吼了幾句,讓人把柵欄打開放人進(jìn)來,才說:“小柳村,嫁過去也就兩三年?!?/br> “多遠(yuǎn)?” “呃,三十來里路吧。” 李善舔了舔舌頭,三十多里路,不算太遠(yuǎn),看看這對夫妻的慘狀,聽聽這哭聲,顯然不是回娘家探親的。 八成是遭了難,又是難民作亂嗎? 李善想起昨日李楷派人傳信,唐軍于河?xùn)|、關(guān)內(nèi)道連戰(zhàn)連勝,突厥已有退兵之意,官府即將開倉放糧賑災(zāi)……也就是說,到現(xiàn)在還沒開始賑災(zāi)呢。 反復(fù)思索后,李善轉(zhuǎn)頭看向已經(jīng)聽到消息趕來的朱瑋、郭樸。 很快,路口聚集起了百來人,消息也亂糟糟的傳開了。 小柳村被攻破,村民死傷慘重,被洗劫一空,大部分房屋都被毀之一炬,柳嬸的女婿、閨女僥幸逃得一命,只能來投靠岳家。 “突厥兵?”郭樸不可置信的搖搖頭,“大軍啟程十余天了,突厥怎么可能還能打到京兆府來!” 仔細(xì)問了問柳嬸的女婿,郭樸立即判斷出,不是突厥兵,應(yīng)該是難民作亂,頂多是幾十匹馬而已。 “雖是難民,但小柳村共五百多戶……”朱瑋揉著眉頭。 這十多天,已經(jīng)有兩撥難民來朱家溝覓食,但很直接的被趕走,沒引起什么sao亂,但小柳村規(guī)模比朱家溝大,后者一共也就不到三百戶。 更要命的是,柳嬸女婿、閨女亂嚷嚷,突厥打到京兆府的流言蜚語已經(jīng)傳開,村中青壯均面有驚惶,事實上類似的流言已經(jīng)流傳了好些日子了。 “甜滋滋的,含在嘴里。” 那邊哭聲一片,李善……呃,不是他鐵石心腸無動于衷,實在是習(xí)慣了,蹲下來拿出蔗糖逗著柳嬸那個外孫女。 五六歲的年紀(jì),怯生生的,臉上身上到處是灰,都不敢抬頭看人。 李善笑著將糖塊塞進(jìn)孩子嘴里,“含著,別咽下去?!?/br> 只一瞬間,孩子的舌頭就品嘗到了那股甜味,黑漆漆的眼珠子里有著驚奇,也有著躲閃。 “大郎……” 李善回頭瞄了眼,小和尚委屈巴巴的蹲在一邊,用眼神聲討李善……新人換舊人啊,這樣的待遇以前只有我有。 “沒了,真的沒了?!崩钌品朔渥?,“剛才最后一顆了?!?/br> 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李善沒心沒肺的正要再逗幾句,那邊母親喊了聲,“大郎。” “母親也來了?!崩钌瓶觳竭^去,“放心吧,長孫兄、德謀兄都傳來消息,秦王兩戰(zhàn)皆勝,小有斬獲,突厥已有言和之意,太常卿已然啟程?!?/br> “但官府至今尚未出面賑災(zāi),關(guān)中難民sao亂數(shù)起,連小柳村都……”朱瑋看向朱氏,“你母子還是入城避避吧?!?/br> 都在這兒熬了十多天了,這時候溜之大吉……李善想都不想就否決了,不說其他的,這也違背了李善的底線。 再說若是入城避災(zāi),朱家溝這個落腳點算是徹底廢了,而且秦王府子弟會如何看待自己? 見李善不肯入城,郭樸、朱瑋也不再勸說,挑選人手出去打探詳情,如果真是突厥打到京兆府,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對母子送入城內(nèi)。 “大郎,真的是突厥南下?” “突厥會攻長安嗎?” 李善還想逗逗小和尚和女娃娃,周圍青壯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聽說大震關(guān)早就被攻破了?” “大軍是不是已敗給突厥了?” “據(jù)說突厥可汗親自領(lǐng)兵……” 李善放眼望去,一張張驚恐的面孔,緊張而恐懼的氣氛彌漫開來。 “你是南邊老趙家的二郎?”李善跳上一塊大石,指了指一個漢子,“年初還背地里嘀咕,嫌我壞了事,如今卻沒了膽子?” 那漢子臉登時紅撲撲的,低著頭不吭聲,心里直嘀咕,年初是打劉黑闥,現(xiàn)在是突厥南下,這能比嗎? “秦王出兵河?xùn)|,連戰(zhàn)連勝,突厥已有撤兵北還之意,如何還會攻至京兆?” “只是難民作亂而已?!?/br> 李善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攤開揮了揮,“昨日軍報,并州總管出兵戰(zhàn)于汾水東,斬首五千級,虜其馬二千匹,后轉(zhuǎn)戰(zhàn)于沙河之北,再敗突厥。” “汾州刺史蕭顗,伏擊大破突厥,斬首五萬余級。” 外圍的朱瑋聽得齜牙咧嘴,明明是五百級和五千級,一下子加了十倍! 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來的周趙更是齜牙咧嘴,他看的清清楚楚,記得明明白白,李善手里那張紙明明是廢紙,特地揉軟了用來…… 周圍安靜了下來,李善環(huán)顧四周,神色平淡,半響后才繼續(xù)說:“適才七伯相詢,在下已然明言,絕不入城相避?!?/br> 周圍一陣sao動,其實李善避入城內(nèi),村民雖然羨慕,但大抵不會嫉妒,更談不上恨。 但李善這番話讓周圍人立即定下心來,這是很簡單的判斷,如果真的是突厥南下,李善這種貴人不可能不入城的。 朱瑋、郭樸費了多少嘴皮子,嗓子都啞了,也沒起到多少作用,而李善輕描淡寫的安定人心。 不是因為李善能言善辯,而是他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了自己。 郭樸低聲道:“真英杰之士?!?/br> 朱瑋捋捋長須,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當(dāng)年劉武周肆虐河?xùn)|,王師敗北,死傷慘重?!?/br> 郭樸加重了語氣,“秦王欲力挽狂瀾,陣前高呼,不退一步,軍心立穩(wěn),士卒用死,終覆滅敵軍?!?/br> 第六十四章 示警 長安,裴府。 前些日子喜獲麟兒的李德武最近是走路乘風(fēng),笑容似乎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能掛在臉上。 的確,應(yīng)該高興。 河?xùn)|裴氏這條大粗腿,自己算是徹底攀上了。 最重要的事完成了,無論如何,自己再也不會夜間猛然驚醒,生怕自己被趕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