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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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德謀聞訊,去過朱家溝?!崩钸w笑道:“在下也是東山酒樓??停^得幾日,必能相聚。” 看來東山酒樓這幾個月挺火紅的,李善一邊想著一邊走進門,幾個月后再次見到了一力將自己攜帶入軍的李乾佑。 “小子李善拜見明府。” 李乾佑右手微抬,看向李善的神色復(fù)雜難言,這真是個能鬧騰的小家伙啊,在哪兒都安靜不下來! 在魏州籌謀建功,卻在貝州鬧出這等事! 但此時此刻,李乾佑也不好細說,只笑道:“當(dāng)日你曾言,經(jīng)義之道,只是略懂?” 一旁幾個小吏都忍不住笑了……他們當(dāng)日從李善手里學(xué)算盤的時候,這位少年郎也是這般謙虛,略懂,略懂。 結(jié)果呢,算學(xué)令有名的大家都要折服,今日十五道貼經(jīng),五道釋義,只有李善一人滿分。 “太過謙遜,非善?!崩钋有χЧP勾勒了下,“備明年科考吧?!?/br> 李乾佑這話的意思是……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br> 但李善有些委屈,真的是略懂略懂! 一旁的小吏笑問:“李郎君,選哪一科?” “明經(jīng)科?!?/br> 居然沒有選最擅長的明算科,小吏有點意外,掀開書冊看了眼,“滿了……” “李郎君不選明算科……呃,也滿了!” 李乾佑神色一變,“明算科也滿了?” “是?!毙±艄淼溃骸斑m才還有缺額,但剛剛李遷……” 李乾佑回長安后,除了吩咐補一次考核之外,并沒有多加理會此事,接過書冊翻了翻,詫異道:“這一科,明算科居然滿了!” 唐朝科考和后世明清不同,講究個分門別類,但每門的考生是有定量的,按照去年慣例,其他幾科還好說,但明算科是一直不滿額的。 國家需要算學(xué)人才,世家子弟也不鄙夷算學(xué),但以算學(xué)入仕,日后難以升遷,而明經(jīng)科就不同了,相對來說仕途平順。 所以,考明經(jīng)科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滿額那是常事,但考明算科的人少之又少,每一科都不滿額。 李乾佑考慮李善擅算學(xué),只要過了縣衙考核,報名就沒問題。 但這幾個月來,算盤已經(jīng)在長安風(fēng)靡一時,東西市時常看得到商人一手持秤,一手拎著算盤。 簡而言之,李善弄出的算盤,讓考明算的難度大幅度下降……至少給了考生不錯的心理作用,導(dǎo)致無缺額。 偏偏最后個選擇明算科的居然是李遷,年歲不大,但卻是和自己平輩的,總不能將自家族人撤下來吧? 那么巧,正好是自己之前進來的李遷……李善臉色微變,眼角余光掃了掃一直冷眼旁觀的縣尉李德武……這事兒如果沒有他的cao作,那真是鬼都不信。 不過李善頗為不屑,你李德武入贅裴家,又入東宮,能撬動的資源多了,最后只能用這等陰私手段! 太小家子氣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是你們逼我的! “還剩下明書科、明法科,進士科、秀才科……” 李德武在心里嗤笑,明書科……就那廝的書法,別開玩笑了! 的確,李乾佑看了眼李善的考卷就搖頭,說得好聽點那是不登大雅之堂,說的糙點就是幼童涂鴉。 這方面李善也沒轍,前世今生都是這筆字,想有一筆好字,得長年累月的練……但我才穿來一年多,哪里來得及。 一個小吏試探問道:“明法科?” “明法科倒是缺額多的是?!崩钋幼旖莿恿藙?,咳嗽兩聲,“懷仁,你再想想?” 一個小吏湊近解釋了會兒,李善立即搖頭。 唐朝的律法沿襲前隋,圣人李淵于武德元年廢楊廣的《大業(yè)律》,在隋文帝楊堅的《開皇律》的基礎(chǔ)上修訂《武德律》,但到現(xiàn)在五年了都沒頒布呢! 所以到現(xiàn)在,唐朝至今都沒有一部真正通行天下的律法……有點讓人難以相信,但事實上,歷史上這部《武德律》要等到武德七年才頒布。 李淵真沒必要耗費時日,兩年后就是玄武門之變了。 李世民登基后,命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主持修改律法,為《貞觀律》,再到高宗年間,長孫無忌修改律法,命名為《永徽律疏》,這才是后來的《唐律》。 嗯,這也是長孫無忌除了對東宮太子定奪的影響之外,最拿得出手的政績了,他在貞觀年間實際上是長期在政權(quán)核心之外的。 在武德五年,不是唐朝的律法不完善,不明了,而是根本就沒有律法! 在這種情況下,考明法科,別說李善了,羅教授來了都沒戲?。?/br> 明書科、明法科都不可能,那只剩下秀才科、進士科了。 李乾佑也挺無語的,秀才科那是肯定不行的……議國家大事,言之有物。 從李善在河北戰(zhàn)事中的表現(xiàn)來說,也不是沒有希望,但問題是,考秀才科,考生不中,刺史遭貶。 也就是說,一旦李善考不上,自己這個長安令都要吃掛落。 李乾佑哪里會冒這種風(fēng)險! 所以,只剩下以詩才定高下的進士科了。 李乾佑有著深深的歉意,都說李懷仁所學(xué)駁雜,但從未聽聞其有詩才。 李德武看向李善的眼神帶著憐憫,雖然不知道你從哪兒學(xué)醫(yī)術(shù)學(xué)算術(shù),還專門請了人死記硬背了些經(jīng)義,但詩才……這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彌補的。 這是要講究天賦的! 李德武、李乾佑都清晰的看見李善臉上的絕望。 李善是真的絕望了! 雖然我前世就喜歡讀詩,而且記憶力驚人,雖然我腦海中記得無數(shù)流傳千古的詩句…… 別說詩了,就是長短句都能給你們背個多少篇! 但我李善,從沒有以詩才揚名的打算,我從來都是腳踏實地! 想我李善,從豆腐腦開始到現(xiàn)在,一步一個腳印,什么時候做過這等齷齪事?! 咬牙切齒走出縣衙的李善內(nèi)心充斥著……是你們逼我的! 嗯嗯,都是李德武那個不要臉的,逼我的! 至于什么“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fēng)似剪刀”……那是李白李太白吟誦的,和我李懷仁有什么關(guān)系?! 至于書房里那本用拼音寫的小冊子……李善完全沒印象了。 “進士科?!”王仁表瞪大眼睛,“怎么會是進士科?!” 李楷昨日就接到消息了,和王仁表一起為李善接風(fēng)洗塵,他們是知曉的,馬周也是知道的,李善一直是打算以明經(jīng)科出仕。 李楷眉頭一皺,遞去一個問詢的眼神。 李善微微點頭,嘆了口氣。 “此事是為兄處置不妥。”李楷拉著臉低聲致歉,他沒想到李德武居然在這種地方動手腳,偏偏叔父李乾佑又不知期間緣由,自然沒有提防。 “德謀兄說哪里話!”李善勉強笑道:“今日急行入京赴考,尚未回家拜會母親……” “一并去就是了?!蓖跞时泶驍嗟溃骸半y道懷仁如今名揚天下,便不識舊友了?” 李善怔了怔,立即反應(yīng)過來,八成是清河縣那些事已經(jīng)傳入長安了,王仁表這句話是在表明立場。 難怪李德武今日那么有底氣! 雖然扇了清河崔氏一個耳光,但李善也并不是以偏概全,在這個時代想滅亡門閥……除非掀起一場從社會下層而起的大規(guī)模戰(zhàn)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李楷湊近小聲說:“聽聞一并來了數(shù)百人,孝卿兄這是在幫你鎮(zhèn)場呢?!?/br> 王仁表笑罵道:“某一個落魄子弟,何如隴西李氏丹陽房子弟?” 數(shù)人上馬,攜帶親衛(wèi),趨馬出城,徑直駛向朱家溝。 剛進村子,李善就大為驚奇,簡直是老母雞變鴨啊,之前破落的村莊,完全變了個樣。 道路平整,房屋多有修繕,整個村落范圍比之前大了很多,外圍都是新建的宅子,或大或小,但都排列整齊。 當(dāng)然,最為引人矚目的還是從每家每戶門口流過的水渠,李善隨軍南下的時候,水渠還在挖,尚未通水。 如今李善下馬彎腰細看,水質(zhì)清澈,一眼能望得見渠底部鋪著的青石板。 幾只母雞咕咕咕叫著在路旁撲扇著翅膀,一頭大黃牛緩緩而來,牛背上一個男童驚喜的喊道:“大郎回來了!” 李善大笑著將男童抱下來,“小石頭,出去放牛了?” “見了你爹爹沒?” “對對對,爹爹也回來了!”虎頭虎腦的小石頭嚷嚷道:“爹爹臨行前說回來給我買糖呢!” 買糖? 沒發(fā)現(xiàn)啊,朱石頭居然是個甜黨! 李善笑著舉起小石頭放在馬背上,牽著馬徑直向村西頭走去,一旁的李楷、王仁表指指點點,村子很多地方重建,都是他們請了工部的匠人來幫忙的。 此時此刻,村西頭人頭聳動,近百人或近或遠將一處宅院圍在中間,外圍都是些漢子,大都是李善的親衛(wèi),稍里面一些的是蘇定方、凌敬等村名,最里面……宅院門口的是蘇母、周氏以及數(shù)十女眷。 看見李善回來了,趙大滿頭大汗的跑過來,“郎君,老夫人不肯開門……” 李善咂咂嘴,不用問了,肯定是因為周氏,老娘還真夠犟的。 “救命之恩,不讓入門?”李善有點撓頭。 沒道理啊,如果說之前還可能,但那次周氏舍命相救,老娘應(yīng)該不至于拒之門外。 趙大咳嗽了兩聲,“連話都沒說上……而且這等事也不好自個兒說,蘇老夫人也過來了,但老夫人都不讓小蠻開門?!?/br> 李善嘆了口氣,“七伯呢?” 一旁的村民說:“七爺爺打了個招呼,就去安置住宿了?!?/br> 娘的,這老狐貍倒是溜得快,李善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七伯對母親極為恭敬,早年很可能是上下尊卑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