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1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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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李淵言語哽咽,在他印象中,三女兒向來英姿颯爽,何日見過如此軟弱無力的模樣。 在古代,病人將亡前,一般都有個蘇醒時刻……古人將此成為回光返照。 一想到這,李淵心中悲痛憤怒,但卻聽見女兒輕柔的聲音傳來。 “父親,女兒不孝……” “太醫(yī)署醫(yī)者已然竭盡全力,請父親勿要……” 李淵握住女兒冰涼的手,遲疑著沒有開口,這時候,外間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主人,李善到了?!?/br> 柴紹探頭高聲道:“讓他進(jìn)來!” 馬三寶常年在平陽公主麾下聽令,但實(shí)際上原本是柴家的家仆。 李淵轉(zhuǎn)頭看見一個容貌俊秀的少年郎在李建成、李世民的簇?fù)硐氯雰?nèi)。 “父親,這位是李善李懷仁,乃……” “臣李善拜見陛下?!崩钌仆蝗婚_口打斷,拜倒在地,“臣于嶺南學(xué)醫(yī),但并非孫思邈之徒,今日前來,當(dāng)竭盡全力?!?/br> 李建成都懵逼了,李善不是孫思邈的徒弟? 一旁的柴紹愣了下,突然開口道:“陛下,平陽之請……” 李淵當(dāng)然聽得懂這句話,如今女兒已是彌留之際,若是還要斬醫(yī)者,何人膽敢診治? “必不問罪?!崩顪Y面色陰沉,抬手讓李善起身。 雖然說必不問罪,但若是平陽公主真的死了,李善怎么可能不受到影響。 馬三寶搬來圓凳,李善坐在圓凳上,看著柴紹將平陽公主的手腕挪過來……怔了下后才反應(yīng)過來。 這是讓我診脈呢! 不好意思,當(dāng)年大學(xué)里也不是一點(diǎn)中醫(yī)課程都沒有,但是……診脈,真的沒學(xué)過! 猶豫了下后,李善長身而起,細(xì)細(xì)看了看平陽公主的膚色、眼瞼、舌頭顏色,低聲問:“因何而起?” 李淵狐疑問:“為何不診脈?” “臣不會診脈?!崩钌普\實(shí)的說:“臣所擅乃是瘍醫(yī)。” 瘍醫(yī),是古代的外科大夫。 李淵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后面的李建成無語了,心想自己這次怎么就信了韋挺那鬼話! “醫(yī)之綱領(lǐng),望聞問切,診脈乃是最末?!崩钌破届o的說:“已然查望,如今要詢病之起源?!?/br> “去年九月初,突厥寇晉陽,平陽率兵出擊,肩部中箭追馬,后醫(yī)者上藥,始終不得好轉(zhuǎn)……” 先后聽了柴紹、馬三寶、平陽幾個女侍衛(wèi)的敘述,李善琢磨了下,問:“傷口當(dāng)日可是潰爛?” 身量頗高的女侍衛(wèi)點(diǎn)頭,“的確如此?!?/br> “可是忽冷忽熱?” “不錯,不錯?!?/br> “身子可是發(fā)顫?” “適才就在發(fā)顫。”柴紹大喜,一把抓住李善的右手。 應(yīng)該是感染了……李善心里猶豫,要不要用剛剛弄出來的青霉素? 那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叫青霉素…… 到目前為止,李善只做了排毒試驗(yàn),只能保證不會毒死人,但能不能起到效果……那真是鬼知道。 要不要賭一把? 兩刻鐘之前,李善進(jìn)入平陽公主府后,先后和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說了幾句……很確定,是李建成舉薦的。 原因很簡單,李世民神色復(fù)雜……而李建成,一副這次多虧了我的表情! 孫思邈在如今名聲太過響亮,很多人都認(rèn)為……沒有孫思邈治不好的病,沒有孫思邈救不回來的人。 室內(nèi)保持著沉默,李善還保持著和柴紹握手的姿勢。 片刻后,李善回過神來,掙開手,起身看了眼面色慘白的平陽公主,轉(zhuǎn)身拜倒,“陛下,如今平陽公主已病入膏肓,臣愿一試?!?/br> 李淵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幾成把握?” “五成。”李善呆板的回答道:“或生,或死?!?/br> 李淵一副要吐血的表情,這是什么狗屁回答! 已經(jīng)不錯了,要是讓我寫一份承諾書讓你簽字…… 沉默了半響,李世民插嘴道:“父親,事已至此,不如讓李懷仁一試,三姐乃女中豪杰,命不當(dāng)絕。” “好!”李淵咬牙切齒盯著李善,“用藥。” “即使陛下日后降罪,臣也愿一試?!崩钌泼鏌o表情的說:“身為醫(yī)者,見傷病者而罷手,非義也?!?/br> “不必說了,陛下絕不怪罪?!辈窠B伸手緊緊抓住李善的肩頭,“要用何藥,府內(nèi)皆有?!?/br> 李善搖搖頭,“其一,讓蘇定方出長安,他回去取藥。” “其二,于獄中提三名死刑犯來?!?/br> “其三,燒水,準(zhǔn)備好細(xì)鹽?!?/br> 長安夜間宵禁,想出城非圣人之命不可,提取死刑犯,也必然只有圣人李淵能辦得到。 李淵發(fā)號施令,隱隱覺得蘇定方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你是李懷仁!” 這個夜晚,李淵父子四人就在這個內(nèi)室中,親眼看到了種種讓他們難以想象,匪夷所思的各種稀奇古怪的事。 “沒死?!?/br> “沒死。” “沒死。” 逐一試驗(yàn)后,李善才正式上手……手依舊穩(wěn)定有力,心中卻惴惴不安。 李善在心里想,雖然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是以一個悲慘開局開始的,雖然自己曾經(jīng)在山東一度陷入絕境,但可能此時此刻才是決定自己命運(yùn)的時刻。 若是平陽公主活了,什么都好說。 若是平陽公主死了,李淵會怎么看待自己? 李建成會怎么看待自己? 自己只能立即投入秦王府,死心塌地的跟隨李世民,日日夜夜熬著,就等著玄武門之變了。 此刻的李世民看向李善的眼神中帶著憐憫……他已經(jīng)問過韋挺了,是太醫(yī)署中有人聲稱李善為孫思邈之徒,而向韋挺提到此事的是長安縣尉李德武。 真是怕兒子死不了啊! 李世民看了眼頗為緊張的李淵,心想父親對自己還算不錯……呃,對比起來,的確已經(jīng)不錯了。 半個時辰后,李善終于松了口氣,這種自制的青霉素能不能起到效果不好說……但首要的一個關(guān)鍵算是度過去了。 過敏雜質(zhì)。 若是碰上過敏……那簡直了,李善完全沒有應(yīng)付的手段,只能看著平陽公主一命嗚呼。 在李淵眼里,那鐵鐵是李善治死了他女兒。 所以,李善才會先找了三個死刑犯……先用了少量青霉素,呃,一般情況下這是不會出問題的。 不管是什么藥性,有毒沒毒,不講量多量少那都是耍流氓。 過了這一關(guān),接下來就要看能不能起效果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守夜 夜已經(jīng)深了,無云遮擋的明月高懸空中,灑下萬點(diǎn)銀輝。 平陽公主府內(nèi)依舊燈火通明,勁風(fēng)拂過,將拐角處的大樹吹得聲聲作響,引得李善轉(zhuǎn)頭看去。 雜亂無章的樹叢沙沙聲傳來,正如李善如今的心緒。 從朱家溝聽到平陽公主病重之后到現(xiàn)在,李善一直在遲疑……雖然已經(jīng)用了藥。 李善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對歷史有著什么樣的影響……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會有影響,如果平陽公主得以生還的話。 李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最終選擇了出手。 是自己心里有著賭一把的瘋狂念頭嗎? 或者是因?yàn)槭ト死顪Y、太子李建成的逼迫嗎? 又或者是自己身為醫(yī)生的本能嗎? 李善理不清頭緒,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冒險用藥,這幾乎是在賭博。 如果成功,自己將會得到無與倫比的回報,說的不要臉一點(diǎn),只要自己沒有明目張膽的投入李世民麾下,維持如今的狀態(tài),即使是太子登基,知道自己曾經(jīng)做了些什么,也足以保命。 但如果失敗了,平陽公主在我手中一命嗚呼……別說李淵、李建成了,怕是李世民都心有不悅。 類似的事情,李善前世看得多了,到現(xiàn)在他還記得,妻子推入手術(shù)室之前,丈夫、父母百般殷勤,但那個女人死在了手術(shù)臺上,即使知道手術(shù)有很大失敗的幾率,即使已經(jīng)簽過字,但家人心中失望的情緒不可抑止的會轉(zhuǎn)向憤怒……針對主刀醫(yī)生的憤怒。 深深吸了口氣,將窗戶掩上,只留了一條小縫通氣,李善走到床邊,伏低身子聽了會兒呼吸聲,查看片刻,沉默的坐回到圓凳上。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柴紹走到床邊凝視片刻,回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李善,小聲問:“還要用藥嗎?” 李善搖搖頭。 柴紹搓了搓手,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 “你先去睡,我守著?!?/br> 柴紹搖搖頭,搬了個胡凳坐在一旁。 室內(nèi)長時間保持著沉默,偶爾聽得見燭火爆裂的輕響,李善隔一會兒起身去查探,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到底有沒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