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2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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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秦王殿下均不會為小子而抗一門雙相的河?xùn)|裴氏。”李善面無表情的說:“即使此事內(nèi)情流傳坊間也無濟(jì)于事?!?/br> 這是李善早就確定的事,即使是李世民,他或許會保下自己,但絕不會為自己做主。 “即使在下向圣人哭訴,但情分何能與……”李善哼了聲,“圣人均不稱其名?!?/br> 裴寂以尚書省左仆射被視為首相,他和李淵之間的情分是關(guān)鍵,李淵即使在公開場合也是稱呼裴監(jiān)而不稱其名。 所以,房玄齡的意思很明顯……能庇護(hù)你李善的人有,但能庇護(hù)你,而且不受裴氏打壓的人只有一個,你剛剛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的平陽公主。 李善深吸了口氣,起身鄭重的行了一禮,并不等房玄齡開口,轉(zhuǎn)身大步走出書房。 抬頭望去,蔚藍(lán)如洗的天空中,偶見幾絲白云細(xì)跡。 第二百九十七章 赴宴(上) “臣告退。” 議事整整兩個時辰的李淵疲憊的揉著眉心,等諸位宰輔都退下后,才轉(zhuǎn)頭道:“大郎、二郎,如何看今日之事?” 這一次,李建成、李世民對視了一眼。 “父親所為,彰顯國威?!崩罱ǔ晌Ⅴ久碱^,“只怕突厥……” 李世民揚(yáng)聲打斷道:“大哥過慮了,父親創(chuàng)立李唐,已然一統(tǒng)天下,難道還要俯首于突厥野人嗎?” 李淵微微點(diǎn)頭,李建成也閉上了嘴……只在心里腹誹,口口聲聲一統(tǒng)天下,這是在提醒自己的軍功嗎? 李淵心里有數(shù),兩個兒子秉性大不相同,長子處事穩(wěn)健,面對突厥心存畏懼,次子行事鋒銳,面對突厥,從無懼意。 其實(shí)最早李建成不是這樣的,當(dāng)年晉陽起兵,席卷關(guān)中,攻打長安,李建成也算頗有建樹,而武德四年的一件事,讓他在軍中的威望大幅度降低。 兩年前,太子李建成在李世民率軍攻打洛陽的同時,出兵征伐稽胡,使豐州總管張長遜投唐,本來這是一件雖然不能和李世民平定中原相提并論,但也算拿得出手的戰(zhàn)功。 可惜李建成畏懼突厥,上書建議廢豐州,徙百姓寄居于靈州,割五原、榆平之地與突厥。 李世民回朝晉升天策上將,組建天策府,軍中權(quán)威一時無二,對當(dāng)日李建成割讓五原、榆平一事大為不滿……李建成在軍中威望大幅度削弱,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說到底,割讓兩州,總不能是戰(zhàn)功吧? 突厥,是盤旋在李唐宗室頭頂?shù)凝嬋淮笪?,對李唐天然有著巨大的威脅,李淵數(shù)度不得不曲意順從,但隨著天下一統(tǒng),作為開國君王,李淵也有著雄心壯志……至少,臥榻之側(cè),怎容他人酣睡! 嗯,雖然最近幾年,唐朝漸漸一統(tǒng)天下,而突厥的頡利可汗開始頻頻南侵,關(guān)中、河?xùn)|、河北、山東都曾經(jīng)遭受突厥洗劫。 但如今的李淵還有心氣……畢竟頡利可汗幾次南侵,最終都被擋住了,雖然偏師一度攻陷距離京兆只有百多里的大震關(guān)。 李建成曾經(jīng)私下提議遷都,李淵不置可否……他也心里有數(shù),長子的建議更多出自于私心,因為對抗突厥,次子李世民很可能成為統(tǒng)率大軍的統(tǒng)帥,這對東宮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當(dāng)然了,李世民私下也不是沒有動作的,曾經(jīng)向李淵屢次進(jìn)言……太子割讓河套之地,使得關(guān)中不穩(wěn)。 呃,李世民看得到,接下來的幾年內(nèi),突厥肯定會時常南侵,說不定都能打到京兆附近……為什么能打到京兆附近? 當(dāng)然是因為太子李建成割讓河套之地,使得突厥越過了黃河,兵壓靈州。 要知道河套之地的豐州距離長安兩千多里,而靈州距離長安只有一千兩百里,換句話說,李建成割讓的不僅僅是榆林、五原而已,而是差不多千里的戰(zhàn)略縱深。 這也是去年突厥主力攻打河?xùn)|,偏師卻能殺到原州的原因……太近了! 下面兩個兒子還在那爭執(zhí),李淵像是沒聽到?jīng)]看到似的……反正已經(jīng)司空見慣,各種思緒在腦海中盤旋,直到平陽公主出了寢宮,進(jìn)了兩儀殿。 “平陽來了?!崩顪Y笑呵呵的擺手,“據(jù)說昨日出城騎獵……可要小心一些?!?/br> “謝過父親?!逼疥柟麟m身著宮服,卻英姿颯爽,再無當(dāng)日李善所見的柔弱模樣。 “三妹來了?!崩罱ǔ尚Φ溃骸按舜蚊梅蛑厝卧诩?,必能大勝而歸?!?/br> 李世民只簡單打了個招呼,“三姐?!?/br> 平陽公主駐守晉陽多年,其夫柴紹絕大部分時候都在李世民麾下,但柴紹年歲比李世民大不少,當(dāng)年和李建成關(guān)系也不錯,總的來說,平陽公主夫婦在奪嫡之中,處于中立的立場。 當(dāng)然了,在李建成看來,平陽公主理應(yīng)親近東宮……要知道可是孤舉薦李懷仁的! 李淵對這個女兒實(shí)在喜歡的緊,問了又問,隨口又賞了好些名貴藥材,又下令在側(cè)殿萬春殿擺宴。 “今日家宴……”李淵頓了頓,轉(zhuǎn)頭問:“懷仁還沒到嗎?” 李建成、李世民面不改色,但心中都有些詫異,看來那位少年郎在父親心目中的分量還真不輕啊……明言家宴,卻要邀其赴宴。 一旁的宮人俯身道:“館陶縣公在殿外侯傳。” 片刻后,李淵伸手指著快步進(jìn)殿的李善,笑罵道:“每日赴太醫(yī)署授課,卻多時未入宮,為何?” 李善行了一禮,正色道:“侄兒愿時常進(jìn)宮陪伯父敘話,只是擔(dān)憂圣人忙于國事,不敢相擾。” 呃,算是板板正正的進(jìn)言吧。 對李善最為了解的李世民心里嗤笑不已,凌敬早就告訴他了,李善這段時日是縮著腦袋呢。 而李建成正要打圓場,卻聽見一陣大笑聲。 李淵笑得前仰后合,“懷仁怕是再被中書舍人訓(xùn)斥吧?” 平陽公主聽得一頭霧水,而李建成、李世民卻聽得懂……這是指之前力諫李淵授李善中書舍人的崔信。 李善抿了抿嘴,“伯父此言……小侄倒是聽不懂了?!?/br> “聽不懂?”李淵抿了口酒,笑道:“據(jù)說那日的前一日,你縱情平康坊,崔舍人自然要拿你出氣!” “伯父!”李善低喝一聲,努力漲紅臉,“伯父……” 李善怎么也想不到,李淵這老頭居然是個大嘴巴……就這么將這件事說出來了! 李淵這時候也反應(yīng)過來了,上次李善可是強(qiáng)調(diào)了又強(qiáng)調(diào)……這事兒可不能外泄。 “聽聞崔信有意擇婿……”李建成試探問:“懷仁有意?” 李世民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不過崔信乃清河崔氏……” 李善和清河崔氏的關(guān)系……滿朝皆知,斬殺崔帛,難道還能聯(lián)姻清河崔氏? 李建成更知曉,太子千牛崔昊和李善也頗有間隙。 “絕無此事,絕無此事?!崩钌破此婪裾J(rèn),同時不停拿眼睛唰上首位有點(diǎn)尷尬的李淵。 李淵咳嗽兩聲,然后在李善期盼的眼神中又閉上了嘴……他是前幾日才聽宇文士及提起這事的。 李善入宮覲見,出太極宮后遭中書舍人崔信訓(xùn)斥……約莫是訓(xùn)斥李善年未弱冠,混跡平康坊,還寫些艷詩,年少不端…… 宇文士及只是隨口提起,而李淵一聽就知道……崔信這是在替女兒出氣呢,類似的事,李淵也干過。 早年李淵五女長廣公主許配天水趙氏的趙慈景,后者世家子弟,慣常養(yǎng)姬妾,長廣公主頗受冷遇……李淵為此訓(xùn)斥女婿,武德元年將其攆出去領(lǐng)兵,結(jié)果一去不回,尸骨都沒撈回來。 李建成在心里盤算,清河崔氏依附東宮,多有子弟在東宮任職,如果李懷仁娶崔信之女…… 而李世民卻有些狐疑,他懷疑這是李善刻意為之……因為他和崔信是有來往的,而且同為清河崔氏子弟,和崔信頗有交情的崔君肅任秦王府長史。 第二百九十八章 赴宴(中) 萬春殿內(nèi),一片歡聲笑語,上首位的李淵笑意最濃,他無意間發(fā)現(xiàn),李善偶爾入宮敘談的時候,長子、次子相對來說不再針鋒相對,使得氣氛轉(zhuǎn)為歡快。 李善起身苦著臉一一斟酒,“大兄,二兄,三姐,還請勿要外泄?!?/br> 說到這,李善向李淵投去了幽怨的視線……你個皇帝,居然說話不算話! 一時間,李善不太清楚李淵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將這件事捅出來,無論對清河崔氏,對自己,對崔信……都不是什么好事。 總不會是這位大唐的開國君主真的喝多了才說漏了嘴吧? 下一刻,李淵舉起酒盞笑道:“說起來還是要怪懷仁自己,若不是玉壺春酒力太猛,朕也不至于……” 嘖嘖,這是不要臉啊! “伯父,您這理由找的……” 給平陽公主斟完酒的李善面無表情的舉起酒壺晃了晃……李建成忍不住笑出聲來,李善這意思很明顯,剛才酒壺還滿著的呢,陛下您喝了幾杯,這么快醉了? 平陽公主笑道:“難怪聽說年初朱娘子常赴宴,后絕跡長安,原來懷仁早心有所屬?!?/br> 李建成點(diǎn)頭道:“聽聞河?xùn)|柳氏有意,也被懷仁回絕?” “之前觀音婢還提議渤海高氏女……”李世民笑吟吟道:“說起來懷仁山東一行,不僅于國有功,而且嬌妻美妾……” “二弟!”平陽公主輕喝一聲。 李淵卻好奇的問:“二郎,懷仁于山東還收了妾室?” 平陽公主瞪了眼李世民,才開口道:“劉黑闥席卷河北兩載,周氏家族被毀,孤苦伶仃,懷仁心善……” 說到這,平陽公主有點(diǎn)說不下去了,這樣的女子在河北山東多了,李善還不是看中人家小娘子貌美,只能轉(zhuǎn)而道:“之前懷仁診治,周氏多有助益?!?/br> 李淵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李善,“看似穩(wěn)重,卻喜縱情花叢……活該被崔信斥責(zé)!” 李善臉色難看的起身,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大兄,二兄,三姐,事關(guān)女子名節(jié),還請勿要外泄。” 都懶得看李淵了……李善也不管這位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自己這個姿態(tài)總是要擺出來的。 平陽公主最先開口,“懷仁放心便是,太子身份貴重……二弟這邊,某來盯著!” 李世民苦笑一聲沒吭聲,他比平陽公主小不少,脾性相仿,小時候騎射還是三姐教的。 李善看向了李建成,后者笑著說:“為兄可許諾絕不外泄,但其中緣由還要聽?wèi)讶始?xì)敘?!?/br> 李世民少有的點(diǎn)頭贊同,“大兄說的是,懷仁,來來來,說說……山東戰(zhàn)事慘烈,居然還有手段……” “二弟!”平陽公主一拍桌案。 好吧,力道不小,震的李世民面前的酒盞都倒了。 李善咧咧嘴,之前還真不知道,這位平陽公主這么虎??! 抬頭看了看李淵,李善心思急轉(zhuǎn),瞎扯淡肯定是不行的,上次自己是實(shí)打?qū)嵏嬷顪Y這老家伙了……以后得小心點(diǎn),這老王八蛋! 李善簡略的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約莫就是凌敬私下告知,崔信有意擇婿。 “當(dāng)日懷仁籌謀破敵,又曾經(jīng)在清河郡夜襲大勝,奔襲破武城?!崩钍烂顸c(diǎn)頭道:“如此少年英杰,理應(yīng)入崔氏之眼?!?/br> “后懷仁斬殺崔帛……”李建成嘆道:“本是大好姻緣,可惜了,可惜了?!?/br> 關(guān)于清河事變,在場的人都心里有數(shù),平陽公主無所謂,李建成、李世民都心有偏頗,而李淵……他第一次注意到李善這個名字,就是因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