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4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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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xiàn)在突利可汗、頡利可汗仿造前例分裂,那阿史那一族也會再次分裂,他們還能壓制得住野心勃勃的鐵勒九部嗎? 即使是那些小部落估摸著也人心浮動,dtz很可能就此陷入動蕩。 這個道理李善覺得自己能看得清楚,身處其境的頡利可汗、突利可汗也應(yīng)該明白。 聽李善仔仔細(xì)細(xì)的講述后,李淵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笑道:“懷仁剖析時局,入木三分,更兼目光長遠(yuǎn)?!?/br> “陛下過譽了?!崩钌菩南胱约好靼走@個道理,李淵也應(yīng)該不至于看不到。 下一刻,有些走神的李善呆住了。 李淵輕聲道:“朕有意送阿史那·社爾回五原郡。” 第七百零九章 放歸 臨湖殿正殿內(nèi),李淵端坐上首,平陽公主站在左側(cè),李善站在右側(cè)。 “外臣阿史那·社爾拜見唐皇?!?/br> “外臣阿史那·思摩拜見唐皇。” 擒獲的阿史那大將多達(dá)六位,早在七月份就押送入京了,一直住在四方館,有士卒看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這兩位,不過李善關(guān)注只有阿史那·社爾。 李善瞇著眼打量著這位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和自己幾次或言語或刀槍交鋒的舊人,他對此人還算了解,通曉漢學(xué),知進(jìn)退,曉利害,將其放歸草原,真不是什么好主意啊。 不過李善也慶幸自己之前沒有反對,人都被平陽公主提到殿外了,自己若是反對,只怕李淵心里得有個疙瘩……這位顯然早就打定了主意。 李淵笑吟吟的與阿史那·社爾、阿史那思摩聊起舊事,七八年前李淵遣派劉文靜拜見始畢可汗,卑辭厚禮,突厥以良駒回贈,當(dāng)時帶隊的兩位將領(lǐng)如今都在這兒。 “兩國交好多年,今歲卻兵戈相見,令人惜嘆?!?/br> 聽了李淵這種鬼話,阿史那·社爾臉頰上的rou都在跳動,深吸了口氣,才朗聲道:“貴國物寶天華,人杰地靈,迭出英豪?!?/br> 李淵愣了愣,長笑道:“正是如此?!?/br> 這種話外有話的交流方式在朝臣中、名士中是慣有的,但在草原上就顯得有些特別了。 阿史那·社爾看似在贊譽大唐,實際上是另一個意思,“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 這句話目前還沒問世,但就是這個意思。 在如何對待中原亂局這個問題上,突厥上層中大抵是同一個態(tài)度,讓他們打吧,越亂越好,若是能互相殺個幾十年,殺得十室九空,說不定突厥還能入主中原。 幾百年前,若不是三國亂戰(zhàn)近百年,西晉又如何會先天不足,以至于五胡亂華,最終鮮卑入主中原? 這也是突厥對竇建德、李淵、劉武周、劉黑闥甚至王世充都一律支持的根本原因。 但突厥沒有料到李淵有一個堪稱戰(zhàn)神的兒子,兩年內(nèi)定關(guān)中,平河?xùn)|,四年內(nèi)盡獲中原、北地,大抵平定天下。 突厥自然不希望看到大唐這么容易就平定天下,所以在武德三年,洛陽大戰(zhàn)最關(guān)鍵的時刻,處羅可汗就率大軍叩關(guān)而入,要不是劉世讓從河北星夜回援,說不定李世民就要撤兵了。 之后武德四年,劉黑闥兩度復(fù)起,高開道舉兵叛亂,背后都少不了突厥人的影子。 如今局勢發(fā)生了改變,大唐已經(jīng)一統(tǒng)天下,西征吐谷渾,北擊突厥,兵鋒銳利……圣人李淵乃至秦王李世民與突厥人有同樣的感受。 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 突厥蓋壓中土數(shù)十年,如今中國一統(tǒng),怎么可能不復(fù)仇? 突厥縱橫草原近百年了,上一次被中土略為壓制正是上一次中國一統(tǒng),隋文帝楊堅在位期間。 李善心里想著這些,阿史那·社爾話鋒一轉(zhuǎn),“外臣此言實是真心實意,不料大唐除卻秦王,尚有邯鄲?!?/br> “當(dāng)日館陶城外初見,便知足下他日必然揚名……” 話說到一半,李善已經(jīng)打斷,“這些難道不都是拜頡利、欲谷設(shè)以及足下所賜嗎?” “館陶城外,耀武揚威,可曾想過今日?” “還記得那次在馬邑城外嗎?” “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 阿史那·社爾沉默半響,點頭道:“你我份屬兩國,戰(zhàn)陣之中,生死搏殺,亦是尋常,被足下所俘,算不得羞辱?!?/br> “顧集鎮(zhèn)一戰(zhàn),你拼死向前,你我交手?jǐn)?shù)次……”李善冷冷道:“若非部將力勸,早就斬你頭顱,以祭將士?!?/br> “懷仁,不可失禮?!崩顪Y含笑道:“如今天寒地凍,道路不通,朕有意明歲開春,送爾等回五原郡。” 阿史那·社爾怔了怔,第一反應(yīng)是五原郡肯定出了什么事。 “陛下,不可放虎歸山。” 李淵和李善配合也不是第一次了,只當(dāng)做沒聽到,只好言撫慰,“還望兩位回返,力勸貴主,重修兩國之好?!?/br> 阿史那·社爾瞥了眼一臉憤慨的李善,沉吟不語,一旁的阿史那·思摩猶豫了會兒才說:“自當(dāng)盡力而為?!?/br> 此次大戰(zhàn),頡利可汗幾乎動用了所有的兵力,還裹挾突利可汗,召集鐵勒九部,最終被追殺得丟盔棄甲,狼狽逃竄。 阿史那·思摩情不自禁的避開李善銳利的視線,他想起了年初對方在兩儀殿的放言……那就讓頡利一試,某倒要看看他比其子高明幾分! 呃,至少沒被生擒活捉。 “陛下,不如放歸思摩,留社爾在京?”李善揚聲道:“此僚回歸草原,他日必舉兵來犯!” 李淵搖頭嘆道:“建國不過七載,正要休養(yǎng)生息,不可再妄動刀兵?!?/br> 阿史那·社爾臉色微動……這是附和邏輯的,大唐雖然一統(tǒng)天下的步伐極為迅速,但終究根基薄弱,不愿意在這時候與突厥全面開戰(zhàn)。 李善咬了咬牙,嘆道:“阿史那子弟,某見識多位,除卻欲谷設(shè)那個蠢材,各有長短……” “哈哈,倒是要聽聽?wèi)讶庶c評。”李淵大笑道:“二位只怕不知,邯鄲有擇人之明,臨清縣公蘇定方西征吐谷渾,生擒欲谷設(shè),蒼頭河一戰(zhàn)盡展軍略之才,便是懷仁從草莽簡拔而起的。” 阿史那·社爾臉色晦暗,他知道蒼頭河一戰(zhàn)的結(jié)果,也知道可能至今還在河畔的那座京觀,其實他是認(rèn)得蘇定方的,當(dāng)年館陶城外見過一面。 “其實一句話就能說明白?!崩钌戚p笑道:“突利可汗雖然年青,卻有梟雄之姿,唯社爾兄可堪匹敵?!?/br> 配合的真好……李淵在心里無言的贊了句,“那就拭目以待了。” 李善瞄了眼,阿史那·社爾臉色灰青一片,一旁的阿史那·思摩面露異色……說阿史那·社爾堪為突利可汗勁敵,那把頡利可汗放在哪兒了? 李善心里有些惋惜,其實在他看來,如阿史那·社爾這樣的人,病逝長安是最好的選擇……但自己沒必要,也不會去反對李淵已經(jīng)決定的事。 那也只好配合一二了。 第七百一十章 釘子 兩位阿史那大將被押送離開之后,李淵笑著點評道:“此人或能再亂突厥。” “呃……”李善不太看好,小聲說:“伯父,阿史那·社爾此人,知曉大局?!?/br> “知曉大局?”李淵想了想,搖頭道:“即使如此,但也要放歸?!?/br> “伯父說的是,無奈之舉。”李善一副后悔的模樣,“誰想得到頡利那廝居然這么沒用!” 李淵丟了個白眼過去,還不是因為被你攆著屁股殺的太慘! 頓了頓,李淵笑道:“不過懷仁適才點評,或許有些妙用?!?/br> 李善干笑了幾聲沒再說什么。 顧集鎮(zhèn)一戰(zhàn)之后,頡利可汗威望大跌,實力也有不小的損失,突利可汗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兩方爭權(quán)奪勢,水火不容。 突利可汗很快就占據(jù)了上風(fēng),如今頡利可汗只能勉強抗衡,雙方勢力對比在顧集鎮(zhèn)一戰(zhàn)反了過來,自然和李善殺的太慘有直接關(guān)系。 阿史那族人被殺的太慘,突利可汗在族內(nèi)的威望不能說有多少提高,關(guān)鍵是頡利可汗的威望大幅度下降,這直接導(dǎo)致突利可汗在族內(nèi)的實力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他叔叔。 頡利可汗除了一波自己的嫡系之外,以大量的中小部落為援,比如鐵勒九部中就有兩支旗幟鮮明的支持他。 若不是此次草原突降大雪,雙方不得已罷手,說不定都已經(jīng)開戰(zhàn)了。 李淵放歸阿史那·社爾,無非就是希望雙方勢力能達(dá)到一定平衡,不要出現(xiàn)突利可汗吞并頡利可汗,一統(tǒng)dtz的局面出現(xiàn)。 說白了和七八年前突厥一樣,李淵希望看到草原上部落混戰(zhàn),最好是殺的人頭滾滾……放歸阿史那·社爾、阿史那·思摩,意欲重修兩國之好,其實是在說,你頡利可汗也可以以大唐為援啊。 李善對此實在沒什么信心,就目前這種局勢,以阿史那·社爾的心計,只怕不會開戰(zhàn),而是會阻止內(nèi)亂。 所以,李善有意埋下這顆釘子,一顆在阿史那·社爾與頡利可汗之間的釘子……要知道當(dāng)年處羅可汗暴斃而亡,其次子阿史那·社爾是有資格繼承汗位的。 一番折騰后,已經(jīng)是正午時分了,李善索性就留下混了一頓,反正他也不挑食。 “對了,明年當(dāng)在關(guān)內(nèi)道備兵?!崩顪Y笑著說:“三胡有意請命,懷仁可為副手?!?/br> 李善縮了縮腦袋,“前日武德殿赴宴,齊王殿下可沒提起此事?!?/br> “更何況,一時半會兒,臣實在不愿重返戰(zhàn)場……” 李淵瞥了眼過去,“懷仁不必如此謹(jǐn)慎避嫌?!?/br> “伯父說的是,但小侄實在有意明年請命,外出屯田種植棉花,只怕難以分身……” 李善一邊說一邊在心里吐槽……他相信李淵說的是實話。 真的沒必要這么避嫌,因為李淵雖然已經(jīng)五十七歲了,但依舊身強體壯,至于臉上的皺紋……二十年前他臉上就有這么多皺紋了! 所以李淵覺得,自己至少還能做十幾二十年的皇帝呢……哎,李善為面前這位皇帝默哀,這一世的結(jié)局,未必會比原時空好多少……只要不改立太子。 不過,李善心里有些許疑惑,放歸阿史那·社爾、阿史那·思摩,這是軍國大事,李淵今日都放了話要放歸了,不可能只和自己商議,應(yīng)該是宰輔、親王議定的事。 即使是自己生擒來的,也沒必要讓自己跑這一趟……還特地在下大雪的時候,讓殿中監(jiān)陳福跑到莊子里去叫人。 前日赴宴武德殿,昨日齊王請命,今日就召自己入宮覲見……李善在心里嘀咕,看這架勢,李淵對自己的信任度也不算多高啊。 或許,這是身為帝王的本能? 又或許,出了什么事? 回到司農(nóng)寺的李善琢磨了好一陣兒,決定以不變應(yīng)萬變……如果要出什么事,自己還是別被卷進(jìn)去的好,凌敬那句話說的對啊,自己一旦被卷進(jìn)去,搞不好局勢就會失去控制。 這倒不是說李善本身分量有多重,地位有多關(guān)鍵……而是他就是能惹事。 “殿下?!?/br> “元楷兄來了?!崩钌菩α诵?,“今日覲見,所以……” “哈哈?!壁w元楷笑了,這位上司憊懶……已經(jīng)是眾人皆知了,“殿下?lián)耠]州還是同洲?” “元楷兄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