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4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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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拖延的太久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廊下食都涼了,朝臣們紛紛擁擁的走出承天門,承天門大街上人頭聳動。 “噢噢,安德郡公。”李善與一位約莫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打著招呼,“前幾日在平陽公主府碰見了令郎,小小年紀(jì)就好文采呢?!?/br> 這位中年人是中書令楊恭仁最小的弟弟楊師道,在李道宗之前出任靈州總管,數(shù)敗突厥,去年初調(diào)回長安,出任吏部侍郎。 “邯鄲王過譽了。”楊師道笑吟吟道:“若論文才,何人能與足下相較?” 雖然曾經(jīng)鬧出過齊王妃楊氏與朱氏的破事,但因為李善在朝中地位的晉升,以及李善與楊恭仁長子楊思誼的交情,所以兩家關(guān)系相當(dāng)不錯。 在諸位宰輔中,對李善最為友善的是門下侍中陳叔達,其次就是中書令楊恭仁。 “各有所長?!闭稍谝慌缘臏貜┎┬Φ溃骸皯讶市柰魄?,而景猷有捷才?!?/br> 幾人都笑了起來,李善推敲的名聲早就流傳開了……如果讓他即刻吟詩,那是肯定不行的,現(xiàn)在坊間都傳聞,邯鄲作詩,若不適意,寧可焚毀也不流于外間,所以現(xiàn)世的詩作無不驚艷。 而楊師道心思敏捷,每每宴飲之際,幾乎是提筆立就,為人稱道。 “待得大郎略長,倒是要請邯鄲授藝?!睏顜煹绹K嘖道:“文武雙全者多矣,如足下這般,實在罕見。” “過譽了,過譽了?!崩钌瓶嘈B連,心里卻在吐槽,你那個兒子……還是算了吧! 其實李善剛剛穿越而來不久的時候就見過楊師道的兒子,那是武德五年的元宵節(jié),不少貴婦來東山寺上香……主要是被各式燈籠以及燈謎引來的。 當(dāng)時楊師道沒來,但其妻子長廣公主來了,還帶來了她與楊師道生的兒子楊豫之,當(dāng)時牽著楊豫之的手的是永嘉公主。 站在高處的李善感慨,真是臟唐??! 很多年后,長廣公主病逝,居喪期間,楊豫之與姨母永嘉公主勾搭成jian,最終被永嘉公主的夫婿竇奉節(jié)捉j(luò)ian在床,五馬分尸。 李善如今在長安人脈頗廣,但少登門造訪,能隨意出入的只有平陽公主府,在那兒他見過不少宗室女,對那位永嘉公主是敬而遠之,如今這位還沒出嫁呢。 不過,李善倒是和長廣公主談得來,一方面是因為年初東山寺母親朱氏與齊王妃楊氏鬧起來的時候,是長廣公主解的圍,而且站在朱氏這邊。 另一方面是因為去年禁苑毆斗,趙慈皓被亂馬踩踏,胸腹重創(chuàng),是李善冒險出手救回來的,而趙慈皓的哥哥趙慈景是長廣公主的第一任夫婿。 一個多月前,趙慈皓還托了長廣公主來說情呢……趙慈皓和趙元楷都出身天水趙氏,還好長廣公主是個拎得清的沒答應(yīng)。 閑聊了一陣,楊師道低聲道:“授華亭縣令?!?/br> “多謝安德郡公?!崩钌朴悬c意外,他只是看前面人多,自己又要等趙元楷去召集人搞團建,閑聊幾句而已,沒想到楊師道會說起張文禧的長兄張文禧的任職。 雖然是武城張氏子弟,但一出仕就是縣令正職,即使是五姓七家子弟也少有的……隋唐時期的縣令,可不是明清的七品芝麻官可比的。 顯然,楊師道說起此事……無非是在告訴李善,這里面是看了你的面子的。 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隨即李善呃了聲,“華亭?” 如果沒記錯,華亭是松江的別稱吧? “此華亭非彼華亭?!睖貜┎┬Φ溃骸叭龂戇d出生華亭,爵封華亭候,但安德郡公說的華亭是隴州華亭縣?!?/br> “噢噢噢噢!”李善干笑了幾聲,還真不知道居然還有個華亭縣呢! 隴州隸屬于關(guān)內(nèi)道,李善琢磨了下,這個位置倒是有點危險啊……接下來幾年關(guān)內(nèi)道很可能成為主要戰(zhàn)場,而且主要集中在靈州、原州、會州、肅州一帶,而隴州與原州、肅州都接壤。 回頭去找張文禧問問,反正要等到正月開朝之后才能下發(fā)公文……而吏部基本就是姓楊的。 中書令楊恭仁兼任吏部尚書,而楊師道出任吏部侍郎……隋唐時期,六部侍郎是只有一位的,沒有左右之分。 幾個人正聊著呢,看前面人都散開了,才緩緩?fù)磅獠?,李善還邀請兩位一起去搞團建呢,卻聽見前面一片嘈雜聲。 人群中,一個略帶尖銳的聲音正在叱罵,被罵的是兩位中年官員。 李善眼睛微迷,輕聲道:“那是何人?” “武水縣公李孟嘗。”溫彥博皺眉道:“天策府屬官,趙郡李氏子弟?!?/br> 李善立即想起來了,就是這廝與駙馬都尉段綸在芙蓉園干了一架。 陸續(xù)又有兩三位官員出列附和,李善細(xì)看了幾眼,目光轉(zhuǎn)冷……這次可不能怪我! 真的不是我要惹事生非! “懷仁?!?/br> 溫彥博伸手拉住正要舉步的李善的衣袖,“不可貿(mào)然?!?/br> 李善回頭看了眼,露出一個笑容,緩慢而堅定的掰開了溫彥博的手。 被辱罵的兩人都是代州總管府的屬官,一位是臨濟縣公闞棱,另一位是代州司馬,秀容縣伯爾朱義琛。 第七百二十一章 早有間隙 視線之內(nèi),除了那幾個官員憤慨的面容之外,盡是一片冷漠,即使有幾個面熟的東宮同僚,卻也轉(zhuǎn)開了視線或匆匆而過,爾朱義琛有些委屈,但也知道其中緣由。 “連累闞兄了。”爾朱義琛慘然一笑。 這次是回京出任左翊衛(wèi)將軍的闞棱卻神情異常,爾朱義琛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不由得臉色微變,頭顱輕微的搖擺……這種情況下不能也不應(yīng)該出面! 但李善又如何能容忍呢? 不說本為親眷,不說對方是長輩,自己掌代州總管府,身為司馬的爾朱義琛只負(fù)責(zé)重組折沖府,但從來盡心盡力,雁門大捷隨自己夜間追敵,崞縣一戰(zhàn)力保雁門,顧集鎮(zhèn)一戰(zhàn)后又是對方的堅持才讓自己對李靖的手段能完美的實施。 “孟嘗兄,這是……”李善笑著說:“何以在承天門大街……不如換個地方?” 李孟嘗早年曾是王君廓的麾下,洛陽大戰(zhàn)時候又直屬張士貴,之前與李善也有過幾次接觸。 “邯鄲王?!崩蠲蠂L雖出身趙郡李氏,但家道中落,淪落為盜,身材矮小卻精悍,雙目炯炯有神,“承天門大街乃是重地,此二人于此喧鬧,不過訓(xùn)斥幾句,居然還敢辯解!”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李善其實不太明白其中緣由,只低聲說:“畢竟是陛下召其入京,總不好……” 李善話還沒說完,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 “些許微功,若非代縣令李德謀趕至,早就兵敗身死,居然還厚顏入京覲見!” 李善眨眨眼,他本來以為這是奪嫡之爭中的一部分,因為李孟常與段綸的毆斗本就是因為東宮、秦王府在益州道的爭奪導(dǎo)致的。 而爾朱義琛身為代州司馬,是東宮在代州最重要的人手。 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與雙方奪嫡之爭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過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李善轉(zhuǎn)頭看見一個面色陰沉的青年官員擠出人群,毫不畏懼的盯著自己,居然是段志玄。 周圍人群一陣sao動,誰都知道段志玄有多恨這位邯鄲郡王。 “此言何意!”李善臉上的笑容消逝,冷然道:“如你所言,就應(yīng)該兵敗身死,就應(yīng)該讓阿史那·社爾攻破雁門關(guān)?!” “如此于你有何好處?” “或者你段志玄盼著代地淪陷,盼著孤身死塞外?” 不知何時,蘇定方、王君昊已經(jīng)站在了李善的身側(cè),今日朝會是年末朝會,這兩人都有爵位,都是必須來的。 “營中嬉戲,醉酒鬧事,鞭打士卒。”蘇定方上前一步,盯著段志玄的眼睛,“只是將你驅(qū)趕回朝,那是看在秦王的面子上,若是某來處置,當(dāng)斬你頭顱以懾全軍!” 王君昊冷笑道:“久聞秦王南征北戰(zhàn),縱橫不敗,麾下名將如云,難道都是你這般人物嗎?” 段志玄臉色鐵青,雙手緊握成拳,就要上來廝打,一旁的李孟嘗幾個秦王府的同僚都有點慌了。 李善很無所謂的對段志玄笑了笑,在皇城里鬧事,反正我是不吃虧的……有平陽公主在呢! 段志玄卻被李善這笑容刺激的雙目紅腫,一聲怒吼,掙開了李孟嘗、秦瓊幾人,徑直撲向了李善。 “住手!”一聲斷喝傳來。 李善有些意外,其他人勸說都沒效果,但這句話一出,段志玄卻乖乖的停下了腳步。 走出人群的是兩位都鬢發(fā)花白,一位是如今的中書令封倫,他兼任天策府司馬,另一位身材挺拔,面容肅然。 李善瞄了幾眼,猜到了這位的身份……與段志玄有點像,應(yīng)該就是他的父親益都縣公段偃師了。 “不錯,這位便是邯鄲王李懷仁。”封倫視線掃了掃周邊,笑著看向李善,“倒是不知殿下與東宮門下相熟。” 一聽這句話,爾朱義琛大急,上前幾步高聲道:“此事與殿下無干!” “看上去交情甚篤?!倍钨葞熇湫α藘陕?,順著封倫的話往下說。 爾朱義琛心里有數(shù),今日這件事壓根和奪嫡沒什么關(guān)系,甚至在這種場合下,李孟嘗都不能算是天策府屬官,而自己也不能算是東宮門下,對方顯然是想乘機對付李善。 李善雖然有點懵懂,但也清楚一件事,自己在朝中的公開政治立場一直是保持中立的,這是自己能在各方勢力之間游走的基礎(chǔ),也是自己得到李淵信重的關(guān)鍵原因。 而封倫卻似乎在搞事? 是希望自己和天策府眾將鬧上一場,最后迫不得已的投入東宮門下嗎? 李善深深的看著面帶笑意,眼中卻滿是冰霜的封倫,這位身份詭秘,既是宰輔,又是天策府司馬,還暗中與齊王有來往,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今日這件事,說起來不小,但也不大,這幾個月來,東宮門下與天策府屬官鬧出來的紛爭多了,為何封倫卻突然會出現(xiàn)呢? “以封公視之,世間萬事,非黑者,即白嗎?”李善踱步上前,居高臨下盯著封倫的雙眼,“孤于代地,所用將官,無不用其所長。” “段志玄不守軍紀(jì),跳脫嬉鬧,鞭撻士卒,被孤所驅(qū),常何身為騎兵副總管,無膽出戰(zhàn),亦被孤趕回長安?!?/br> “堅守顧集鎮(zhèn),張武安、薛萬徹分屬東宮、秦王府,卻能攜手抗敵,在封公眼中不可思議嗎?” “難道他們不都是陛下的臣子嗎?” “代州司馬爾朱義琛,隨孤出塞,大敗突厥,崞縣一戰(zhàn)力挽狂瀾,為何要受此羞辱?” “孤為舊部不公而言,為何封公卻要黑白顛倒?” 李善嘆了口氣,刻意放大聲音,冷笑道:“雖然孤與封公早有間隙,但也沒有必要如此吧?” 前面那幾句話也就是些慣用的解釋,關(guān)鍵還是最后一句話……早有間隙。 這個詞一出,周圍不少人都若有所思,畢竟邯鄲王交游廣闊,與東宮的魏征、韋挺,以及秦王府的房玄齡、李客師都有交情,更與薛萬徹、張士貴義結(jié)金蘭。 如果封倫與邯鄲王早有間隙,那今日這件事就有點古怪了……難道是秦王的手筆? 段偃師給了兒子一個制止的眼神,悄然往后退了幾步……朝會之后,封倫身為宰輔,本應(yīng)該去側(cè)殿用餐,卻扯著自己東拉西扯了好一陣兒,然后徑直來了這兒。 封倫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邯鄲王誤會了,老夫與……” “封公真是老了,居然如此健忘?”李善打斷道:“去歲科考,難道不是封公一力使孤落榜嗎?” “若不是江國公面呈陛下……” 周圍這次響起了一片喧嘩聲,很多人都想起了去年科考放榜時候的傳言,當(dāng)時都說李善落榜……原來是真的。 若不是江國公陳叔達將《春江花月夜》送到御案前,只怕李善真的要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