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5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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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琢磨要不要讓妻子加恩,畢竟是自己舉薦蘇定方的。 而李世民卻在琢磨,為什么會從五月提前到三月,不可能無緣無故。 第九百九十章 歸京 大唐武德九年正月二十一。 再一次回到這座長安城,李善心中百感交集,第一次被逼著隨軍,山東初展身手,第二次是遠赴代州,塞外風云烈烈,第三次是去隴州,不意出現(xiàn)了與原始空差異最大的變化,現(xiàn)在是第四次。 從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到拉開正式與裴世矩開戰(zhàn)的序幕,再到如今隱隱要落幕…… 從被逼著隨軍,到為避開奪嫡旋渦而無奈出京,再到如今離開已經(jīng)有些念念不舍的戰(zhàn)場,此刻的李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如果沒有意外,自己只怕再也沒有機會回到戰(zhàn)場了。 如果沒有意外,接下來幾個月內(nèi),梁國很可能會被剿滅,天下除了突厥再也沒有敵手了,等到他日征伐突厥,蘇定方、張仲堅、侯洪濤都很有機會,就連劉黑兒也有機會,但李善自己很難有機會了。 “也好,也好。”李善低低呢喃,“悠閑度日,不正是自己企盼的嗎?” “懷仁兄?”身邊的張文瓘沒聽清楚問了句。 李善笑了笑,“可還記得前年你我回京?” “自然記得,西河郡公、郢國公、霍國公于長樂坡出迎?!睆埼沫忦堄信d致的猜測,“此次懷仁兄功勛猶勝前歲,不知這次是誰出迎?!?/br> 李善對此也很好奇,上一次是兩位中書侍郎溫彥博、宇文士及加上柴紹這位十二衛(wèi)大將軍出迎,這一次會是誰呢? 宇文士及或許有可能,但柴紹如今節(jié)制北衙禁軍,不能隨意出京,溫彥博還在百泉縣呢。 前方范十一驅(qū)馬奔來,“郎君,裴相、江國公并太子洗馬、凌公于五里外出迎?!?/br> 李善嘴角咧了咧,從后面趕上來的李昭德嘖嘖兩聲,本來李乾佑是不準備放他回長安的,但這廝聽說李善要提前迎親,非要跟著回來做儐相。 張文瓘也忍不住羨慕,雖然裴寂依附東宮,而且現(xiàn)在頭上又多了個李世民這個尚書令,但依舊是對陛下有著極強影響力的宰輔,江國公陳叔達也是得陛下禮敬的宰輔。 兩位宰輔出迎,這樣的禮遇……也就比武德四年秦王掃蕩中原回京稍差,當年是李淵親自于長樂坡迎接的,而魏征、凌敬分別是太子、秦王的心腹幕僚,他日不管是誰登基,這兩個人至少有一個必然位列宰輔。 換句話說,這次出迎是三位宰輔……如果是李世民登基,說不定還是四位宰輔呢。 一旁的王君昊向劉黑兒小聲解釋,而張文瓘偷眼看了看李善,這次出迎的人選顯然是涇渭分明,兩個東宮的,兩個秦王一脈的……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 而李善卻在琢磨,李淵是迫不得已還是有意為之呢? 上一次是三省副官出迎,這一次換成宰輔出迎,這倒無可厚非,六位宰輔中大都立場分明,但李淵偏偏沒有選擇完全中立的中書令楊恭仁,而是裴寂、陳叔達。 而且還帶上了與李善有舊,偏偏又分別是太子、秦王心腹的魏征、凌敬。 李善嘆了口氣,他已經(jīng)知曉蘇定方正式出任靈州道行軍總管的消息了,考慮到是太子舉薦的,李淵這一手顯然是有試探的意味的。 對此,李善并不失望,也不覺得李淵的試探是在懷疑什么,這是上位者的本能……他只是希望他日一切揭曉之后,李淵不要吐血。 越來越近了,數(shù)百騎兵雖緩緩而來,但大戰(zhàn)歸來,挾風雷之勢,裴寂、陳叔達對視了眼都沒吭聲,身后的魏征贊道:“邯鄲王常身先士卒,故親衛(wèi)均愿效死,當有此等威勢。” “無秦王之勇武,卻頻頻行險。”凌敬搖頭道:“此次便是個教訓,若非僥幸,難破蕭關(guān),當是全軍覆沒之局?!?/br> 裴寂、陳叔達也很無奈,他們倆雖然立場不同,但畢竟都位列宰輔,總是要講點牌面的,而后面那兩個卻是針鋒相對,就今日所見,幾乎一開口就是唇槍舌劍……不過魏征、凌敬當年在竇建德麾下也是同僚,據(jù)說那時候就不對付。 裴寂、陳叔達驅(qū)馬率先出列,李善遠遠下馬步行,行禮道:“怎敢勞煩裴相、江國公聯(lián)袂出迎,實在太過?!?/br> “懷仁力戰(zhàn)數(shù)月,更于風雪中奔襲百多里攻破蕭關(guān),某與子聰不過多走幾步罷了?!迸峒盼兆±钌频碾p手,笑道:“本太子殿下有意親自出迎……” “不敢不敢?!崩钌颇樕闲θ萦行┛酀?,有必要如此迫不及待嗎? 一旁的陳叔達淡淡道:“如此大功,宰輔出迎亦尋常事,懷仁如今頗有秦王風范?!?/br> 李善無語了,現(xiàn)在朝中局勢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不敢與秦王相較……”李善勉強保持著笑容,看向后面的兩人,“凌伯,玄成兄。” 凌敬微微頷首,而魏征一臉晦氣……當年初見,李善就以姻親關(guān)系非要與四十多歲的魏征以兄弟相稱,當時是為了惡心李德武,但之后就成了定例。 但這次李善這句“玄成兄”還是讓魏征有些憋屈……今日與凌敬斗嘴斗了好長時間了,他也就比凌敬小五歲,難道要稱呼一句“凌伯”嗎? “可還撐得???”凌敬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李善,他清晰的記得,前年李善回京的時候,身上散發(fā)的銳氣如同出鞘利劍一般鋒銳,莊子里的貓狗都會被驚走,好長時間之后才漸漸散去,而這一次,渾身上下氣息尋常,不像是百戰(zhàn)而歸的主帥,倒是像是文雅之士。 “當日寒氣入體,實在有些撐不住,但后延醫(yī),漸有好轉(zhuǎn)?!崩钌菩Φ溃骸按舜位鼐┮彩蔷徯校o大礙?!?/br> “那就好?!迸峒艙]揮手,后方有人推來了一輛馬車,取出金燦燦的鎧甲,“陛下有命,懷仁換鎧,押送俘虜直入長安?!?/br> 李善呃了聲,咽了口唾沫,湊近小聲說:“裴公,這是不是有點……” 裴寂笑道:“陛下厚愛,懷仁不可推辭。” “陛下曾言,邯鄲類秦王?!标愂暹_也笑道:“此番大勝,自當類之?!?/br> 這句話自然是有所指的……武德四年,秦王掃蕩中原,一戰(zhàn)擒兩王,回朝之日,披掛黃金鎧甲,敲鼓吹號,獻俘太廟。 好吧,看來現(xiàn)在京中局勢也到了白熱化階段了,李善咂咂嘴,只能認命的讓幾個親衛(wèi)上來幫忙,將那副金燦燦的鎧甲穿戴在身上。 這一日,李善也披掛著黃金鎧甲,身后兩百騎兵均穿盔貫甲,押送著以梁洛仁為首的數(shù)十梁軍將校進入長安。 第九百九十一章 覲見 臨湖殿內(nèi),李淵親自挽起頗有風霜之色的李善,卻轉(zhuǎn)頭笑問:“穿盔帶甲,果然未負創(chuàng)患病?!?/br> “伯父有所不知。”剛卸下金甲的李善趕緊解釋道:“的確負創(chuàng)……只是不方便而已。” “哪里?” 李善干笑道:“腳上生了凍瘡呢,這一路都是乘坐馬車,直到今日入京才換了坐騎?!?/br> “好了,不做裝模作樣了!”李淵笑罵道:“兩戰(zhàn)告捷,懷仁實有大功,無需這般謹慎?!?/br> 平陽公主神色淡然,“倒也應該,畢竟去歲才加冠,他日再立功,何以封賞?” 其實李淵也心里有數(shù),將來很長時間內(nèi)李善不會再有上陣的機會了,笑著說:“再立功,難晉爵,但卻可晉職了?!?/br> 現(xiàn)在難以晉職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李善太年輕了,領(lǐng)兵上陣多少講究點天賦,但處理國事和天賦那就毫無相關(guān)了。 臨湖殿內(nèi)只有李淵、平陽公主父女,迎接李善的幾位都已經(jīng)回了各自的官衙,不過入宮前裴寂告訴李善,陛下有令,今夜于凌煙閣設宴為其接風洗塵。 從各個方面來說,這次李善回京的待遇規(guī)格都有一定的逾越,宰輔出迎,披掛金甲,驅(qū)馬直至朱雀門外……就差太廟獻俘了。 李淵也提到了這點,惋惜道:“若能畢全功,擒獲梁師都,今日當獻俘太廟?!?/br> 上一次太廟獻俘就是洛陽虎牢一戰(zhàn)之后,梁洛仁的分量稍微差了點。 李善沒吭聲,關(guān)系到秦王……這種話他怎么接茬都不合適。 李淵細細問起兩場戰(zhàn)事的細節(jié),著重問起雪夜下蕭關(guān)一戰(zhàn),提到那三日兩夜的艱辛,李善不禁有些黯然,八百勇士,最終抵達蕭關(guān)的只有六百出頭,后又傷亡百余,全手全腳的只有四百多人,折損幾乎近半。 “若非延州府兵奮死,難以功成。”李善嘆道:“若非劉黑兒,只怕也難畢全功。” 李淵點頭道:“懷仁擇人得法,段德cao并延州府兵與劉黑兒均欲雪恨,但若非懷仁親自領(lǐng)軍,只怕途中遇挫即返?!?/br> 李善嘴角抽動了下,都已經(jīng)上路了還能回頭嗎? 當日那么大的風雪,想走回去其實更難,一個不好就要全軍覆沒。 李淵瞥了眼一旁的女兒,咳嗽兩聲,正色道:“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懷仁身為主帥,卻領(lǐng)偏師,冒風雪奔襲蕭關(guān),太過兇險,也太過不智,不可不懲!” 李善眨了眨眼,這話其他人說可以,但是李淵說……有點不太對勁。 雖然整個長安都知道,陛下視邯鄲王為子侄,但從關(guān)系上來說,還是君臣,這種事應該撫慰,應該厚賞,但沒有批駁的道理,更別說懲戒了。 但下一刻李善就明白了,平陽公主拎著一條馬鞭踱步過來,李淵很自然的往邊上讓開了。 “三姐,三姐……”李善往后退了半步,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zhuǎn),“伯父……陛下,臣……” 李淵像是沒聽見似的,只吩咐道:“別壞了衣裳,稍后還要去凌煙閣赴宴?!?/br> “父親多慮了。”平陽公主揮了下馬鞭,“之前已經(jīng)讓親衛(wèi)回府替懷仁取了衣裳?!?/br> “那就好。”李淵向李善遞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于國乃有大功,但置己身于兇險之境。”平陽公主面若寒霜,叱道:“不念寡母,此為不孝……” “三姐,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吧!”李善伸手做勢去搶鞭子,“為國立功,母親雖然掛念,但不會相阻……” “嗚嗚……”平陽公主手腕一抖,鞭尖抽在李善的胳膊上,卷走了一小片衣衫,“難道還沒認出這條馬鞭嗎?” “甚么?”李善有些懵懂,求饒的看向李淵。 “咳咳,聽聞蘇定方來信,人人都說管不了你?!笨磻虻睦顪Y笑道:“二郎身邊的凌敬管不了,你母親也自承管不了,清河縣公也管不了,眾人共推,讓平陽來管了?!?/br> “聽聞崔舍人言你李懷仁有英雄氣?”平陽公主又是一鞭子下去,“你以為那是在夸你呢?” “那是怕他女兒成了望門寡!” 李淵端起茶盞抿了口,“還是平陽去找了清河縣公,不然……” 噢噢,李善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平陽公主去逼迫,才導致提前兩個月迎親啊……李善不禁心里叫苦,其實自己與崔十一娘這門婚事那是誰都壞不了的,但平陽公主玩這么一手,估摸著崔信心里非常不爽。 崔信心里不爽,除了未來女婿,難道還會找其他人泄怒嗎? 李淵提點了句,“懷仁前年在代州,據(jù)說送了那位崔家娘子不少珍寶?” “呃……是頡利可汗那條馬鞭?”李善終于認出來了。 平陽公主冷哼一聲,馬鞭在空中呼呼作響,李善有點糊涂,就算大家都讓你來管我,也沒有上來就是一頓馬鞭的道理啊? 此時此刻,正在巡視門禁的柴紹遠遠的眺望臨湖殿,琢磨李善可能會比較慘,他最清楚妻子為什么火氣這么大……在最為關(guān)鍵的奪嫡時刻,李善卻放棄兵權(quán)回了長安,非要來攪這趟渾水,雖然最終兵權(quán)落在了蘇定方的手中,但妻子卻還是火大。 因為平陽公主已經(jīng)確定了……從崔信的反應中得知,李善肯定已經(jīng)投入秦王麾下了,這種事崔信都知道了,卻瞞著自己夫婦這些年,說得好聽點那是李善不希望將自己夫婦卷進去,說得難聽點那是將自己夫婦當猴耍呢。 一想起那么多次李善信誓旦旦的保證不涉奪嫡事,平陽公主那火氣就摁耐不住。 “適才平陽也說了,于國有大功,稍后自有封賞。”李淵笑吟吟道:“但此時乃是平陽以私訓責,也在情理之中?!?/br> 李善索性躲到了李淵背后,“以后一定不再犯險……若是再犯,盡由三姐鞭撻!” 李淵側(cè)過頭,哭笑不得的看著繞著自己跑的李善,雖然有點沒大沒小,但這樣的做派卻讓他心里一松……在那等流言蜚語之后,李善自解兵權(quán)回京,多多少少是有點試探的意味的。 第九百九十二章 凌煙閣(上) “單字號嗣王……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