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6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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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倫心里登時有了一絲希望,如果李元吉那邊沒出什么岔子,那自己依舊是天策府的司馬,看看這些東宮屬官,再考慮到太子中允王珪被抄家,說不定這是好事! 陛下很可能是劫后余生后,既懷疑太子,也懷疑秦王……畢竟自己是秦王一脈在長安的領軍人物。 但下一刻,封倫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因為就在朱雀門邊,裴世矩正用深幽的視線打量著自己。 誰都知道,最近兩三年,裴世矩這個太子詹事已經(jīng)投入東宮,為太子出謀劃策,是東宮一脈的中堅力量,如果陛下要將自己押送去仁智宮,不可能對裴世矩無動于衷。 裴世矩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很是好奇,難道這次的事與封倫有關? 他突然想起那次議事,李善意欲調(diào)坊州刺史楊文干轉(zhuǎn)任隴州總管,就是封倫跳出來反對的,裴世矩在心里反復盤算,如果李善是刻意的話,那說明此人知道很多很多。 當然了,裴世矩不會關注被押送的東宮屬官中有爾朱煥,甚至封倫在心神大亂的情況下都沒有察覺。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齊王(上) 已經(jīng)好幾日了,從回到殘破不堪的仁智宮之后就一直待在這個小小帳篷內(nèi),除了知道楊文干兵敗之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楊文干本人是生是死,這讓齊王李元吉始終處于惴惴不安,也處于暴躁的邊緣。 這位齊王殿下從各個方面來說都不足以與李世民,甚至不足以與李建成相提并論,光是養(yǎng)氣的工夫就差了很多很多。 或者說,李元吉是以叱罵、強行闖出各種方式來試探,不過把守這個帳篷的是幾個侍衛(wèi)都是李善身邊親衛(wèi),他們可不會像普通士卒一般有所容忍,每一次都態(tài)度強硬的將人堵回去。 李元吉越來越恐懼,就在他即將失去所有的耐性的時候,他終于見到了李淵。 不過李淵并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后跟著的是魏嗣王李懷仁、尚書省右仆射蕭瑀,御史中丞孫伏伽,以及搬著一個小案子的近侍。 按道理來說,李淵親自到場,用不著記錄了,但他也有其他的考量,楊文干畢竟是太子心腹,這件事東宮到底有沒有插手,他需要給二郎一個交代的。 “父親,父親!”李元吉的神情欣喜而期盼,但很快他借著掀開的門簾投來的光線清晰的看見李淵臉上如寒冰一般的冷漠。 李元吉其實自小不太受寵,當年竇氏生李元吉時候不太順利,身子受損頗重,很快就過世了,這也是傳說李元吉長相丑陋的原因……其實剛出生的嬰兒有幾個漂漂亮亮的? 李元吉少年時候,李淵已然心懷大志,常居太原,并沒有將幼子帶在身邊,心里覺得歉疚,所以在入關中下長安,建國稱帝之后,對這個嫡幼子極為寵愛。 李元吉從來沒在父親臉上發(fā)現(xiàn)這樣的神情,這讓他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半響之后,李淵才幽幽道:“朕實在有幸,哪個開國皇帝有朕這般幸運?” 后面肅立的李善在心里吐槽,您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僅以開國皇帝論,你的的確確是最幸運的,關鍵時刻只要來一句“放二郎”,然后就能坐等大勝了。 “二郎南征北戰(zhàn),使天下群雄束手,大郎坐鎮(zhèn)東宮近十載,打理朝政也頗見功力,均非凡俗之輩。” “但沒想到你三胡有這般心思,若非運道,不僅是大郎二郎,就連朕都亡于你手!” “朕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李元吉呆呆的站在那兒,心里在想是哪兒出了紕漏,父親不應該懷疑到自己身上的啊,嘴里用疑惑的口吻問:“父親,二哥說了什么?” “難道不是楊文干謀逆造反嗎?” “二哥要與大哥爭太子之位,這與孩兒有什么干系?” “父親,孩兒見了信使,就立即趕了回來……” 李淵的嗤笑聲打斷了李元吉的辯解,眼角余光掃了掃,李善咳嗽兩聲,上前一步,“齊王殿下領軍平定宜君縣民亂,帶走了仁智宮一半的守軍,但卻在進軍途中轉(zhuǎn)道西北方向,出宜君縣,入升平縣……” 李元吉立即解釋道:“懷仁有所不知,那向?qū)уe了路,回程時候才知曉,孤命人將其大卸八塊!” “咳咳。”李善咂咂嘴,“齊王殿下,榮九思、李思行等均已招認?!?/br> 李淵并沒有直接來審問齊王,而是先去親自詢問齊王府幕僚以及宇文韶、宇文穎等人,面對當今陛下的雷霆盛怒,加上李善時不時的提單,基本上所有人都招認了……沒辦法啊,通曉全盤的李善將一條一條的證據(jù)列出來,如果不認,榮九思、李思行背后的趙郡李氏、榮氏都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他們能招認什么?”李元吉哪里會這么簡簡單單的認下來,反而盯著李善道:“李懷仁,難道你也是投靠了二哥?!” 李善咧咧嘴,一邊向李淵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一邊在心里想,李元吉這貨倒是錯打錯中了。 “數(shù)人至仁智宮舉告太子謀反,陛下召坊州刺史楊文干覲見,遣派的是司農(nóng)寺少卿宇文穎?!笔挰r哼了聲,“便是此人勸楊文干舉兵謀逆。” “嗯?”李元吉心里一驚,這個意外他并不知曉,隨即瞪大了眼睛,“這與孤何干?!” “父親,宇文穎雖然與孩兒交好,也是孩兒舉薦起復,但孩兒如何會令其行如此大逆之舉?” “更別說,爾朱煥、橋公山舉告大哥謀反,那時候孩兒已經(jīng)領兵在外,根本不知道父親會遣派宇文穎去召楊文干覲見,如何會讓宇文穎勸說楊文干謀逆?” 一直背著手不肯再看這個兒子一眼的李淵緩緩轉(zhuǎn)身,雙眼中透出的視線如尖銳的刀尖一般,刻在還在源源不絕為自己辯解的李元吉臉上。 而李善與蕭瑀,還有一直沒吭聲的孫伏伽對視了幾眼,都有點想笑……這幾日的審問頗為疲累,三個人都花了很大的精力,費了很多的周折,但到最后一步,李元吉……哎,這貨真不是個聰明人啊。 李善在心里想,蠢的有些可愛呢。 李淵做了個手勢命李元吉住嘴,“懷仁,齊王可能內(nèi)外相通?” “絕不可能?!崩钌聘纱嗬鞯幕卮鸬溃骸巴庥邪嗣H衛(wèi)把守,即使是一日兩餐,也是親衛(wèi)檢查后送入帳篷,不許外人接觸,更不許齊王殿下出帳篷一步?!?/br> 李淵盯著李元吉,“那你是如何知曉爾朱煥、橋公山舉告太子謀反?” 蕭瑀補充道:“適才臣只是提及數(shù)人舉告太子謀反而已?!?/br> 李元吉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了嘴,自己一回仁智宮就被關在了這兒,按道理來說不可能知道橋公山、爾朱煥來舉告太子謀反……至少不應該清晰的知道來舉告的人的名字。 李元吉本就不是個心思快的,一時半會兒沒找到什么合適的理由,那邊的李善補充道:“其實只有橋公山,并沒有爾朱煥?!?/br> 李元吉這下更懵逼了,他只聽見蕭瑀說了“數(shù)人”,就以為是爾朱煥、橋公山了,哪里想得到封倫還使杜淹以杜鳳舉來舉告。 李淵咬著牙一腳踢倒了李元吉,“逆子!”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齊王(下) “父親,父親!” “還請父親明察,必是二哥嚴刑逼供孩兒的臣屬!” “孩兒如何敢行大逆之舉?” “孩兒沒有,孩兒冤枉!” 在李元吉喋喋不休的辯解中,李善找了個空暇,好心的告訴李元吉,“齊王殿下,在下與沮原橋生擒宇文寶,并在橋側尋覓到了被截殺的信使尸首,宇文寶已然招認?!?/br> 蕭瑀冷聲道:“清繳叛軍之時,在山后小道中擊殺生擒數(shù)十甲士,其中有六人乃是齊王府侍衛(wèi)。” 李元吉終于住了嘴,眼神呆滯像個傻子一般跪坐在地上,不是說即使沒有成功,也不會引火燒身嗎? 不是榮九思、李思行都認為封倫的計劃完美無缺嗎? 怎么會這樣?! “不辯解了嗎?”李淵嘲諷的低頭看著這個最不成器,有著與能力不符的野望的兒子。 李元吉突然撲了上去,抱住了李淵的腿,嚎啕大哭道:“父親,孩兒絕不敢行大逆之舉,是大哥,是大哥非要殺了二哥,孩兒是被逼的。” 李善登時刮目相看,李元吉這個蠢貨倒也不是特別蠢啊,將自己與李建成掛上鉤了。 “父親,孩兒依附東宮已久,若是二哥入主東宮,他日登基稱帝,孩兒必然身死。” 蕭瑀無動于衷,他對李淵很了解,自己這位表兄看似是個婆婆,但實際上心腸一點都不軟。 的確,已經(jīng)基本查清了所有事的李淵哪里會信李元吉一滴半點,要知道當日叛軍攻得翠微殿搖搖欲墜,自己親身上陣,若不是蘇定方相幫,自己此刻已經(jīng)魂歸地府了。 “朕可以不殺你?!崩顪Y任由李元吉抱著自己的右腿,慢條斯理的說:“畢竟楊文干是太子門下?!?/br> “朕也可以讓二郎發(fā)誓不殺你?!?/br> “父親……” “為什么?”李淵嘲諷道:“因為你無能,二郎雄才偉業(yè),他不會如隋煬帝楊廣一般,別說你,即使是太子他也可以不殺?!?/br> 李淵伏低身子,盯著李元吉的雙眼,“以你的才能,絕難行此舉?!?/br> “楊文干謀逆,前后安排精巧,時機恰到好處,若非懷仁恰巧撞破,如今你應該與大郎開戰(zhàn),爭奪帝位,說不定還能占到上風呢?!?/br> “說!” “是誰在替你謀劃!” 李善悄悄往后退了幾步,退到了帳篷口子上,蕭瑀與孫伏伽立即跟著往后退,三個人都是聰明人……呃,或者說在李善暗中的引導下,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封倫的影子。 封倫是當朝宰輔,又是天策府的司馬,是秦王一脈的中堅力量,甚至是秦王一脈在朝中最強的臂助,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替齊王謀劃謀逆呢? 肯定有著什么特別的原因,李善雖然好奇,但也不得不做個樣子。 片刻之后,李淵幽幽的聲音傳來,“果然是封德彝?!?/br> 雖然聽到了預料之內(nèi)的答案,但李淵還是難以理解,為什么封倫會選擇依附李元吉。 又過了片刻,李淵的聲音再次響起。 “封德彝出任中書令,乃是當朝宰輔,又兼任天策府司馬,卻被三胡所用……” “封德彝乃前隋重臣,諂媚不忠,但卻不是個蠢人,為你謀劃此等大事……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你手中?” 李善微微垂首,耳朵卻豎的尖尖的,他好奇這點很久很久了,封倫那貨到底是什么把柄被李元吉抓住了……如果沒猜錯,很可能與李世民有關。 與李善猜測的一樣,李元吉都落到這個地步了,完全沒有替封倫保守秘密的想法,在一再確認自己的生命安全后,這位齊王殿下開口道:“洛陽大戰(zhàn)之后,封倫與刀氏有染?!?/br> 李淵臉頰微微抽動,忍了忍側頭看去,正看見臉色大變的李善、蕭瑀、孫伏伽躬身退了出去,這才忍不住一腳踹在了李元吉的胸膛上,“說清楚!” 李淵心頭的怒氣愈發(fā)盛了,自己避暑仁智宮,做好了各種準備,卻險些栽在這條小水溝中,沒想到其中的緣由卻是這種破事。 李淵覺得是破事,李善確認,這是八卦。 大八卦??! 蕭瑀、孫伏伽還有些迷茫,但李善不同,他早就與凌敬商量了很多次,自己身為穿越者也猜測了很多,甚至還聯(lián)想到了著名的那部《大唐情史》,仔細的打探過李世民的后宮…… 的的確確有個刀氏,雖然不太受寵,但冊封細人,并不是無名無姓的小人物。 難怪封倫暗中與齊王來往,替齊王謀劃……一旦這件事被揭穿,李世民再如何心胸寬廣,也絕對容不下封倫啊。 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李善心神大暢,但臉上神色卻頗為緊張,一手拉著孫伏伽,一手拉著蕭瑀,一直走到遠處的僻靜處。 “適才聽到了什么?” 孫伏伽還沒反應過來,蕭瑀已經(jīng)開口了,“魏嗣王殿下說什么?” “沒聽到什么?!睂O伏伽也就愣神了下,馬上反應過來了。 李善露出一絲笑容,“伏伽兄與孤是同年,日后當多多親近,孤向來敬仰蕭相,他日還要多多請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