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才意識到，自己沒第一時間認出眼前這年輕女孩，不是因為她裹得嚴實，也不是因為這發(fā)型妝容。

    而是因為她身上，多了一分若有似無的特殊氣質。

    ——星味兒。

    年輕女孩——許久未見的謝望舒，朝裴宴揮揮口罩，笑容活潑：“宴宴，我來南金玉吃飯啦！”

    第107章

    南金玉二樓, 包廂內(nèi)。

    謝望舒正捧著一根烤小羊排，啃得滿嘴是油。

    小羊排外皮酥脆，里面卻軟嫩多汁，她滿足地瞇了瞇眼, 仔仔細細把小羊排邊邊角角都啃得干干凈凈。

    一個人吃不了太多菜, 又實在饞裴宴親手做的招牌。最后按照裴宴推薦, 點了最合她口味的烤小羊排、鳳尾蝦和蟹黃大白菜三道。

    啃完一塊小羊排勉強解饞，又夾了一筷子鳳尾蝦。

    鳳尾蝦是用河蝦輔以雞蛋清和豌豆等配料，采用滑炒法烹制而成的。蝦rou潔白, 尾殼鮮紅，柔韌鮮美。

    謝望舒一口一只蝦, 連蝦殼都不舍得吐, 腮幫子都塞得鼓鼓囊囊。

    裴宴進來的時候, 就看到謝望舒滿嘴是油，活像是半年沒吃過rou的模樣。

    謝望舒家教很好，吃相向來斯文，以前來裴氏食府吃飯，也從沒吃成這樣。裴宴一時都看呆：“節(jié)目組這是怎么虐待你了？”

    謝望舒一面嚼著鮮美的鳳尾蝦, 一面含含糊糊地說：“節(jié)目組為了節(jié)省搭攝影棚的費用，拍攝地點選在h省最偏遠的郊區(qū)。方圓五公里別說餐館，連個便利店都沒有，只能吃食堂。然而那食堂味道還不如我以前高中, 節(jié)目組怕我們吃胖，還限制零食，吃個雞爪都要跟選管勾心斗角, 我八百年都沒吃過什么好東西了?！?/br>
    頓了頓，意識到什么：“宴宴, 你忙完了？”

    裴宴點了點頭。

    謝望舒為了避開人，到南金玉時候已經(jīng)接近九點。

    南金玉晚上營業(yè)到九點半，不過九點之后就不接受點餐，她桌上這三道菜，便是裴宴今天最后做的幾道。

    裴宴看謝望舒狼吞虎咽，怕她噎住自己，按鈴叫服務員送杯水進來。

    等她風卷殘云吃掉一半，速度慢下來，才問道：“你今天怎么有空出來？”

    《追光吧！練習生》是全封閉拍攝，一直到拍攝結束，101個選手都會被關在攝制場地內(nèi)，沒有特殊情況，不能自行離開。

    正因此，裴宴看到謝望舒時，才格外驚訝。

    謝望舒說：“節(jié)目組馬上就要放出主題曲mv、開始正式宣傳，到時候就真不方便出來了，所以今天特別讓我們放風一天。”

    裴宴忙得腳不著地，沒顧得上關注謝望舒情況?，F(xiàn)在一問才知道，她已經(jīng)進組一個多月，錄制完足夠放三期的內(nèi)容。

    這三期的內(nèi)容，包括了初評級、二次評級和主題曲錄制。

    101系選秀，是在各大經(jīng)紀公司，以及個人中，挑選101個練習生，進行為期四個月的訓練和選拔，最后選出實力和名氣最高的9個練習生成團出道。

    這101個選手，剛進組就要經(jīng)歷一次評級。

    同公司的選手默認一起組隊，而沒有公司背景的個人選手可以獨自演出，也可以跟其他個人選手組隊。

    每隊演出后，由六位導師評分，最后分為a到f五個等級——除去a等級限制九人，其他等級不限人數(shù)。

    按照等級分班，跟導師們學習一周主題曲的唱跳。

    之后，到石門會根據(jù)每位選手唱跳主題曲的表現(xiàn)，對選手們二次評級。

    評級為a的選手，在主題曲mv的錄制中會站在最顯眼的位置，也會得到更多鏡頭。

    裴宴之前為了給白宜年賣安利，專門去研究棒國已經(jīng)播出的那檔101系男團選秀，對流程還算清楚：“發(fā)出mv后才開始正式宣傳，不過前期預熱應該已經(jīng)開始了吧？”

    裴宴發(fā)出去的安利包括各種綜藝和電視劇，白宜年吃下的不少，《追光吧！練習生》只是其中一個。

    前期籌備過程中，裴宴給了白宜年不少建議，不過正式制作開始，提起來的機會就少了許多。

    若不是有謝望舒參加，裴宴在正式開播前，壓根就不會去關注這檔綜藝。

    現(xiàn)在既然提起來，想了想，用平板打開微博，搜了下《追光吧！練習生》——簡稱《追女》的關鍵詞。

    出來的卻大都是導師相關話題。

    《追女》還沒正式開播，現(xiàn)在選手們都還是小透明，網(wǎng)友的關注度，大多在豪華的導師陣容身上。

    導師除了指導選手，還有前期引流這一作用?！蹲放返膶熽嚾莼舜髢r錢，全都是知名度很高的藝人。

    擔當主持的pd出身棒國天團，是實打實的頂流男星；兩位舞蹈導師，一個是在棒國101系出道組中的華國選手，另一個則是棒國知名女團成員。

    聲樂導師則老牌男歌手李蔭和新生代女歌手柳菖擔任，而唱作（rap）導師阿木，同樣是裴宴熟悉的名字。

    柳菖曾因為霍妗妗黑箱冠軍的事，被不少人同情。上她本就是很有才華的歌手，在女歌手選秀后人氣一路上升，不僅上了春晚，還出了好幾張叫好又叫座的專輯。

    短短兩年時間，已經(jīng)成為新生代女歌手第一人。

    而阿木，則跟裴宴記憶里一樣，在今年春季的樂隊綜藝上一炮而紅，一舉成為全國最紅的一批rapper。

    這兩人入選，跟裴宴或許也有點關系。

    之前《追女》籌備期，白宜年曾給裴宴丟了一大堆名單，征求她的意見。

    柳菖和阿木都在裴宴推薦的人選中。

    白宜年跟樂竹那邊綜合考慮，最后定下了這兩人。

    導師名單確定后，還額外跟裴宴提了一句：【本來樂竹那邊給的名單里有霍妗妗，好在她人氣不夠高，沒有進入最終名單?！?/br>
    白宜年是少數(shù)知道裴宴“霍昔”身份的人，也猜到裴宴跟霍家齷齪。他這么額外一提，裴宴倒確實松了口氣。

    她給白宜年安利的，都是第一世時爆火的綜藝、電視劇，男女團選秀，便是其中之一。

    裴宴親眼所見，在華國爆火的女團選秀，跟現(xiàn)在不同，并非是由樂竹制作，而是華國第二大視頻網(wǎng)站，青鳥視頻出品。

    霍妗妗正是那檔女團選秀的導師之一。

    然而……霍妗妗本就是半瓶水叮當響，不僅不好好教選手，為了撈熱度，還各種拉踩、艷壓。

    《追女》是嘉瑞和樂竹影視聯(lián)合制作，占主導的是平臺方的樂竹，要是樂竹真很中意霍妗妗，那就有點麻煩。

    裴宴本來還有點擔心，沒想到霍妗妗熱度不溫不火，樂竹壓根就沒看上。

    裴宴盯著微博界面出神，謝望舒提醒她：“宴宴，現(xiàn)在微博上只有導師的粉絲討論，你要是想看選手信息，得能上樂竹影視?！?/br>
    裴宴回過神，謝望舒已經(jīng)先一步幫她打開樂竹影視。

    《追女》作為樂竹影視本年度最重要項目之一，雖說還在預熱階段，但已經(jīng)擁有了首頁推薦位。

    順著推薦位點進去，屏幕上出現(xiàn)大量預告宣傳片。

    導師們的采訪，賽制的介紹，以及最重要的———101位選手的自我介紹。

    裴宴目光在播放量最高的幾個視頻上一頓。

    命運實在是巧妙。

    明明《追女》和她記憶中那檔選秀，嚴格意義上并不算同一檔節(jié)目，但這些自我介紹里，卻有不少名字，跟那檔選秀重合。

    尤其是自我介紹播放量最高的幾個選手——比如曾經(jīng)參加過歌手選秀，自帶粉絲的“回鍋rou”，比如某位老牌影帝的親侄女，這幾個查重率簡直百分百。

    不過，這樣也好。

    選秀走紅與否，最重要的還是選手的質量。

    雖說對白宜年的能力有信心，不過裴宴也并非完全沒擔心過，自己的插手導致女團選秀熄火。

    至少，有這些高質量選手在，《追女》很難熄火。

    將所有自我介紹標題掃完，才去翻找謝望舒的名字。

    本以為謝望舒之前在《活無?！分醒葸^配角，又是出身古典樂名校，有大提琴才藝的自我介紹，播放量不會低。

    結果一看，卻比她料想的要低上不少。

    自帶粉絲的選手，最高能有百萬播放量，而謝望舒的自我介紹播放量，卻只有二十多萬。

    裴宴略一皺眉，仔細一瞧，謝望舒的自我介紹非常簡潔，只介紹自己來自什么公司，又清唱了一首歌。

    歌的確不錯，不提《活無?！芬膊黄婀郑吘箰鄱购脱輪T不是一回事，但是：“你為什么不拉大提琴？”

    謝望舒聽到這話，低下頭，過了好久才回答：“我怕……我家里人看到，覺得丟人現(xiàn)眼。本來他們就去找過白總監(jiān)，要是覺得我丟人，鬧到節(jié)目組就不好了?！?/br>
    謝望舒為了參加選秀，跟家里人大吵一架，這一年，都沒跟家里人聯(lián)系。

    她學習古典樂，本身就是因為家里人的希望，說不上有多熱愛。現(xiàn)在跟家里人關系僵硬，古典樂更是連帶著成了她的心結。

    裴宴大致猜出謝望舒想法。

    這種心結，不是她說說就能解開的?？粗x望舒明顯心情低落，想了想，轉移話題道：“你說節(jié)目組很快就要放mv，具體是哪天？”

    謝望舒“啊”了一聲：“我怎么給忘了！”

    她拿過平板，打開《追光吧！練習生》官博：“我專門跑來燕京，就是因為今天九點半要放mv了——我想跟宴宴你一起看。”

    謝望舒的朋友都在國外，國內(nèi)唯一的朋友只有裴宴。更不用說，裴宴是把她從深淵里撈出來的英雄。通往夢想的第一步，她最希望跟裴宴一起分享。

    本來裴宴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出頭，聊了這么一會，時間差不多，刷新幾下，就看到官博發(fā)的mv。

    mv開始播放。

    裴宴認真看著平板，然而放了一半，也沒看見謝望舒。

    想起主題曲評級越低，鏡頭越少的規(guī)律，她遲疑道：“你是哪個班的？”

    “初評和再評都是b班?！?/br>
    雖說謝望舒在正式拍攝前，被白宜年安排去訓練了足足一年，但舞蹈基本功還是比不過選手中那些些有好幾年練習經(jīng)驗，甚至棒國女團待過的練習生，還是多虧了她vocal天賦好，靠唱歌拉了分，才分到了b班。

    mv一共就三分鐘，也就a班鏡頭能多點，剩下人鏡頭都寥寥無幾，謝望舒的鏡頭只找出可憐巴巴的一兩個。

    現(xiàn)在裴宴倒是不怎么擔心《追女》熄火，反倒開始擔心謝望舒熄火了。

    小謝本就不是自帶粉絲的選手，前期自我介紹也不怎么亮眼，mv又沒幾個鏡頭。

    嘉瑞的選手可不止謝望舒一人，要是本身不夠爭氣，白宜年可不會在她身上花太多功夫。

    要是前兩輪就淘汰，那可就不妙了。

    裴宴略微皺眉，謝望舒卻依舊心態(tài)很好。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鏡頭不會很多，等mv放完，又打開另外一個視頻：“除了mv，每個選手還有個人直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