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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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清和卻沒有回答,只鬼使神差地抬起保溫壺:“喝不喝鱸魚羹?” 裴宴看了他幾秒,點了點頭。 邵清和每次過來,都會帶三個一次性碗,一個給自己,一個給他爸,還有一個邵老爺子。 他就把自己那個碗給了裴宴,替她盛了一碗鱸魚羹。 保溫壺質(zhì)量不錯,鱸魚羹還是熱騰騰的。 裴宴拿起一次性勺子,輕輕抿了一口。 不知為何,邵清和忽然有些緊張。 第221章 裴宴作為南金玉的大廚, 是經(jīng)常需要品鑒后廚班子的手藝的。 這事她做慣了,也沒在意到邵清和的緊張,只略微吹了吹那碗還冒著熱氣的鱸魚羹,抿了一口。 鱸魚羹是標準的江南口味, 不比川菜香辣, 不比魯菜厚重, 卻是獨屬于魚米之鄉(xiāng)的清淡鮮美。 濃白微稠的湯十足鮮美,切成片的鱸魚只是輕微過水,完美保留了魚rou本身的鮮嫩。 鱸魚rou足夠嫩, 一口下去能直接在嘴里化開來,隨后才咀嚼到莼菜的滋味。 春天里的莼菜鮮嫩無比, 莼菜本身是沒有特別的味道的, 就好像兔rou一樣, 是什么味道還看底味。 此刻這莼菜就吸收了鱸魚鮮美的味道,口感又滑嫩圓融,十足美味。 邵清和得了他父親的真?zhèn)?,在裴宴的后廚里是最有天分的一批。 這鱸魚羹又是他自小學的江南口味,吃起來, 竟比他平日里做慣的菜色還要高上一些。 裴宴又喝了兩口,感受有些陌生的鮮美滋味,先是說了句“不錯”,隨口又問:“這是‘來春閣’的菜色吧?” 邵家常駐之江省, 她來往不多,但同是五大世家,多少也有所聽聞。 邵清和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琢磨邵家菜色, 原以為只是消磨時間,但實際做起來, 卻不由自主沉浸進去。 拿過來墳?zāi)骨埃膊恢菫榱斯┓罾蠣斪?,還是為了讓老爺子顯靈,告訴他究竟得了幾分真?zhèn)鳌?/br> 邵老爺子自然是顯不了靈的,但有裴宴這句“不錯”,他原本的緊張莫名消散。 聽到她的問題,點頭:“這莼菜鱸魚羹,是‘來春閣’的專屬特色菜?!?/br> 莼菜鱸魚羹做法并不復雜,正因此,想要脫穎而出更加困難,也就是老爺子這樣的宗師能做得極好,他本身也就是鸚鵡學舌罷了。加上這菜有一定季節(jié)性,除去來春閣,其他邵家酒樓是沒有賣的。 裴宴雖說知道邵清和對邵老爺子沒有恨,但本也以為他對邵家其他東西都沒好感。 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提起來春閣的時候,語氣竟十分柔和,于是問“你倒是不討厭來春閣?” 邵清和:“到底是我父親曾經(jīng)向往的東西?!?/br> 裴宴明白了。 她垂眸,又喝了一口鱸魚羹。 她自己也并非不會做莼菜鱸魚湯,但是無論是做法,還是最終口味,跟眼前這鱸魚湯都會有一定差異。 雖說論質(zhì)量,目前她動手自然是會比邵清和更好的,但這只能說明她的廚藝本身就比邵清和高深,并不是說她的做法一定更好——廚之一道博大精深,同一道菜有許多同樣優(yōu)秀的做法。 哪怕是完全相同的菜譜,除非是邵家人那種格外墨守成規(guī)的,否則也會按習慣添添改改,做出來也就是截然不同的口味了。 將一碗鱸魚羹喝干凈了,裴宴才開口:“那你呢?” 邵清和父親向往來春閣,那邵清和自己呢? 邵清和握著那塊寫了“來春閣”的木牌,有些迷茫。 父親死后,他離開邵家,一度以為自己對邵老爺子以外邵家的一切都無比痛恨。 但現(xiàn)在想來,曾經(jīng)父親向往地看著來春閣時,他又何嘗不眼睛發(fā)亮呢? 裴宴看他,就知道他的想法,于是說:“來春閣的東西若是逐漸埋沒了,那確實可惜?!?/br> 裴宴說的“埋沒”,不僅僅是斷了傳承的意思,更是說不會有人去專門琢磨來春閣的東西了。 邵清和公開菜譜,邵家人爭的那口氣沒了,邵家半壁江山又被老爺子捐出,邵家現(xiàn)在可以說是元氣大傷。 這家子現(xiàn)在還忙著內(nèi)斗,哪怕有人想要保住梅林二星,甚至爭一爭三星,恐怕也沒有那么多精力。這樣下去,邵家能穩(wěn)住普通一流廚藝世家的位置已是奇跡,進一步敗落下去也很正常。 邵家人這些年來習慣于嚼祖上傳下來的秘方,不思進取。 哪怕真有痛定思痛,再爭一把的族人,想徹底改變,也并非是容易的事。 當然,因為菜譜被公開,除去邵家人,肯定有不少廚師從菜譜里取其精華,化為己用。 但這些廚師為了臉面,不大可能把整個邵家的東西化用,恐怕也不會系統(tǒng)研究邵家食譜,進一步做提升。 邵家食譜到底是別人家的東西,不會變成自己的。 裴宴想,或許邵家的祖宗如此重視傳承,就是擔心邵家食譜變成無人問津的古書,而邵家的東西也埋沒在歷史里。 只是這么多年下來,子孫不成器,好端端的傳承反倒鬧得家宅不寧。 邵家人可惡,但食譜和傳承本身是沒有錯的。 裴宴:“而現(xiàn)在,有能力將來春閣這個名字留住的,也只有你了?!?/br> 邵家那些人都是廢物,繼續(xù)嚼著也嚼不出東西。也正因此,邵老爺子才會把這個選擇留給邵清和。 他可以自己決定,是否留住來春閣,將邵老爺子的東西傳下去。 邵清和抬眼看向裴宴,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缺你這么個二廚?!?/br> 當然不是完全不缺,不過胡叔雖說年紀不輕,但廚藝這行退休晚,他還能干十來年。 葉林的資質(zhì)不比邵清和差,更小的一批衛(wèi)蔚楊陽他們也長起來了,像楊陽衛(wèi)蔚,不出意外今年就能升二廚。 當然,她也并非沒有私心。 邵清和是從潯陽跟過來的,于她而言不是單純的后廚班子,更是朋友和半個家人。 她從前出宮游歷,見多了傳承斷絕的可惜事,邵清和自己恐怕也不愿意這事發(fā)生。 邵清和的資質(zhì),她心里清楚,哪怕比不得邵老爺子,但慢慢來,不怕搞不起一家來春閣。以他們的關(guān)系,多少能互利互惠。 邵清和盯著那木牌看了很久。 若是真的要做出這個選擇……不說邵家人會如何將他當做眼中釘,他需要承擔的,也不是現(xiàn)在一個二廚可比。 來春閣現(xiàn)在有的,唯獨一家店面,其他的干干凈凈,幾乎是從零開始。 但是,他也從來不是膽小怕事的人。 做下最終決定,并沒有想象中的難。 但是接下來的第一步,卻有些迷茫。 裴宴看出他的迷茫:“傻愣著干什么?趕緊去報名,然后回南金玉準備海選。” “這個月,我本身就順便多訓練衛(wèi)蔚他們幾個的基本功,但來春閣的東西,還是得你自己琢磨?!?/br> 她是沒有這么多功夫的。 邵清和明白過來,眼神有了覺悟。 他運氣不差,正好輪上大賽。 哪怕不能進去國際賽,在全國賽拿個好名次,也能引起很大關(guān)注。 他必須用來春閣的東西拿到名次。 讓大家知道,邵家除了那群廢物,還有人。 第222章 邵清和在葬禮后還留在之江省不走, 一是怕邵家人氣頭上遷怒南金玉,二就是不知道這“來春閣”的牌子該怎么辦。 現(xiàn)在后者解決了,至于前者,裴宴說:“邵家人雖說記恨你, 但更急于爭他們手里還有的那些東西?!?/br> 邵清和公開食譜, 邵家人不記恨是不可能的。但這事本質(zhì)老爺子的主張, 他手里也沒有半點邵家的產(chǎn)業(yè)——來春閣的牌子還在他手里這事,邵家人是不知道的。 邵家人個個利益為先,報復邵清和倒是解氣, 實際得不了半個子。那么比起報復他,顯然是跟其他親戚搶剩下的財產(chǎn)更加重要。 更何況, 邵清和跟沈家未來繼承人關(guān)系不錯這事在圈子里眾所皆知。 邵家未來必定走下坡路, 而沈家有裴宴在, 未來說不定更加烈火烹油。 邵家人想報復他,也多有顧忌,別因此招惹裴宴。 當然,等邵清和接手“來春閣”,邵家人便不一定會坐以待斃, 不過那是之后的事了。 這條路本就不容易走,邵清和有心理準備,但托裴宴的福,到底比他孤身一人走要容易點。 他鄭重道謝。 裴宴只擺手:“這樣倒顯得生分了?!?/br> 眼下已經(jīng)四月, 他好險趕著最終期限報名了國家賽的海選。兩件事解決完,沒理由再留在h市,便跟裴宴一道回京。 到燕京是早上, 裴宴把他帶去南金玉,參加每周的練習。 她四月開始就專注練習, 每周只去三天南金玉。好在葉林和胡叔能頂大半個大廚用,衛(wèi)蔚和楊陽又能頂大半個二廚用,所以哪怕她跟邵清和都不見人影,南金玉也出不了亂子。 裴宴練習之余,也按照葉林他們的短板布置功課自己練習,每周還會抽一天時間檢查功課、鞏固基本功。 葉林他們開始還擔心影響她練習——他們還指望裴廚捧個世界賽名次回來,他們也與有榮焉——不過裴宴說教人過程也能幫她自己查漏補缺,這才答應(yīng)下來。 邵清和回來,盡管圈子里都傳遍了,不過大家默契地沒提邵家那些糟心事,這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只表達了對邵老爺子的哀悼,實在忍不住才順帶罵幾句邵家人。 “那些混賬玩意兒……”衛(wèi)蔚被葉林用手肘一撞,才不甘不愿地住了口,轉(zhuǎn)而說起大賽,“幸虧你想通報名,胡叔不參加,你和葉林最有望爭地區(qū)前三?!?/br> 按照大賽章程,為了防止有些人專門跑去薄弱地區(qū)參賽,廚師們只能在常住地區(qū)或供職地區(qū)參賽,南金玉后廚班子自然都是燕京賽區(qū)的選手。 燕京賽區(qū)人才濟濟,衛(wèi)蔚他們幫廚雖說都報了名,但自知就是湊數(shù)去的,沒什么希望打進小組賽,倒是邵清和葉林有可能。 邵清和看著熱熱鬧鬧聊天的大家,最后一絲因邵家人生出的戾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