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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太子嫁他弟(雙重生) 第19節(jié)

    帶著哭腔。

    晏琤琤愣住。

    在這一瞬,聽到母親嗓音里的哭腔,她不知為何從心里涌上一股酸麻的,苦澀的難言情緒,讓她不自覺地鼻尖紅楚。

    她低垂下眼,側(cè)過臉,哽咽聲線,細(xì)聲細(xì)語:“孩兒之前的確太過頑皮,令母親誤會(huì)實(shí)屬正常。以后琤琤會(huì)當(dāng)?shù)闷鹕矸?,不讓母親勞心。”

    “……我與母親之間,無需這般生分?!?/br>
    又將滿腹組織好的俏皮話隨著咸酸眼淚咽了下去。

    抬頭回了一個(gè)笑容,語氣松快:“下午同老師踏青,剛回府,不曾飯食。今夜倒是叨擾母親了?!?/br>
    說完又覺懊悔,太官腔官式了,自己倒是先說得生分。

    周氏眨了眨眼,并未有他想,快步下了石階,攬上晏琤琤的肩膀。語氣親昵:“同老師踏青?可是襄王殿下?”

    “嗯?!?/br>
    晏琤琤邊回答邊同周氏進(jìn)了屋。

    “奇怪,且不說你兄長(zhǎng)還未……”周氏的話頓了頓,腳步也慢了。

    猶豫的話卡在喉嚨里,藏起眼神里的疑惑,化成笑容,“倒也先不論這么多?!?/br>
    -

    松竹堂內(nèi),燭火通明。

    晏朔安朝服未換,面色凝重地背著手繞著內(nèi)堂設(shè)的紅木餐食圓形桌踱步。

    “父親?!标态b琤邁入了門,輕喚一聲。

    晏朔安停了腳步,轉(zhuǎn)身笑著抬手招呼,臉上愁容散盡,喜笑顏開:“姮娘回來啦!餓壞了吧?”

    又似是自覺不熱情,趕忙走近了虛護(hù)著母女倆的腰部,往里進(jìn)。指著桌上的各類美食笑道:“白玉蝦羹、五味杏酪鵝,炭烤蹄rou,還有你最愛吃的酸辣銀魚脯?!?/br>
    “這銀魚是頂頂鮮的,開春的第一船兒。”他低聲夸張道,“說不定宮里的陛下都還沒吃上呢?!?/br>
    瞧著一桌葷菜,父親低聲下氣地哄著自己,母親一臉歉意的表情。

    她的心里忽地難受。仔細(xì)回想,不管何時(shí),父母親對(duì)自己都是滿眼疼愛的,哪怕是那時(shí)晏家下獄前。

    “難為父母親還記得我愛吃這些。”

    晏琤琤揚(yáng)起的明媚笑容,燦爛如星那般耀眼。

    這般可人模樣讓晏朔安心有所感,喃喃自語:“猶記九歲那年接你回府,灰頭土面的同鄉(xiāng)野小子一樣,轉(zhuǎn)眼一瞬,姮娘已是大姑娘了,出落亭亭,同你母親年少時(shí)一樣好看。”

    他笑了笑,語氣里帶有請(qǐng)求:“上次藤條受訓(xùn),你受委屈了??汕橹钬?zé)之切,好孩子,你莫要怪你母親?!?/br>
    怎么會(huì)呢?

    晏琤琤鼻尖發(fā)紅,胸口發(fā)堵,一想到雪地血痕,就覺自己挨一百下藤條都是應(yīng)該的。

    “我年少不懂事,少不了惹母親生氣,就當(dāng)?shù)诌^了。”她俏皮道,“若父母親你倆左一個(gè)道歉右一個(gè)莫怪,我可真生氣了?!?/br>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br>
    晏朔安見晏琤琤的確比以前穩(wěn)重溫柔許多,親證府中傳言是真時(shí),忐忑的心徹底松了下來,還特意伺候著兩母女吃完了晚飯。

    -

    飯畢,三人挪至正堂。

    圓窗外的月牙高升,隱匿在落地?zé)艋鹄?,滿墻的書籍散發(fā)著清香油墨味。

    杯中茶水微燙,晏琤琤淺抿一口,香澀茶味解了膩。

    火心幽幽,茶葉浮沉。

    晏琤琤的心也忐忑起來,上一世的場(chǎng)景在腦海里回想,滿腹的話已準(zhǔn)備好。她咽下茶水,只等父母親的開口。

    “方才聽你母親說襄王以老師名義帶你去踏青。”晏朔安開口道,“可近日蘭臺(tái)考學(xué),你兄長(zhǎng)忙不開身,還未將請(qǐng)?zhí)腿?,拜師宴之禮未成?!?/br>
    “襄王可有生氣?”

    晏琤琤搖了搖頭。

    “那…你覺著襄王人如何?”幾乎是試探語氣,“他好似未婚配哦?”

    襄王人如何?

    驟然被問這樣的問題,晏琤琤一時(shí)間回答不上。

    眼前閃過的有溫柔地念著三字經(jīng),焦急地環(huán)護(hù)自己,一臉笑意地遞上糖酥還有一劍殺了李玨的模樣。

    她張著嘴,猶猶豫豫地將世人對(duì)他的評(píng)論重復(fù)了一遍:“面如冠玉,文采過人,和藹待人?!?/br>
    “世人皆知他并未婚配啊?!彼S口回答,“我也知曉他似有心上人。”

    晏朔安聞言與周氏對(duì)視了一眼,似是無可奈何松了口氣又似是不滿意這樣的答案。

    最后不再鋪墊,直說道。

    “今夜尋你來,一是明日皇后娘娘設(shè)百花宴,邀各府中適婚女子、男子賞花?!?/br>
    “咱家只有你和玥翎?!?/br>
    “但此次并未邀請(qǐng)各夫人,所以不論在家兩姐妹有何誤會(huì),在外可不能讓旁人看了咱們護(hù)國(guó)公府的笑話?!?/br>
    晏朔安語氣柔和:“我知曉你先前受的委屈,特意同皇后娘娘求了晏家兩趟馬車的恩典,屆時(shí)你先去即可。”

    “二是——”

    “你坦白說。”晏朔安皺了眉,語氣嚴(yán)肅,“你同泓涵說不再歡喜李玨,是真是假?”

    “是真的!”晏琤琤回答得毫不猶豫,沒有一絲遲疑。見父母親表情生疑,她“撲通”一聲直接跪地。

    表情誠(chéng)懇,發(fā)自肺腑道:“父親,母親?!?/br>
    “以往我仗著你們的寵愛和身份,不學(xué)無術(shù),頑劣不堪,一心只有李玨。”

    “可不論是不慎踩了林樂晚的裙擺而遭到李玨的訓(xùn)斥,還是那日高家馬車的沖撞后李玨遲遲不來探望?!?/br>
    “我已有些心灰意冷?!?/br>
    “而回想過去種種的細(xì)枝末節(jié),讓我幡然醒悟,這些年許不過是我的一廂情愿?!?/br>
    “三meimei說得好,女子成親后還需倚仗夫家??商热衾瞰k并不喜歡我,我嫁進(jìn)宮里,不會(huì)有多快樂。”

    她閃出淚花,字字虔誠(chéng)。

    一想到上輩子晏家因她的任性受牽連,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女兒愚鈍,今日才恍覺,李玨如今的身份已不是女可輕易高攀。”

    “而女兒的確不再屬意于他。此話真心實(shí)意,絕無虛言?!彼e手發(fā)誓。

    一旦自己嫁給李玨,晏家就如上輩子那樣歸屬李玨一派。

    即便自己不為李玨做些什么,他也會(huì)以自己來要挾父親為他肝腦涂地。

    她早已知曉今夜問詢之深意。

    晏朔安與周氏再對(duì)視一眼,心中已有考量。

    他不提波詭云譎的朝堂,只知女兒多有的悶悶不樂,沉聲道:“今夜所言,不過是因我和你母親希望你幸福。”

    “既然姮娘所言是真,那好。為父也不遮掩。”晏朔安道,“明日百花宴實(shí)乃為賜婚而辦。其實(shí)高皇后已意屬你為太子妃?!?/br>
    “明日你得需萬分小心,莫要與李玨太親近也莫要太疏遠(yuǎn)生分。”

    “女兒曉得的。”晏琤琤目光炯炯,心中自有想法,她試探問道:“可圣旨難違,屆時(shí)該如何?”

    晏朔安寵溺地笑了笑:“那我舍去這榮耀,也得讓我的姮娘嫁與良人。”

    “倒不必如此。”晏琤琤忍下感動(dòng),大膽說道:“只需在下婚旨前,我已訂親即可?!?/br>
    “女兒以為肅親王府的李珣便是最佳人選。”

    聞言,一室的溫馨感動(dòng)忽變了味,晏朔安與周氏皆瞠目結(jié)舌,“你這想法…你…”

    雙雙咋舌。

    仿佛這些日子里乖巧溫柔的女兒不過是一場(chǎng)幻覺。

    “父母親別驚訝。”晏琤琤柔聲安撫道。

    “一是李珣是陛下同胞哥哥之子,若與他訂親,高皇后也不便多言?!?/br>
    “二是訂了親,來日還可退。肅親王府與護(hù)國(guó)公權(quán)勢(shì)相當(dāng),屆時(shí)好言好語和氣商量也不傷面子?!?/br>
    “三是,”晏琤琤頓了頓,佯裝露出小女兒家神態(tài),“我知曉李珣歡喜我,我瞧他也順眼。說不定日后成了,我倆也算是一段佳話?!?/br>
    夫妻二人沉默許久。

    心中皆在盤算,肅親王在儲(chǔ)位之爭(zhēng)上屬中立一派,家庭和睦又簡(jiǎn)單,身份超然。李珣又素來性子軟,好難捏,不擔(dān)心女兒受欺負(fù)。

    若真能成算喜事一樁不說,也能堵住新太子一派的不滿。

    “好,那我不日去肅親王府一趟?!标趟钒沧龀鰶Q定。

    “那多謝父母為兒思慮了?!标态b琤恢復(fù)乖巧模樣,眨著星眸,卻遲遲不敢與他們對(duì)視。

    -

    襄王府今夜燈火通明,頗有鬧得人仰馬翻之態(tài)。

    飛羽輪值在凝暉院外,大氣不敢出。就連膽大的飛霜提著他最愛吃的燒鵝在他面前晃蕩,他都不敢咽饞涎。

    “小祖宗,你別再我面前晃悠了?!憋w羽半是無奈半是懇求地小聲道,“自飛云哥進(jìn)去后,主子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連最愛的白玉鎮(zhèn)紙都給砸了。”

    “我不像你得了琤小姐的信任,被主子免得那二十條鞭子。我還曾勞累琤小姐為了救我而受了傷。屆時(shí)主子發(fā)起瘋來,我可沒有護(hù)身符?!?/br>
    飛霜收了燒鵝,笑了笑:“明兒不是百花宴嗎?你跟著去呀,同琤小姐再熟絡(luò)點(diǎn),以命賣命。以后可不就有護(hù)身符了嗎?”

    飛羽嘆氣,自幾個(gè)月前主子轉(zhuǎn)了性子,三天兩頭地往宮里去,又有幾次帶上了自己?

    正想哭訴,卻見飛霜蹭蹭地一下不見了身影,而身邊似有陰影覆蓋。

    他轉(zhuǎn)頭望去。

    襟口微敞,露出鎖骨下方的肌膚,似有深深淺淺的疤痕,夜風(fēng)繚亂了李執(zhí)的墨發(fā)。

    明是俊俏溫柔的笑靨卻倏爾閃過狠戾的寒。他驀地抬起琥珀雙眸,深幽冷謐如不知底的暗河,似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