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蕭見琛連忙搖搖頭,“沒有沒有?!?/br> 其實(shí)他鼻子堵得嚴(yán)重,只能聞見絲絲縷縷,不過那股味道實(shí)在是太臭了,臭到印象深刻。 “若是實(shí)在不喜歡,在他腳好之前,先換個(gè)人教你?!被ㄗ弥σ蚰_傷站不了太久,他重新坐下,猶豫道:“或者,你這樣需得臥床休養(yǎng),待過幾日再去上學(xué)也不遲?!?/br> 換人可不行!蕭見琛挺直腰板,往自己胸膛上使勁一拍。 “咳咳咳——” 花酌枝:“……” “若不舒服,別勉強(qiáng)?!?/br> 蕭見琛發(fā)誓:“我明日就好了,我定不負(fù)大祭司所望,盡早學(xué)會(huì)南疆話!” 聽著蕭見琛的鬼話,花酌枝緩緩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書,“學(xué)了這么久,你可知你抄的是什么?” “自然知道!”蕭見琛臉上的表情別提多認(rèn)真,“《蠱論》,《鑒蠱》,和《天神祭祀年歷》?!?/br> 花酌枝心中暗笑,記得倒挺清楚。 “那這句呢?”他隨手翻了一頁,要蕭見琛給他譯說。 “這句……”蕭見琛大腦一片空白。 碰到完全不懂的東西,連編都編不出來。 “我教你讀?!被ㄗ弥σ槐菊?jīng),枯枝般的手指在那行字下慢慢劃過,嘴中說的是拗口的苗疆話。 其實(shí)蕭見琛聰明得很,花酌枝只說一遍便記住了,他跟著讀出來,甚至連磕絆都沒打。 花酌枝眼神微妙,又指向下一句。 于是老大夫?qū)⑺幖搴盟蜕蠘菚r(shí),便聽見他們崇敬的大祭司正在用十分嚴(yán)肅的語氣讀些yin詞艷語。 “……那嬌兒扶gen坐下,一掌細(xì)腰不停擺弄,嬌喘陣陣,香汗連連。” 一句話畢,立刻有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重復(fù)道:“那嬌兒扶gen坐下!一掌細(xì)腰不停擺弄!嬌喘陣陣!香汗連連!” 老大夫:“……” 花酌枝:“漢子力大無窮,那嬌兒嗔怪,‘你這孽gen要弄死我了’?!?/br> 蕭見?。骸皾h子力大無窮!那嬌兒嗔怪!‘你這孽gen要弄死我了’!” 老大夫:“……” 聞見濃烈的藥味,花酌枝停下教學(xué),轉(zhuǎn)頭示意老大夫把藥交給他。 “先將藥吃了吧?!被ㄗ弥σ皇侄送耄皇肿ブ旧讛嚺帨?。 蕭見琛作勢(shì)要去拿花酌枝手中的藥,卻被一下躲開。 花酌枝舀起一勺藥湯,慢慢吹涼,才送至蕭見琛嘴邊,竟是要不假他人之手,親自喂藥 “……”蕭見琛低頭瞅瞅那藥,始終張不開口。 “怎么了,為何不喝?你是不愿喝藥?還是不愿喝我喂的藥?” 蕭見琛握筆的手緩緩收緊,指尖發(fā)白,可見用了不少力氣。 見蕭見琛不愿同他如此親密,花酌枝又將兩人關(guān)系搬出來,“你我已經(jīng)成親這么久,不過喂個(gè)藥而已,就算同睡一榻共浴一桶也不算稀奇事?!?/br> 什、什么?蕭見琛腦袋里不可控制地浮現(xiàn)同大祭司一起沐浴一起睡覺的畫面。 蕭見琛遲遲不動(dòng),花酌枝直接命令道:“喝?!?/br> 蕭見琛萬般不愿地張開嘴,一勺勺,將那藥湯喝盡。 藥苦,卻不及他心里苦。 自來到南疆,旁人都在做什么,陸繁同人顛鸞倒鳳,二蛋坐擁整個(gè)寨子的狗,只有他在應(yīng)付一個(gè)八十八的老頭子! 喂完藥,花酌枝將空碗遞給老大夫,像沒看見蕭見琛臉上痛苦的表情,又取了張帕子來,貼心地將后者嘴角擦拭干凈。 “喝了藥便歇息吧。”花酌枝起身,將桌上的三本書直接收走,“抄書的事,明日再說。” 說完,他差人找來賈方正和陸繁照顧,帶著老大夫離開。 等人走了,主仆三人面面相覷片刻,陸繁率先開口:“殿下……殿下,你如何了?” 蕭見琛無心同他計(jì)較,悶咳幾聲,啞著嗓子道:“無事?!?/br> 他方才在床上打擺子的時(shí)候突然想明白了,他怪不著陸繁,他沒能跟花酌枝有個(gè)結(jié)果是他沒本事,是他不爭氣。 陸繁擔(dān)心蕭見琛,他戳戳賈方正,賈方正會(huì)意,上前將蕭見琛扶坐在床上。 “殿下,我聽他們說,殿下是急火攻心才病倒的,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說出來,我們也好替殿下分擔(dān)一二?!?/br> 蕭見琛裹緊自己的小被子,喃喃道:“沒什么心事,就是覺得自己命不好罷了?!?/br> “誰說的!”陸繁疾聲打斷:“殿下命好!殿下出生時(shí),天有彩凰鳴舞慶賀,陛下為殿下取名見琛,見琛者得福,殿下此生無苦可吃,無難可過,順風(fēng)順?biāo)?,心想事成!?/br> “心想事成?”蕭見琛撇了撇嘴,“若我真能心想事成,當(dāng)日同我成親的,若是枝枝該有多好?!?/br> “哦?”賈方正一臉了然,“殿下可是為那左護(hù)法而苦惱?所以不慎進(jìn)了死胡同,將自己逼得病倒?” 蕭見琛有些不好意思:“算、算是吧?!?/br> “這好辦??!殿下只管同那左護(hù)法互通心意就是,左右那大祭司也活不了幾年,待大祭司壽終正寢,殿下不就名正言順了嗎?” 這話說的,仿佛背著大祭司跟花酌枝偷情是一件多么正常多么簡單的事。 蕭見琛將自己的思慮說給兩人聽,“你以為本殿下沒想過嗎?可我想現(xiàn)在就同他名正言順,我想給他個(gè)名分,我想讓他堂堂正正做我的人,再者,就算照你所說,若不慎被大祭司發(fā)現(xiàn)了,他必定會(huì)被責(zé)罰,我倒是無所謂,可我舍不得他受苦,他什么都不知道,他那樣純真的性子,我怎么敢拉他進(jìn)泥潭?” 聽完蕭見琛所說,賈方正深深嘆了口氣,道:“殿下!你這是陷進(jìn)去了呀!” 這時(shí)陸繁突然站出來,高聲喊道:“殿下!我懂你!我也想給他個(gè)名分!我也受不了如今這樣了,我們之間雖沒阻礙,但……但不知為何,我總有種見不得人的感覺!就像在偷情!” 賈方正:“你小聲點(diǎn),生怕旁人聽不見嗎!” 小樓不遠(yuǎn)處,沈碎溪瞅了眼二樓微弱的光,問身邊的花酌枝,“他說的什么?” 花酌枝眨眨眼,“他說,跟你像是偷情,想給你個(gè)名分?!?/br> 前來接人的沈碎溪嗤笑一聲,扶著花酌枝往回走,“給我個(gè)名分?他都不問問,我這里可有名分給他?” “碎溪?!被ㄗ弥ε牧伺纳蛩橄氖?,渾濁的眸子閃著光,“我知道該怎么做了?!?/br> 【作者有話說】 老大夫:大祭司是在跟夫人搞什么奇奇怪怪的情趣嗎? 想象一下用讀《將進(jìn)酒》的語氣讀那兩句。 明天休息一下,后天再來嗷老婆們! 第18章 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蕭見琛病來的急,好的也快,喝下藥睡一覺起來,已是神清氣爽。 早早吃過飯,他跑去花酌枝的小樓下喊了幾聲,卻沒得來回應(yīng),回去路上遇到王文才,才得知花酌枝昨夜是宿在祭司殿的。 “他怎地住在祭司殿了?” 王文才照花酌枝教的說道:“祭司大人要出遠(yuǎn)門,花大人這些天都要守在祭司殿?!?/br> “出遠(yuǎn)門?”蕭見琛腳步一頓,語氣興奮追問道:“去哪了?已經(jīng)走了?什么時(shí)候回來?” “呃,這……”王文才支吾起來。 花酌枝只教他說祭司大人出門了,卻沒說詳細(xì)的。 “算了,我親自去問?!?/br> 蕭見琛著急,他不等王文才,小跑去祭司殿,剛踩上樓梯,便聽見二樓傳來陣陣笑聲。 花酌枝剛將右手的石臼換到左手,余光瞥見蕭見琛,連忙喊了一聲,“琛哥哥!” 蕭見琛上前,略帶敵意看了眼坐在花酌枝對(duì)面的少年。 這個(gè)同花酌枝說說笑笑的人是誰? “琛哥哥,你病好些了嗎?” “嗯?”蕭見琛一怔,將目光移到花酌枝臉上,“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是……”花酌枝低頭躲開蕭見琛的眼睛,“是祭司大人回來同我說的?!?/br> 蕭見琛沒懷疑,他一屁股坐在花酌枝身邊,兩人緊緊挨著。 “我病昨夜就好了,枝枝,你腳怎樣了?我瞧瞧。” 沒等花酌枝伸腳,對(duì)面那個(gè)少年突然跪坐起來,毫不客氣將花酌枝的手抓住。 蕭見?。骸????” 他瞪了那少年一眼,又立馬朝花酌枝看去,可花酌枝只是抿嘴笑開,絲毫沒在乎少年的冒犯,甚至將另一只手也伸了過去。 這一下像是往蕭見琛心里灌了一大缸醋,他手忙腳亂了一陣,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最后只好指著兩人交握的手,“枝枝,你們……你們?cè)谧鍪裁茨???/br> 花酌枝揚(yáng)起笑臉,“他幫我涂指甲?!?/br> “涂指甲?” “嗯?!?/br> 只見少年取了只小刷子,先是往石臼中沾了一下,然后刷到花酌枝秀窄修長的指甲上,薄薄的指甲上立馬覆上一層水紅色。 蕭見琛扒頭去瞧,石臼中是搗碎的花瓣。 涂完一只手,花酌枝張開手指給蕭見琛看,“琛哥哥,好看嗎?” “好看。”蕭見琛一邊應(yīng)和,一邊搶過刷子,順便把花酌枝另一只手也抓過去,“我給你涂?!?/br> 花酌枝沒拒絕,配合地伸出手指。 看著蕭見琛幾乎要把眼睛懟到他手背上的認(rèn)真模樣,花酌枝朝少年看了一眼,露出一個(gè)得意的笑容。 少年無奈笑笑,朝蕭見琛看去,評(píng)價(jià)一句:“笨手笨腳。” 蕭見琛注意力全在花酌枝的指甲上,他沒聽見少年的聲音,也沒空理會(huì),而是因?yàn)橥恐讣走@樣一件事急得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