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謀愛 第32節(jié)
男人聞聲側(cè)眸往后看那踩著細長高跟、一襲西裝裙搖曳生姿的女人。 曲疏桐對他說:“我同mama打電話呢,來晚啦。今天報紙的事一看就是融遠搞的,搞輿論戰(zhàn)術(shù),陰險又下流,但是這件事你家里爺爺知不知?他是什么態(tài)度?” 卓楓搖頭:“他最近不理事,報紙看了,但是今早我人在他身前,大房自始至終無人現(xiàn)身,孰是孰非他懂得?!?/br> 曲疏桐站停在辦公桌對面,松了口氣:“那就好啦,只要你爺爺保持住這個想法,萬事大吉。” 卓楓見她沒有要往前到他身邊的意思,他就轉(zhuǎn)身落座了。 “項目失手,韓岳良有沒找你?找你的話,你說話小心?!?/br> 曲疏桐搖頭,也坐下:“他大概自顧不暇,不會找我。不過,關(guān)于今天報紙的事……我給香江日報同港娛都致電了,要求他們道歉?!?/br> 卓楓挑了下眉峰:“你給他們致電?” “嗯?!?/br> 卓楓:“不需要,一直以來港媒的話都不可信的,無法造成什么后果,沒所謂?!?/br> “有一個人相信都不行?!彼罂吭谝伪常p手交叉搭在腿上,哼了哼,“生氣?!?/br> 卓楓啞然,對上她微微鼓起的腮幫子,他咽下了喉中其他無須麻煩的話,淺笑:“不氣,小事。” 曲疏桐默了默,忽然想起自己早前和干媽打的電話。 她松開手,往前靠在辦公桌上托腮:“如果,如果我有一日,惹你生氣啦,好生氣……” 卓楓靜靜看她。 曲疏桐不知道怎么說,笑了:“冇?!?/br> … 距離二十來天的春節(jié),一眨眼就到了。 放假前一日,公司有個人事變動,是整個公司里除了總裁辦都猝不及防的。 那日一早,公司各個部門都收到一封來自總裁辦的群發(fā)郵件,是曲疏桐親自纂寫的。 [——致卓氏集團各部 卓氏集團香江公司總經(jīng)辦副總經(jīng)理韓岳良嚴(yán)重違反集團規(guī)定,予集團造成嚴(yán)重損失。經(jīng)集團商討研決,予以開除處理。] 這事并沒有經(jīng)過公司高層開會決定,是在郵件發(fā)出的前一秒,曲疏桐才給各個高層領(lǐng)導(dǎo)私發(fā)郵件告知的,發(fā)完的第二分鐘,群發(fā)郵件就隨之而至。 那日在其他公司開會的韓岳良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消息,是接到電話才知道這個事情的。 他還算有職業(yè)cao守,忍著心中的不安與燥意開完了會,才馬上奔赴了卓氏去找卓楓。 曲疏桐要看戲,卓楓不讓她現(xiàn)場觀摩,怕韓岳良知道這事情是她一手促成的。 好說歹說把她哄到休息室里去,偷聽。 曲疏桐聽到韓岳良似乎在狡辯什么,而卓楓把厚厚一沓報告丟給他看。 任齊柯把報告拿給韓岳良。 他并不看,只語氣不忿地說道:“沒有經(jīng)過董事會決定就私自做主開除集團在職超過十五年的副總經(jīng)理,卓總覺得妥當(dāng)嗎?” “韓總覺得,開完會會有其他轉(zhuǎn)機?”男人俯首案前,不緊不慢翻著文件。 韓岳良臉色一黑。 卓楓慢條斯理地瞅他:“關(guān)于韓總的開除報告,在郵件發(fā)送之前秘書室已經(jīng)發(fā)給了卓氏所有高管。一小時過去,至今沒人帶著意見來找我?!?/br> 韓岳良呼吸已經(jīng)紊亂了。 上位的男人從煙盒中抽出一支雪茄,不緊不慢地點上,裊裊煙霧模糊掉男人冷峻的五官,朦朧光線后,他薄唇?jīng)霰〉爻镀鹨唤z弧度。 “韓總覺得,他人是不敢似你一樣來找我,還是你這份證據(jù)鏈,太過無懈可擊,給我免除了很多程序上的麻煩?” 韓岳良胸口此起彼伏,明顯氣得快要爆炸。 “不過,我還要感謝韓總,給我,敲山震虎了。”他夾著煙的手搭在桌上,眼神裹著炙熱又好像寒冰一般的氣息,“再多來幾根像韓總這樣、漂浮不定的草,集團確實危險。” 韓岳良臉色就猶如高山上傾頹的黑夜,卓楓的恭維預(yù)示著他的失敗。 是學(xué)者的隱忍讓他給自己留下一份得體。 韓岳良轉(zhuǎn)身離開。 曲疏桐出去,高跟鞋輕快的噠噠聲說明她此刻的心情格外優(yōu)良。 任齊柯和她打了招呼后就識相地撤了。 曲疏桐過去翻那厚厚的報告,美滋滋地問卓楓中午吃什么。 把他愣是惹笑了,一邊掐了煙,一邊一看時間,才早上十點半。 “我嘅桐桐,真系好開心?!?/br> 當(dāng)然了,這無異于是曲疏桐的過年大禮包。 … 除夕中午,曲疏桐在家里睡到自然醒,下樓和卓楓吃了個屬于他們自己的團年飯,飯后她要去找卜畫,卓楓就送她去,再順便回自己家。 其實他家在太平山頂,和卜畫那兒不同區(qū),隔老遠,他就是專門送她去的,不是順便。 下午她和卜畫去買菜,兩人和學(xué)生時代一樣愜意地逛了半天,晚上回去一起下廚。 卜畫家里的兩個菲傭都放假了,因為她過年也不在家。 除夕暮色蔥蘢時分,兩人喝著酒一起吃年夜飯。 “我真系好想好想,好想你一世在香江,桐桐。”卜畫一放松,看著外面煙花此起彼伏,就傷感地對曲疏桐說。 曲疏桐看了看她:“我不會那么快離開的。” “但也不會久。你處理完融遠控股就會離開?!彼瘋灰?,“我希望你立刻報了仇,又不舍得你立刻離開。” 曲疏桐在剝蝦,安撫道:“或許你這兩年結(jié)婚了呢?就不需要我了。” “哈。”卜畫撲哧一下笑了,“我現(xiàn)在都是單身,我覺得這個世界沒個好男人?!?/br> “追你的人那么多,真是沒一個心動的?”曲疏桐把蝦遞給她,自己端起酒杯抿了口甜紅,好奇地問。 “冇,好多大佬都喜歡女明星,但是那班人,都是什么貨色,你知的?!彼椭员?,“我都不差錢,我為什么要同那些人拍拖?或者當(dāng)人情人?搞笑?!?/br> “嗯?!鼻柰┑故抢斫?,“別亂來?!?/br> 卜畫忽然朝她眨眼睛:“卓楓,是香港背景最首屈一指最絕的男人,但是他也是人品最好的男人,怎么樣,你們住一起這么久,他在外面是真的沒有桃色新聞吧?” 曲疏桐頷首,確實,除了最近去看他受傷的手下,他幾乎沒有單獨晚上出去過,前幾日有一次應(yīng)酬,他帶了她這個名義上的特助。 卜畫咬著大龍蝦,隨口問:“那他有想同你結(jié)婚嗎?” 曲疏桐頓了頓,接著點點頭,又把她的想法說了。 卜畫也是點點腦袋,理解道:“再拍拖兩年啦,等你把仇報了,剛好同他結(jié)婚?!?/br> 曲疏桐:“我不會與他結(jié)婚的?!?/br> 卜畫茫然地看她:“點解?” 曲疏桐:“你不記得了,”她皮笑rou不笑,“我如果不是想利用卓楓報仇,我就不會回國來港。那樣他也就不會想與我結(jié)婚,我們分居兩地早晚會分手?!?/br> 卜畫愣了愣。 曲疏桐:“所以,我們沒緣分啦?!?/br> … 大年初一兩人出門爬山,玩了一天,曲疏桐打算初二一早再回深水灣去準(zhǔn)備出海。 初一晚上卜畫在琴房給她彈新專輯,那是一首很甜的情歌。 曲疏桐聽了會兒就忍不住有點想卓楓,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打電話。 卓氏是大家族,新年想必應(yīng)酬多。 曲疏桐給他發(fā)了條信息先:“卓先生有冇閑呀~” 剛發(fā)完,她手機就進了一條短信,里面附帶了一張照片。 是一張微信聊天記錄。 對面的頭像是曲疏桐很熟悉的駱霧的微信頭像,另一個頭像雖不認(rèn)識,但是通過來信的陌生號碼,她也知道,是卓榮的。 看清了內(nèi)容,她呼吸繚亂暗沉。 還未找他,電話就響了。 卓榮:“見個面吧,曲小姐。” “你想做什么?”曲疏桐起身去了客廳接電話,冷靜而直白地問。 卓榮在電話中輕笑:“你來,咱好好聊聊,你想知道什么都行。” 曲疏桐冷嘲:“真想靠我來達成你的目的,卓大公子這么可笑不堪嗎?” 電話里的男聲慢悠悠的,帶著高高在上盡在掌握的氣勢:“曲小姐想必也需要我吧?你說,要是卓楓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是帶著這樣的目的的……” 曲疏桐捏緊了手機。 卓榮:“你無所謂卓楓的話,那你那親愛的meimei呢?我發(fā)個信息,駱霧不就得崩潰去死?” 曲疏桐差點摔了手機?;匚菖思馓?,和卜畫說了一聲就出去了。 他說得沒錯,卓楓她無所謂,但是駱霧真的會因為他一句話去死。 只是剛上車,曲疏桐的微信就有新消息了。 卓楓給她回復(fù)了:“桐桐,暫時有應(yīng)酬,大概半個鐘之后我找你?!?/br> 曲疏桐看完,把手機關(guān)機了,怕她找卓榮的時候卓楓剛好來電。 但她不知道,在她關(guān)機的同一時間里,她與卓榮的那通電話被任齊柯接收到,他轉(zhuǎn)頭就給卓楓去了電話。 “卓榮打電話給曲小姐,把她約出去了?!?/br> 大年初一的夜晚,太平山頂?shù)淖考矣兴饺送硌纭?/br> 人頭攢動的宴廳星光搖曳,暖意融融,仿佛在慶祝著什么旗開得勝。 卓楓出了宴廳接電話,聽完內(nèi)容渾身均是低氣壓,一邊往外走一邊給曲疏桐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