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
昨夜淋了些雨, 半夜又在陽臺吹了一個小時的風。第二天的溫景,很不幸地發(fā)起了燒。 她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軟綿綿地躺在床上,平日里紅潤的嘴唇變得發(fā)白,雙頰卻因高熱而緋紅似火,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不斷滲出,與凌亂的發(fā)絲黏在一起。 距離上一次發(fā)燒,溫景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體質(zhì)方面,她自小就很好。應該是太久沒生病,這一次突然發(fā)燒,讓她顯得格外脆弱。 溫景的意識在高燒中有些模糊,時而清醒,又馬上昏昏沉沉,偶爾發(fā)出幾聲虛弱的囈語。 蘭姨焦急地在房間里忙前忙后,叫來醫(yī)生給溫景量體溫。 量完體溫的醫(yī)生拿出體溫計,看見上面的數(shù)字顯示三十九度七,蘭姨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站在床尾的溫尋更是揪心不已,眉頭緊鎖在一起,趕緊問醫(yī)生有沒有其他方法快速降溫。 這么高的體溫,他怕溫景出事。 在醫(yī)生給溫景降溫的同時,溫尋掏出手機,打算讓其他人代替他出席會議。 蘭姨見狀,攔住他道:“小尋,你就放心去公司吧,這兒有我盯著。昨晚你不是說今天這個會是和政府的人開,非常重要。你為造車的項目付出了這么多精力,臨門一腳可千萬別出岔子?!?/br> 知道溫尋放心不下,蘭姨強調(diào)道:“翩翩這里有我照顧,有什么事我會跟你說,別擔心。” 溫尋看著燒糊涂的溫景,心里還在猶豫。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溫覓風風火火地沖進了房間:“哥,翩翩怎么樣了?” 這兩天為了陪溫景,溫覓也是在家里住。不過昨晚她因為喝了酒太晚,就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早上到了公司,發(fā)現(xiàn)會議還有不久要開始卻始終不見溫尋人,打電話詢問后才知道溫景生病,她就火急火燎趕了回來。 溫尋:“高燒三十九度七。” “怎么燒到這么高!”溫覓面露驚愕。 站在床頭的醫(yī)生神色凝重地說道:“從目前的癥狀來看,溫小姐大概率是病毒性發(fā)熱。鑒于這種情況,我建議將溫小姐送往醫(yī)院進行進一步的觀察與治療。醫(yī)院具備完善的醫(yī)療設備,藥品儲備也更為齊全,而且有專業(yè)的護理團隊。在醫(yī)院一旦出現(xiàn)任何突發(fā)狀況,都能夠得到及時且有效的護理?!?/br> “那就去醫(yī)院,我這就去安排車。” 溫覓邊說邊掏出手機,迅速撥打司機的電話。 溫尋凝視著溫景,快步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了一下她額頭上的退熱貼,輕聲安慰:“翩翩,哥哥這就帶你去醫(yī)院,我們馬上出發(fā)。” 溫景燒得糊里糊涂,嘴里嘟囔著一些模糊不清的話語,仔細聽好像是說不想打針。 她從小就害怕這個。 蘭姨已經(jīng)手腳麻利收拾起一些必備物品,塞進一個包里,還不忘叮囑溫尋:“這里有我和覓覓陪著翩翩去醫(yī)院,你快去公司,不要耽誤了大事。” 他身為今天的會議主角,不去肯定不行。但溫景現(xiàn)在這樣,他安心離開不了。 溫覓看出了他的憂慮,說道:“哥你就放心吧,我和蘭姨在醫(yī)院守著翩翩,有什么情況第一時間通知你?!?/br> 溫尋思考再三,最后點頭道:“好,你們一定要照顧好翩翩,如果其他事,馬上告訴我?!?/br> “知道了,你快走吧,距離會議開始沒多少時間了?!睖匾挻叽僦?,公司里的人都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詢問情況。 時間已經(jīng)快來不及,溫尋跟高燒中的溫景說了幾句話,再把溫景抱著送上車后,才不得不趕緊離開。 車內(nèi),溫覓緊緊握著溫景的手,看著她燒得通紅的臉,嘴里不停地念叨著讓司機開快點。 溫覓是個急性子,溫景從小很少燒成這樣,她心里急切的不行。 蘭姨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時不時地摸摸溫景的額頭。 車子在公路上疾馳著,一路向著醫(yī)院奔去。 一到醫(yī)院,醫(yī)生和護士早已準備好。車一停穩(wěn),他們就推著擔架車過來,將溫景迅速送往急診室。 就這么一會兒,溫景的體溫又高了點。 護士在給溫景接上輸液管后,又拿著冰袋為她物理降溫。躺在病床上的溫景,呼吸愈發(fā)guntang,閉著雙眼。 醫(yī)院這邊忙個不停。 溫家的公司“昆和”這邊也是上上下下忙碌著,F(xiàn)U造車計劃是溫尋和周少陵外加蘭安省政府談了許久的項目。高伊集團作為最大的投資方,也在參加這次會議之列,來的還有海省的省政府人員。FU項目工廠設在了該省,這將極大提高當?shù)氐慕?jīng)濟,官方很重視。 溫尋趕到公司時,距離會議開始僅僅只剩下短短幾分鐘。 他匆忙走進會議室,只見坐在對面的周少陵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手機信息,對周圍的動靜渾然不覺。 無論是昨晚還是今天,周少爺發(fā)出去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沒有收到一條回復,電話打過去也無人接聽。他暗自想著,自己是哪里又錯了什么惹得對方不理不睬。 正摸著下巴思索的周少陵抬頭便看到了才落座的溫尋。在他印象中,溫尋向來行事穩(wěn)重,不是會踩著點來參加如此重要會議的人。 但由于會議即將開始,他也沒時間問溫尋是不是有其他事,這會兒他還想著,那只兔子怎么又生他氣了。 在政府人員紛紛入座之后,會議正式拉開帷幕。溫尋作為主講人,開始詳細闡述 FU 造車計劃的具體情況,從項目背景、技術研發(fā)到市場前景,每一個細節(jié)都講解得十分透徹。 不知不覺中,時間過去了將近三個多小時,這場漫長的會議終于漸漸接近尾聲,各項議程都得以順利完成,沒有出現(xiàn)任何波折。 隨著會議的結束,與會眾人陸續(xù)起身,有序地離開了會議室。 周少陵和溫尋與政府人員一番寒暄之后,將對方送上車,看著車輛緩緩駛離。 想起溫尋早上差點遲到的事,站在昆和大樓前的周少陵側(cè)過身,看向身邊的溫尋,帶著幾分好奇問道:“師哥今天早上是出了什么事?踩點來,可不像你平時的風格,不會是差點睡過頭?!?/br> 私下的時候,周少陵會管溫尋叫師哥。一來是為了拉近關系,而來不會顯得官方。當然,這么叫,也是他來了滬安之后的事。 溫尋拿出手機,翻看著溫覓發(fā)來的信息,神色間滿是擔憂,“是我meimei溫景,她病了,早上耽誤了一會兒?!?/br> 沒等溫尋最后幾個字說完,周少陵眼神瞬間有了變化,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緊張,但他很快克制住,表面上仍維持著平靜。他的手在身側(cè)微微收緊,可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神色。 礙于溫景不想在家人面前暴露他們的關系,他聲音還算的上平靜,裝的跟朋友一樣,關切開口:“嚴重嗎,怪不得你早上來差點來遲,那現(xiàn)在什么情況?” 溫尋并沒有察覺到周少陵的眼神變化,回答:“高燒三十九度多,人都有些燒迷糊了?,F(xiàn)在在醫(yī)院掛點滴,我得趕過去?!?/br> 一聽到三十九度,周少陵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心跟著提了起來。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哪家醫(yī)院?我和你一起去?!?/br> 因為項目原因,溫尋以為周少陵只是出于合作伙伴關系說這樣的話,沒有多想,“謝謝你的好意少陵,你不是還要回公司,這太麻煩?!?/br> “那不行,我既然已經(jīng)知道就不能不去。再說你家和我家也有私人交情,你和我又是同門,我們現(xiàn)在還是合作關系,也算是朋友。我要是不去,那也太不懂禮數(shù)?!?/br> 周家內(nèi)部的事情,溫尋自然不知道。在溫尋看來,周少陵拿周志宏和溫海的關系當作擋箭牌,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在溫尋看來,這是周少陵不知道他們各自的父親對他其實并不滿,以為周少陵被蒙在鼓里。他甚至還有點同情周少陵。 這會兒溫尋要是知道周志宏和周少陵已經(jīng)早就水火不容,周少陵的借口就有了破綻,他就能猜到眼前這個合作伙伴,早就翹了他家的墻角。 畢竟后面還有生意要做,周少陵既然想去,他也不能強硬駁了人面子。 溫尋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周少陵坐著他的車兩人一起去了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兩人匆匆下車,直奔病房。 醫(yī)院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那刺鼻的氣味聞得周少陵非常不舒服,他很討厭醫(yī)院這樣的地方。 還沒等他們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頊匾捊辜钡穆曇?,聽對話是在跟蘭姨說話。 溫尋輕手輕腳推開門,周少陵緊跟其后。 踏進病房的剎那,映入周少陵眼簾的是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溫景,表面上看似鎮(zhèn)定的他,心瞬間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