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修改)
看到他們進來,守在床邊的溫覓起身,“哥。” 當(dāng)看見周少陵也一同前來時,溫覓一愣,不過瞬間反應(yīng)過來,沒時間多想,只是匆匆朝周少陵打了個招呼,便又看向溫尋,說起溫景的病情。 周少陵問了幾句,就像普通的合作伙伴那樣。他目光則更多在溫景身上。 他忍著想去觸摸她的沖動,站在病床邊,聽著溫覓他們說話。 溫尋聽著,走近彎腰摸了摸溫景的額頭,眉頭皺得更深,“怎么還這么燙?現(xiàn)在只能等著了嗎?” 蘭姨回答:“醫(yī)生說燒退得不太理想,還得再觀察,如果今天晚上還是退不下去,可能要調(diào)整用藥?!?/br> 聽到燒退不下去,周少陵出聲問:“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她舒服點?” 溫覓搖了搖頭,滿臉的無奈和擔(dān)憂,“目前就只能觀察?!?/br> 看著溫景難受的樣子,未曾有過的擔(dān)憂感在周少陵的心里逐漸蔓延。 看了一會兒后,他轉(zhuǎn)身走出病房找到護士站,通過護士又找到了醫(yī)生,仔細(xì)詢問了一番后,得到的回答和溫覓說的差不多,還是得等。 想著溫景高燒難受的模樣,周少陵腳步匆匆在即將走到病房門口時,又突然折回找了個角落從西裝內(nèi)側(cè)掏出手機,找到號碼后立即撥通。 他把手機貼在耳邊,眼神專注地盯著地面,等待電話接通。 那邊接通后,他單刀直入的問:“你是不是有個讀醫(yī)學(xué)博士的朋友,把他手機號給我?!?/br> 電話那邊的裴知宇睡得正迷迷瞪瞪,緩了幾秒后聲音沙啞的開口:“臥槽大哥,你知道美國現(xiàn)在幾點嗎,你大半夜要我朋友的電話干嘛?” “有用,”周少陵道,“翩翩發(fā)燒了,現(xiàn)在還沒降下來,你朋友不是學(xué)醫(yī)的 ,他應(yīng)該知道快速退燒的方法?!?/br> 裴知宇:“.........” “發(fā)燒而已兄弟,你用著這么著急,你嚇得我還以為你出了什么大事,都差點買張機票飛回國看你了。” 裴知宇突然意識到什么:“翩翩?搞什么啊周少陵,之前你可沒這樣過?!?/br> 周少陵:“別廢話,先把電話給我?!?/br> 裴知宇聽出了周少陵語氣中的嚴(yán)肅,知道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不再多說,迅速把朋友的電話號碼告訴了他。 裴知宇這個人最大的特質(zhì)就是識趣,有眼色。 掛了電話的周少陵正要撥通聊天框里裴知宇發(fā)來的號碼,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頭,溫尋說,還以為他忘了是哪個病房,就出來看看。 周少陵則回答:“我記性很好,不會忘。” 緊接著,他將自己準(zhǔn)備找醫(yī)學(xué)博士詢問有沒有其他好的退燒方法的事告訴給了溫尋。 聽完后的溫尋,說道:“少陵,謝謝你費心。但我們現(xiàn)在不用太著急,我有一位朋友在這家醫(yī)院任職,他已經(jīng)來查看過我meimei的病情。有他在,我們可以稍微安心一些。你看,這都中午了,咱們先去吃點東西?!?/br> “吃飯的事暫且不著急?!?nbsp; 周少陵神色凝重地說道,“既然你朋友是這家醫(yī)院的醫(yī)生,那我們先過去向他了解一下情況?,F(xiàn)在你meimei的病情才是最關(guān)鍵的,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放一放?!?/br> 見他態(tài)度堅決,溫尋也不再堅持,兩個人再次回到了病房。 邁進病房的瞬間,周少陵腳步悄然一滯,視線掃向溫景床邊的展逸。眉心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蹙,看似隨意地將雙手插入口袋,微微瞇起雙眸,表面不動聲色。 展逸像是感受到了那道目光中的壓迫感,轉(zhuǎn)過頭來,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被掩飾過去。 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認(rèn)識的溫尋,介紹道:“少陵,這位是展逸,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在這家醫(yī)院擔(dān)任外科醫(yī)生。展逸,這位是高伊集團的總裁周少陵周總?!?/br> 對視了一眼的雙方,沒有把私下的情緒表現(xiàn)出來,特別是一向很桀驁的周少陵,此刻卻一反常態(tài),率先客客氣氣地朝著展逸伸出了手,臉上帶著禮貌性的微笑,說道:“展醫(yī)生,久仰大名,我有個朋友之前跟我提起過你,說你的醫(yī)術(shù)很厲害?!?/br> 展逸不咸不淡地回握了下,表情平淡如水,“周總客氣了,我不過是個普通醫(yī)生,哪有什么大名?!?/br> 溫尋看向周少陵:“你有朋友認(rèn)識展逸?” 周少陵應(yīng)付的很自如:“是一位生意上的伙伴,他的家人曾在這兒接受過手術(shù),對展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贊不絕口?!?nbsp; 他說話時,眼睛卻似有若無地看向展逸,眼神中暗藏深意。 面對他的無中生友,展逸知道他心里最想說的人是誰,知道他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但他語氣依然平淡:“過獎了,治病救人是醫(yī)生的本分。周總朋友的家人能恢復(fù)健康,也是多方努力的結(jié)果?!?/br> 接著,展逸看向溫尋和溫覓,神色沉穩(wěn)而鎮(zhèn)定,緩緩說道:“你們別太擔(dān)心,翩翩的燒已經(jīng)在逐漸消退。我剛仔細(xì)查看過各項指標(biāo),都沒什么問題。她這種情況是病毒性發(fā)燒,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我預(yù)計到了晚上,燒應(yīng)該就能完全退下去?!?/br> “太好了,” 溫覓如釋重負(fù)地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緊繃的神情瞬間舒緩開來,眼中原本的擔(dān)憂也漸漸消散,“有你這話,我這顆懸著的心啊,可算是能放下來。你是醫(yī)生,你的判斷肯定沒錯,翩翩肯定很快就能好起來。” 展逸叮囑道:“等翩翩的燒退了之后,她的主治醫(yī)生會再來安排其他檢查。這幾天在飲食方面,一定要給翩翩準(zhǔn)備清淡且容易消化的食物,這對她身體恢復(fù)很重要。還有,要讓她保證充足的睡眠,盡可能多休息,這樣身體才能更快地康復(fù)?!?/br> 他一邊說著,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向溫景,那眼神里滿是化不開的溫柔與關(guān)切。這一幕,看的周少陵相當(dāng)不爽,礙于溫家兩兄妹在他也只能忍著。 溫尋:“好,接下來的這幾天我和溫覓會輪流在這兒守著翩翩,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會注意?!?/br> “算了,還是我守在這兒吧,你們公司的事不管啦?!碧m姨順著溫尋的話道。 溫尋:“蘭姨,您忘了我爸媽怎么說的,說不要讓您再熬夜,要注意休息。翩翩這里肯定要整晚守著,我們是怕您身體吃不消?!?/br> 蘭姨一聽,聲音帶著一絲倔強:“翩翩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怎么能放心去休息?你們別管我,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著呢。當(dāng)年你們幾個小時候生病,哪次不是我守在床邊。” 溫尋面露難色,他知道蘭姨一旦決定的事很難改變,但又實在擔(dān)心蘭姨的身體。 溫覓也跟著在一旁勸:“蘭姨,您就聽哥的吧。您要是因為照顧翩翩把自己身體累垮了,我們怎么給爸媽交待?!?/br>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我這心里啊,不親自守著她,我這一晚上都睡不著?!?/br> 知道溫尋他們的心思,一直沒說話的展逸開口:“蘭姨,我理解您的心情。這樣吧,今晚我也在醫(yī)院,我會多留意翩翩的情況。有我在,有什么情況我第一時間通知您,怎么樣?” 展逸為人蘭姨很清楚,在幾個人跟著來回勸后,最終蘭姨還是妥協(xié),決定待到晚上就回去。 一旁的周少陵靜靜地站在床尾,一言不發(fā)。當(dāng)聽到溫景的燒正在逐漸退下去時,他心里放心了些。 看著展逸和溫家的人相處得如此融洽親近,他看起來就是個完全插不上話的局外人。 周少陵沒作過多表情,局外人又怎么樣,身為局內(nèi)人的展逸,就能贏過他了么? 癡人說夢。 他視線落在溫景身上,密切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其他人都還在地聊著天,完全沒注意到床上的情況。而周少陵卻清楚地看到,床上的溫景微微動了一下,緩緩地醒了過來。 在看見周少陵的一剎那,溫景差點顧不得頭暈?zāi)X熱身體酸疼嚇得從床上跳起來,瞪大的雙眼滿是驚訝與慌張。 她以為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jīng)暴露,但聽溫尋他們說話又覺得不是。 她不知道他是以什么理由來,直覺告訴她,他是來看自己,于是就努力向他示意自己沒事。溫景還試圖用沒有掛點滴的手比劃,像是在安撫他,讓他別擔(dān)心。 看見她動作笨拙想讓自己安心的樣子,他覺得好笑,甚至有點……可愛。 病房里其他人的聊天聲還在繼續(xù),蘭姨正和溫尋說,要不要跟他們爸媽講溫景生病的事。 只有展逸注意到了周少陵的眼神變化,他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嚇得溫景立馬放好了手,咳嗽了幾聲。 聽到動靜,眾人紛紛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當(dāng)看到溫景醒來時,溫尋他們的臉上瞬間露出驚喜的神色,他們快步圍到床邊。 溫覓輕拍著溫景的后背,滿臉擔(dān)憂地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翩翩?” 溫景邊咳嗽邊擺手,“沒…… 沒事,就是嗓子有點癢。” 周少陵退后幾步,給他們騰出位置。 展逸視線在周少陵和溫景身上轉(zhuǎn)了一圈,眼神中藏著幾分探究。周少陵挑了下眉,隨后帶著一種大度又紳士的姿態(tài),朝著展逸做了一個 “請” 的手勢。 展逸沒說話,神色淡然地徑直朝著病床的另一邊走去。他拿起聽診器,輕聲對溫景說道:“翩翩,我先給你檢查一下,你別緊張,放松就好。” 溫景被眾人關(guān)切地圍繞在中間,不敢再將目光投向周少陵所在的方向。 見溫尋準(zhǔn)備去找護士,周少陵則攬下了這個活,看了溫景一眼后出了病房。 沒過多久,醫(yī)生和護士們便迅速趕了過來。仔細(xì)檢查后,建議讓溫景好好休息,掛完今天這些藥,其他的沒有大礙。 聽到這個消息,溫尋、溫覓等人一直緊繃著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了下來。 一番忙碌后,時間已經(jīng)來到下午兩點多。溫尋提議自己帶周少陵以和展逸出去吃飯,讓溫覓和蘭姨在這兒,到時候他帶吃的回來給她們還有溫景。 這個時候,周少陵沒有留下的理由。 展逸卻輕易找到了留下的借口,很光明大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想照顧溫景,讓溫覓和蘭姨出去吃。 而溫尋和溫覓也都輕易同意了下來,他們之間的交情,已經(jīng)不用說那些客套話。 躺在病床上上的溫景,注意著他們的動向,卻不能跟周少陵說話。 等他們快離開,溫尋視線落在周少陵身上,終于可以借禮貌的借口,跟他說句再見。 周少陵凝視著她,將眼底的情緒隱藏了下來,用不越界的口吻囑咐她好好休息。 走到病房,他又轉(zhuǎn)身,對著展逸,似笑非笑著說道:“展醫(yī)生,那這里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顧溫小姐,后會有期?!?/br> 這樣暗自里的針鋒相對,其他人沒有察覺出來。 出了醫(yī)院,周少陵沒有跟溫尋和溫覓他們?nèi)コ燥垺?/br> 在他們剛要上車,周少陵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不出意外的情況下就是要出意外,周少陵看著來電顯示上的號碼,輕嘆了口氣按下接聽鍵,還沒等他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通指責(zé)的罵聲:“逆子,你簡直是逆子。人家意歡去找你,你是怎么對待的人家,半夜把人丟在公司門口,這像話嗎??。?!” 聞言,周少陵直接掛了電話,遂即笑著對溫尋他們道:“公司有事,我得回去處理,就不和你們?nèi)コ燥埩?。改天我讓助理送些東西過來,讓meimei好好補下身體?!?/br> 溫尋和溫覓雖有些詫異,但也理解,公司的事有時候就是這么突然。 想起他過來沒開車溫尋說把自己車給他開,自己開家里的,周少陵回道:“施北會過來接我,你們?nèi)コ燥埌?,別耽誤了,你meimei不是還在病房等你們。” 溫尋點了點頭,幾人寒暄了幾句,他們先駕車離開。 周少陵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眼神中的笑意褪去。他撥通施北的電話,“喂,通知老頭子在公司安排的那個眼線,讓他現(xiàn)在給我滾到市中心醫(yī)院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