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書迷正在閱讀:rapper當0怎么了!、大唐第一閑王、欲妄(NPH 高干)、從紅月開始、超甜鰥夫有三娃、萬界地府系統(tǒng)、醫(yī)道狂梟、三十如狼、輟學(xué)少女和她的性玩具們(nph)、金釵嘆
奴家雖出身青樓,自知這輩子沒資格跨進世家公子的門檻,各位公子雖捧場,但哪怕如常小公子這般為我一擲千金,也不過當我是個物件兒。 心愛的物件兒。 就如同費小侯爺喜歡他的雪衣娘或是那件鎏金的南籠,沒有任何區(qū)別。 但妓子也是人。 若定要問句為什么她微微福身,就憑戚小公子方才一聲柳姑娘,區(qū)區(qū)舉手之便,奴家愿意代勞。 你方才說,是常浩軒招你唱曲兒?戚景思思忖道:可我要找的是常家大公子。 常浩軫?柳嫻兒語氣中雖帶著些疑問,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更多的驚訝與好奇,只淡淡道:不難。 東城門邊兒上,有一老嫗賣葡萄佳釀的攤檔。戚景思躬身作揖,柳姑娘若方便,便幫我知會常家大公子一聲,明日亥時,我盼與他于那處一敘。 有勞姑娘了。 ***** 東城門邊早已沒有什么賣葡萄佳釀的攤檔,連販酒的老嫗都已去世多年;戚景思會這么說,無非是從之前常浩軫和林煜的對談中,偶然聽見些當年晟京雙賢的年少趣聞。 他并無法查實柳嫻兒心中所向何人,又或者真的只是舉手之勞,這背后牽連甚廣,就算柳嫻兒真的只是一時熱心,他也不該拉了無辜之人下水。 為了讓常浩軒相信赴約,他只能這樣隱晦的借用了林煜的名頭。 事實證明,此法的確奏效。 他早早藏在城門邊的乞丐堆里,亥時未至,常家的馬車便緩緩駛來;瞧見馬車的身影后,他悄悄躲到了遠處的樹后。 先一步趕到的是常府的小廝,他們看似清掃街面,實則是遣散了圍觀的人群和露宿的乞丐,緊接著將東城門邊一圈戒嚴起來。 常浩軫未尋得故人,在門邊默立片刻,等到亥時已過,才緩緩開口 我?guī)淼亩际巧磉呌H信,故人若要一敘,大可放心現(xiàn)身。 戚景思眼神巡覷一圈,思忖片刻后才緩緩從樹后走了出來。 常浩軫將人盯著瞧了半晌才將來人認出,狐疑道:是你? 那妓子私下來同我說是你尋我,我還以為是光霽使的什么障眼法,倒沒成想是真的。 戚景思遠遠欠身,見過常大公子。 兩人保持著一個禮貌又略顯疏離的距離,遙遙致禮,算是打過了照面。 光霽他人呢?常浩珍盯著滿身狼狽的戚景思,眉頭蹙得很深,他那樣愛重你,怎肯在這樣的時局里放你獨自入京? 小叔叔戚景思垂眸,穩(wěn)了穩(wěn)顫抖的聲線,輕聲道:去了。 闃夜寂寥,常浩軫背過身去,負手長身而立,良久,才對月長嘆一句 這人間,終究是辜負了一襲青衫。 身后之人也是長久無言,他慨嘆良久后才回神,林煜離開,這世上最難過的人,只怕還要數(shù)他身后的少年。 他回過身來上前兩步,終于打破了兩人之間方才客套的距離。 世人皆道光霽公子乃文曲星下凡他輕拍戚景思顫抖的雙肩安慰道:人間謫仙,只不過重返天庭罷了。 還望戚小公子可以節(jié)哀。 現(xiàn)在不是戚景思可以沉湎傷痛的時候,他頷首回禮,開門見山道:莜縣秘辛,常大公子可有耳聞? 莜縣?常浩軫既驚且疑。 常家與戚同甫同為太子效力,最近在莜縣有動作他不可能全然不知;只是此事牽連甚廣,戚同甫行事又一向縝密細致,他不愿透露,常浩軫便也并不知曉莜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你要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他問道。 不能。戚景思欠身致歉,摸出了那封被言斐捏皺的信箋,雙手奉上,這是小叔叔生前留下的,希望常大公子可以代為轉(zhuǎn)交予四殿下。 光霽?常浩軫接過信箋的手略微顫抖,在認出信封上的字跡確為林煜親筆后,苦笑連連,你終于 還是出手了。 故友二十載啊光霽他低聲自語,位卑未敢忘憂國,是老師當年對你我的諄諄教誨 不管是我,還是老師,終究都沒有看錯你 他回想起去年在臨仙樓上與林煜的最后一別,對方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 今日你是為什么來,我當年便是為什么走。 直到今日,他似乎才能稍稍讀懂對方話中深意;只是一旦讀懂,他便連在戚景思這個晚輩面前端穩(wěn)長輩的儀態(tài)都不能了。 他眼眶濕潤,哭笑不得,一聲聲嘆息似乎只能終付孤月。 是這世間不值得你駐足 但高潔的靈魂來過。 孤高不屈的靈魂,瘋狂得如詩一般。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叔叔,嗚嗚嗚,請把淚目打在公屏上! 不過小叔叔留下的解題之法還沒有完全展開,我也還沒有說清楚他這一生的選擇都是為了什么,總之!展開之時,就是渣爹倒臺之日! ①化用自三島由紀夫在《假面自白》中的名句,原文為:她有孤高不屈的靈魂,瘋狂的詩一般的靈魂。 感謝在20201203 20:34:42~20201204 16:44: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流霞仙釀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7章 恨由愛生 ... 戚景思雖不在朝中, 也無法知曉那封非火漆封死的信箋到底寫了些什么內(nèi)容,只是在接下來幾天內(nèi), 他感受到了什么叫雷厲風(fēng)行。 晟京城內(nèi)一夜之間進入戒備狀態(tài),全城宵禁,大量糧食和草藥迅速集結(jié),準備押往莜縣。 他甚至還在常浩軫的引薦下,很快就見到了李璠本人,那個林煜傳說中的小外甥。 人言外甥多似舅, 李璠也不過而立之年,生得比林煜略高大些,但都是一樣清瘦的身材,只是舉手投足間雖客氣, 卻自然流露出一派皇家的威儀。 簡單的寒暄后他也轉(zhuǎn)達了對自己那個素未謀面的小舅舅英年早逝的惋惜, 然后大略向戚景思了解了莜縣的現(xiàn)狀。 戚景思一一對答, 雖沒有敷衍,但也盡量言簡意賅 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這一趟前后也耽誤有十來天, 他整宿整宿不堪成眠, 不是因為露宿街頭或是條件艱苦, 只是每每淺眠, 零星的夢中都是言斐用口型說著 我等你回來。 還有那個溫柔昳麗, 卻咬緊牙關(guān)的微笑。 此次你與小舅舅皆對社稷有大功,只是礙于大局, 尚不可搬上臺面。李璠客氣道:既然小舅舅視你如己出,你便算是我半個弟弟 他看著狼狽不堪地戚景思,你可有什么要求嗎? 要一匹快馬,和出城的文書。 這已經(jīng)是戚景思全部的要求。 不想言斐瞧見自己的狼狽和傷痕,他最后還是在出城前大概梳洗了一番, 換了身干凈衣裳;李璠命人備上良駒,還周全的備下了些干糧和藥物。 戚景思快馬出京,一騎絕塵,一個通宵不眠不休,終于在天亮前趕到莜縣。 看守莜縣的京兆伊府兵大概已經(jīng)收到了風(fēng)聲,在戚景思趕到時已盡數(shù)撤退,現(xiàn)在戒嚴莜縣的是晟明帝手下親衛(wèi)的羽林軍;羽林軍雖然對要只身闖入疫區(qū)的少年百般勸阻,但憑著李璠留下的文書印鑒,戚景思還是順利通關(guān)。 他馬不停蹄直接飛奔到之前葛大嫂小院的門口,手中韁繩一緊,胯//下河曲馬便是一聲嘶鳴,前腿跪倒,直接把人從馬背上掀翻在地。 戚景思在在沙土地里滾了兩圈,粗糲的沙礫劃破他的面頰,但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一如他已經(jīng)幾天幾天不曾合眼的身體也察覺不到絲毫疲憊。 仿佛是愛人之間一種莫名的心理感應(yīng),離著言斐越近,他越是能嗅到一股不祥的氣息。 言毅聽見動靜出門,看著戚景思身后兩丈倒著一匹棗紅色馬匹,看見戚景思滿臉血漬混合著這一路上的塵土和汗水,幾乎差點認不出來。 戚景思完全不顧身后的馬匹和眼前的言毅,從地上翻身而起,趔趔趄趄就要往院里跑。 戚景思言毅連忙攔在門邊,你不能進去 因為還有許多瑣事要處理,言斐沒有跟著眾人一道被關(guān)進縣城府衙,而是單獨在葛大嫂家的院子被隔離起來,一應(yīng)起居飲食都由旁人送來,再由言毅接過照料。 他起先也是不肯讓言毅近身的,奈何這言家兩兄弟,誰也犟不過誰;他身子一天天不濟,便也管不了言毅了。 戚景思瞧著攔在門邊的言毅眼眶泛紅,幾夜未合眼的眸底像是滲出了血,直接一把推開言斐,沖進了院子。 言毅也知道,若是戚景思回來,自己必然是攔不住的,他跟在對方身后跑進屋,看著站在門邊不敢上前的戚景思,輕聲道:你 要冷靜。 戚景思僵在門邊,看著言斐本來白皙干凈的臉上已經(jīng)爬上了幾塊紅斑,目色愈沉。 他他發(fā)出第一個音節(jié)后才驚覺,自己的嗓音已經(jīng)喑啞得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怎么了? 前兩天紅斑開始爬上爬上脖頸,言斐哥便很少再醒來了言及此處,言毅語帶嗚咽,直到今天,已經(jīng)一刻也沒有清醒過,連牛筋草熬的水也喂不進去 我走時,他明明好好兒的。 戚景思的聲音冷靜得可怕,連言毅都不由詫異,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立刻露出了暴躁的一面。 他是你哥!你是怎么照顧他的!戚景思轉(zhuǎn)身逼視著言毅,幾乎咆哮,他不醒你不會把藥灌下去嗎! 對對他說著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倏然轉(zhuǎn)身進門,撲向言斐的床邊,我可以給他灌下去的 他跪坐在床邊的腳踏上,扭頭沖言毅大聲喊道:藥呢! 沒有用的!言毅把頭扭向一邊,似是不忍再看,聲微語顫,我試過了我什么辦法都試過了灌進去又都吐了出來 戚景思頹然地趴在言斐的胸口,細細地感受著言斐胸口的細微起伏,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 若是這一點起伏就此停住,逆風(fēng)中的火炬熄滅,他的世界也會在頃刻間被燃為灰燼。 這一刻他如墜冰窟,如芒在背。 你們兩個怎么還是一見面就吵 房中落針可聞的寂靜被一個孱弱的聲音打破,戚景思就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屏住了,好像身在一個不堪一擊的幻境,生怕一絲風(fēng)動,便會美夢易碎。 哥言毅輕輕地喚了一聲,頃刻間淚如雨下。 言斐瞇著眼睛看向言毅,虛弱地笑了笑,多大的孩子了,怎么還哭? 戚景思緩緩直起身體,怔怔地盯著言斐,像要把人刻成版畫,印在眸里。 言斐也睜開眼睛,看著戚景思,眼波里盛著一汪溫柔。 言斐,你戚景思開口,咬著牙說道: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 言斐從棉被里伸出手,動作輕柔,像是要撫平戚景思皺緊的眉心,我答應(yīng)等你回來的,什么時候騙過你? 那為什么要嚇唬我?戚景思也伸出手,輕輕拂過言斐頰邊的紅斑,然后突然起身推開兩步,咬牙道:我恨死你了。 對不起言斐望著戚景思顫抖的雙肩,眸中的溫柔在病氣中顯得更加脆弱易碎,一不小心就睡著了,你別生氣。 言斐的聲音那樣虛弱,戚景思哪里還有工夫生氣。 什么時候的事兒?他不甘地沉聲道。 你走前。言斐誠實道:我摸出小叔叔的信前想拭去手心的血跡,卻看到了紅斑。 那你還讓我走!戚景思怒不可遏。 我本還希冀著言斐用眼神討好著戚景思,他那么無辜,像是一只不知道自己犯了錯的可憐幼犬,會不會是血跡沒有抹干凈。 言斐。戚景思竭力克制眼眶中的淚水,死死地盯著言斐,好像深怕眼前的人下一刻就會消失,我恨死你了。 他又再重復(fù)了一遍。 對不起。言斐的眼神溫柔又可憐,環(huán)顧了一周這狹小的空間,可是我 他畢竟還是個病人,不是普通的病,這是瘟疫。 眼下實在不是一個互訴衷腸,繾綣纏綿的好時機。 我沒事了。他安慰道:要不你還是 走罷。 你敢戚景思咬牙切齒地將人打斷,脖頸上的青筋畢現(xiàn),你敢說出那個字試試。 言斐讓他走過一次,一次就足夠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他雙拳攥緊,滿身的怒氣無處發(fā)泄。 穿過眼底的淚水,他看向言斐,即使是瘟疫的紅斑也無損言斐精致的容顏,幾塊飛揚的紅斑倒像是振翅的蝴蝶,為言斐蒼白的小臉鍍上一層鮮艷的顏色。 言斐姿容昳麗,卻總是青衫素衣,他的周身甚少出現(xiàn)這樣鮮艷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