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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的路線并不是直線,時而左拐時而右拐,時而又折回一段。 這應該是遵循了什么法理,或者是某種陣法。 但沈韶春看不見,她眼前只有草原,是以三個人的行為在她眼里真的有點傻氣。 所以沈韶春再跟著蘇玉舟又往回拐了幾步之后,終是沒忍住為這鬼畜偷偷發(fā)笑。 這一笑,她看錯了蘇玉舟的一個步伐,踩的地方偏離了一些。 沒想到腳下一個踩空,身下深淵里等待她的就是張著巨口的大怪物。 沈韶春攀住草原裂開口子后的絕壁,看向那怪物,直覺這東西像極了巨型的食人花。 像是察覺到她的蹤跡,一時間數(shù)棵靜立不動的食人花,突然齊齊伸長脖子朝她所在的地方咬來。 沈韶春嚇得三魂失了七魄,當即縮起雙腳拼命往上掙扎。 眼上突然被一只手掌蓋住,溫溫熱熱的,沈韶春眼前的景象當即消失。 覺得自己剛剛撿回來一條狗命的沈韶春,稍稍冷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抓著的哪里是什么絕壁,分明是蘇玉舟的肩膀。 她見蘇玉舟收回方才蓋在她眼上的那只手,想象了下自己像只無尾熊一樣掛在蘇玉舟的身上,在那兒尖叫著喊救命…… 這畫面太美,她不敢再想。 沈韶春大受刺激趕緊捂住臉。 “不是讓你緊跟住我么?這絕境之中遍布各種致幻的迷障,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你的命?!?/br> 免不得要被某人教育一通。 身旁還有個因為旁觀了整個事件而笑得直不起來腰的蘇玉磐。 她拿小眼神兒打量兩眼蘇玉舟,又恨恨瞅兩眼蘇玉磐,直覺自己臉皮就快掛不住,心底卻很怪著蘇玉舟。 分明是他一開始不將話說個清楚明白。 卻聽蘇玉磐的笑聲戛然而止。 沈韶春偏頭看人。 蘇玉磐正一手摸著像是粘住了的雙唇,一手摸著喉嚨。 沈韶春第一反應是這家伙遭了報應。 莫不是掉進什么幻覺之中? 再看其恨恨瞪著蘇玉舟的眼神,才明白過來,這家伙是中了某種禁言的術法。 施術者是誰,不言而喻。 沈韶春此時方覺好受了一些。 接下來的路程,在蘇玉舟的帶領下倒是無驚無險地走完了。 沈韶春走到蘇玉舟停下之處,眼前的草原霍然大變了模樣。 他們所在當真是一個絕壁。 沈韶春抓著某人稍稍探頭,發(fā)現(xiàn)底下是個萬丈深淵,陣陣陰風咆哮著由底下刮來,奪人呼吸。 沈韶春喘息兩下,趕緊退回幾步。 下一刻,身邊的蘇玉舟雙手飛快地掐著訣。 那是兼具力量與速度的各種手勢的組合,沈韶春直直看著,心覺好看而厲害,一會兒之后又覺眼花繚亂。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擱下手的瞬間,眼前異象頓生。 只見深淵之上,連著他們所在之處,驚現(xiàn)十數(shù)塊飛石。 飛石的末端,漂浮著一塊與成人等高的閃光晶體,正在空中兀自打轉(zhuǎn)。 沈韶春辨認一二,只覺這晶體在未殘缺之前,應該是個八面的菱形體。 想必,這就是他們此行所尋的寶物菱心鏡了。 這可真是障礙重重。 沈韶春回望來時路,驚見身后的草原不知何時已變化了模樣。 此時搖身一變成了個飄在半空中的游廊,游廊九彎十八拐,像迷宮一樣。 難怪,他們過來之時,要拐那么多次。 她不由心生感嘆。 這修|真|界真是個人和環(huán)境都極其危險的地方,就比如此處,那不明真相的人入了來,焉有命在? 而她這種菜雞,若不是因為抱上了蘇玉舟這條大|腿,八成早已死了八百回了。 他可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才是啊。 沈韶春回首看著身前背脊挺直的高大男子,暗暗祝福一句。 “蘇玉磐,十日護法就靠你了?!?/br> “別忘了你答應我什么就行?!?/br> “自然。” “行了,抓緊時間進去吧?!?/br> 兩人話一說完,蘇玉舟就朝沈韶春伸出左手。 沈韶春看一眼這只手,又看一眼蘇玉舟。 “牽手入內(nèi),是為了防止走散?!?/br> 沈韶春料想,蘇玉舟定是將她的眼神當成了詢問解釋。 但他不知道,她心中其實明白這是入鏡需要,她只是心頭另有盤算,當著旁人的面,她有點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其實,我對這種高空項目,不是,高空的路有心理陰影?!?/br> 她光是站在絕壁上,看著那些寬度僅供兩人并肩而立的飛石,看著由這樣的飛石組成的險路,就已經(jīng)勾起了她心底的一些不那么美好的記憶。 那是比她離開她自己的世界還要早一年多的時間。 那時閨蜜趙小芭遭遇渣男剛剛失戀,沈韶春為了安慰閨蜜,就陪著閨蜜去某處景點玩高空刺激項目。 一個是“A”字形的天空懸廊,一個是走一段懸空踏板的步步驚心。 這真是一個項目比一個項目驚險,那走的叫路么,分明走的都是心跳。 每每往前多走一步,都需要做一番激烈的自我斗爭,沈韶春全程是哭著玩完的。 項目結束下來,看到她這舍命陪閨蜜的樣子,趙小芭同樣哭著跟她說,“咱們這是過命的交情了,往后誰要敢欺負你,我趙小芭必定上前錘爆那人的狗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