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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之恩?”沈韶春疑惑道。 隨著人一道去了大廳候著,她不過喝了杯茶潤了潤干涸的嗓子,就聽外頭傳來一陣頂熱鬧的腳步聲。 “夫人,多謝夫人救了我家老頭子?!?/br> “還有我爹?!?/br> “我家小子?!?/br> “我家jiejie?!?/br> “我家阿娘?!?/br> …… 人進來就立刻撲通撲通給她跪了一片。 沈韶春驚得站起身來挨個去攙,不方便攙的男子就自己起了身。 沈韶春被為首的老奶奶拉著手,聽老奶奶說著她家老頭子本來壽衣都要穿好了,突然接到蘇家降下的靈氣包,整個人立刻回活過來,精神足得走起路來健步如飛。 還有其余人,有的重病,有的先天不足的,有的剛摔斷了腿粉碎性的醫(yī)不好……但因為接到她的靈氣包,要么是完全好了,要么是有了好轉能進一步治療了。 訴說完了,鄉(xiāng)親們就開始往她手里塞東西。 一時之間,跟著她一道來的侍從女使手里都沒閑著,這瓜果蔬菜都好說,雞鴨什么的推辭不掉她也能勉強收著,可這頭豬…… 送豬的小伙子,家中老爹病了十年之久,看了各種大夫花盡銀錢不說,人還不好,就這么日漸消瘦下去。 現在他老爹好了,不需人成日伺候著,還能幫忙看顧著小孫子,青壯勞動力也好出門去掙錢,日子很有奔頭。 于是,小伙子說甚都要她收下這頭豬。說這豬是他家現如今最是拿得出手的了,用來報答她的恩情最是合適,望她莫嫌棄。 小伙子送了豬怕她不要趕緊就三恩四叩地跑了,留下沈韶春同這頭哼哼哼直叫喚的黑豬大眼對小眼,著實犯難。 最后,沈韶春決定在某個后院開辟一處出來,暫且將這頭豬養(yǎng)著。 只是,看剛剛黑壓壓一片都是家中出事的人,聽他們說,人出事或者生病都是在十年之前,這是巧合還是…… 沈韶春思索著,往中苑走。 這一日真是熱鬧。 前一撥人走了不久,她在中苑屁股還沒坐熱,就又來了好幾撥人。 沈韶春光是接待鄉(xiāng)親都累得直接攤到在榻上。 來的人分布在帛嶼城的各處,但是出這樣那樣的事兒,卻都是在十年之前。 怎么都是在十年之前? “十年之前帛嶼城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要說大事,最大的就是五大家族廟的修成,就是在十年之前?!辈稍禄?。 難不成跟家族廟有關? 沈韶春生出這個猜測。 鄉(xiāng)親們不來了之后,五大家族的人又依次登門。 沈韶春一一前去接待,最后推脫不掉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幾家人共同的熱情邀約——于下月初十去華家郊外的馬場看賽馬。 這期間,蘇玉舟一直睡著。 請來的大夫都說其面色紅潤,體溫正常,身體各處皆無大礙,至于為什么一直昏迷著,他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而蘇家的四個魂蘑大佬又都處于休眠狀態(tài),約摸是魂蘑離開安息林太遠太久,有些脫水不夠他們維持蘇醒的狀態(tài)。 沈韶春是求助無門,只能不分白天黑夜的守著蘇玉舟。 白日困了就起來練練,夜里就靠在榻邊趴一會兒。還不時就遵醫(yī)囑往他口中塞一顆外頭買來的上等養(yǎng)氣丹,偶爾實在無聊了就在他身上這里戳戳那里戳戳,試試他身上的肌rou手感,或者撈一撮他的烏發(fā)拿來編辮子玩兒。 第四日清晨,她以九蕊金環(huán)在中苑周圍設置的一個小型結界動了動,她以為是什么歹人闖進來,卻見中苑的蓮池里不知打哪兒飛來了一對鴛鴦。 她以術法試探過,這對鴛鴦并無不妥,便任由這兩只繼續(xù)在水中卿卿我我。 午飯過,沈韶春在給蘇玉舟塞了一顆養(yǎng)氣丹后,就聽下面嘩嘩嘩的水聲,此起彼伏。 她偏偏脖子,憑窗而望,只見底下兩只鳥兒在池中被水中的某物追著跑過來跑過去,如是的疲于奔命,持續(xù)了一整日。 然后這對嚴重打擾了笑花和笑草清靜的鴛鴦,第二日午后就飛離了蘇園的蓮池。 真苦命鴛鴦也。 第六日,先前小伙子送來的那頭黑豬忽然兇悍地沖出圈門,成精了一樣在蘇園里四處亂竄,遛著下頭的人跑得哼哧帶喘也沒攆上,最后驚動了沈韶春。 她將黑豬捉了又丟回圈里頭,立在圈門口訓了那豬一通,最后命人加高加固了圈門她才往回走。 走到離中苑還有些距離的抄手游廊下,猛一抬頭,她便瞧見屋頂上的那個人影。 那人一身黑衣,衣上幾只鶴飛,他分腿而坐,一只手撐著下巴遙遙與她相望,那半束的青絲散著的部分,就在風中輕輕飛舞,一條出自她手的小辮子在他臉側垂著,稱得他幾分嬌俏。 沈韶春看著他笑,鼻頭竟有些發(fā)酸。 醒了便好,她生怕中間會有個歹人闖進來,她怕自己能力不濟會護不住沉睡的他。 “幾日不見,你怎的出息到養(yǎng)頭豬來做陪練?” 這是他醒來,看著她跑進中苑說的第一句話。 沈韶春回想自己追著頭屬實屬泥鰍的豬滿園子跑,后又叉著腰跟一頭豬講道理的畫面,嘆了口氣。 她在他的注視下緩步行過蓮池。 在閣樓前的平臺站定,她抬頭看他,“這不是正牌兒陪練只顧著睡覺,別無他法就只好尋豬來練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