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娶臣妻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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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得知后,便拿了些先前做的米糕給琴濯,又趁著盆上的火煮了些小米粥。 琴濯滿心不好意思,卻又著實不想再碰那鍋蛇rou,兀自背著身吃粥,只是心里依舊無法忘記剛才得知真相的那一幕,表情既糾結(jié)又害怕,就連碗里的小米粥都快要沒了胃口。 薛岑在小碗里撿了一些木耳佛手給她,“這些都是素菜,就一兩口不至于太淡?!?/br> 琴濯猶豫著夾了筷子木耳,依舊覺得口中好像在起雞皮疙瘩,忍不住抖了一下,“還是不要了!” 薛岑見狀,笑著收回碗,往里邊添了一勺蛇rou湯,兀自吃起來。 太陽落山以后,一場大雨突如其來。雨點砸在寬闊的溪流里,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愈發(fā)喧騰,屋檐上也是片刻不安靜。 琴濯被雨聲吵得睡不著,掀開簾子出來,看到薛岑正坐在外廳的長椅上,大概是聽到她的動靜,回首看來一眼,拿起自己放在另一邊椅子上的薄毯,隨意放在腿上。 琴濯原本欲轉(zhuǎn)回去的腳尖只得頓住,猶豫了一下坐了過去,見薛岑穿著薄衫,也像是剛起來的樣子,問道:“皇上的傷口怎么樣?” 對于薛岑的傷勢,琴濯是真的挺擔心,他金尊玉貴的,到時候要是少了一根頭發(fā),她真怕孟之微被發(fā)配去挖煤。 “應該沒什么事了?!毖︶鹕韥韯恿讼录绨颍终蚝筇?,被琴濯叫住。 “別抓!”情急之下,琴濯擋了下薛岑的手腕,走到他背后細看,“又滲血了……” “是么?!毖︶瘋?cè)著臉感覺了一下,表情沒太大的變化,好像傷的不是自己一樣。 “如果長時間沒法愈合,恐怕會化膿,小傷也不可掉以輕心。”琴濯蹙著眉,所有的注意都在傷口上,完全忽略了薛岑露出來的半個膀子。 反倒是薛岑的面容有些不淡定,上完藥還覺得心潮澎湃,遂把所有責任都歸咎給了外面的雨聲。 晦暗的雨幕中,只有零星的幾盞燈籠在屋檐下飄搖,薛岑看著不遠處臺階下閃爍的波光,道:“水也漲了,出行恐怕會受到影響?!?/br> 琴濯順著看了一眼,覺得他們一個負傷一個瘸的,肯定是不好再動身了,有點擔憂道:“之微也不知道什么能尋來,我們要繼續(xù)留在這里么?” 薛岑注意到村中并無竹筏一類的工具,想來大雨時期是無人出去的,上漲的溪水已經(jīng)淹沒了他們進來時走的路,剛好到各個屋舍之間相連的竹橋下,看來這村子已經(jīng)對應對大雨有了一定的經(jīng)驗,知道汛期如何行方便。 “如果明天大雨不停,也只得如此了。”薛岑看到琴濯眉心的愁緒,又把話斟酌了一下,“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們用了半日到這里,相信孟卿他們也不會太久?!?/br> 如果要耽誤幾天時間才能找到這里的線索,薛岑真要懷疑自己這些臣子的能耐了,雖然他私心確實希望人遲一點到,這樣他就可以以另一種身份多偷得不屬于他的時間片刻。 薛岑感慨著靠回椅背上,側(cè)著臉好像是在看屋檐下的燈籠,細看瞳仁里的微光都聚焦著一個人。 外面大雨滂沱,襯得屋中更為沉靜。琴濯一直思量著今日所見所感,但又覺得不好跟薛岑直白地討論,兀自沉思。 已經(jīng)步入初冬的天氣,在雨霧的侵襲下更令人覺得寒氣森森。 冷風從窗縫間漏進來,琴濯不覺抱著胳膊打了個冷戰(zhàn),薛岑緩緩收回目光,道:“夜已寒涼,早些歇息吧?!?/br> 兩人走到耳房前,琴濯掀開簾子時說了句“等等”,進去把自己那把短刀翻出來遞向薛岑,覺得他懂武藝,有此利器在身關鍵時刻總能發(fā)揮應有的效用。 “這短刀就先放在您這兒,以防萬一?!?/br> 薛岑還記得這是她父親的刀,聽孟之微說原本是要在她成年時陪作嫁妝的。薛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記得這么清楚,心中不覺有絲奇異,刀握在手中,好似連人也變得觸手可及起來。 “等此間事了,再行歸還?!毖︶闷鸬秳e開眼,率先進了屋。 琴濯看著甩動了幾下的門簾,在心里悄悄地納悶,總覺得薛岑這個人忽冷忽熱的,有道是伴君如伴虎,這話還真沒說錯。 雨一直在下,琴濯困頓異常,在雨聲中也逐漸沉入睡夢,半夜的時候還聽到打雷,翌日早起果見冷雨依舊。 薛岑聽到外面的腳步時,睜開眼在床上躺著沒動,等安靜了一會才出去,琴濯已不在屋內(nèi)。 翠竹環(huán)繞的村莊顯得比外面冷暗一些,薛岑站在屋檐下朝著四周環(huán)視,雨霧像在眼前糊了一層紗,看什么都不分明,找了一圈都沒有琴濯的身影。 他看著屋脊間裊裊炊煙,抬腿便走進了雨中。 這會兒雨勢不大,但淅瀝瀝地落在人身上,不一會兒也能浸透衣衫。 好在兩屋之間的距離不是太遠,薛岑走到附近,撩起一側(cè)的草簾微微低頭進入檐下,正待詢問鄰居琴濯的去向,就見她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正跟幾個婦人攪著一大盆米。 冷雨天氣本就寒涼,薛岑見她還挽著袖子,修長的兩臂浸入冷水中大半,皺了下眉心問道:“在做什么?” 琴濯也沒想到他會找來,見他肩頭被打濕,忙起身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將他讓進屋檐下。 “兩位嫂子要包竹葉粽,我便來偷師了?!?/br> 因為下雨沒法在外面的灶上做飯,所以他們只能在屋檐下找塊干燥的地方。只是這里地方逼仄,薛岑高大的身形一進來,好像連空氣都被擠出去了一些。 琴濯站在他旁邊,被他無意的逼壓覺得呼吸沉悶,只好讓他先進屋坐著。 薛岑的視線一直追著她,落在她已經(jīng)變得輕快的步伐上,語氣也有一絲幾不可見的愉悅:“腳不疼了?” “村民給的草藥很好用,過了一夜就不疼了,只要不太著力,跟平日沒兩樣!”琴濯說著還翹起腳尖活動了一下,顯然能跑能跳最開心。 薛岑見她在外面也不忘在灶火上忙活,想勸她不必沾手的念頭也打消了,又見她端著一小盆米進到里邊來,多少不用再吹冷風,便靜靜地看她包粽子。 想到她方才說偷師的話,薛岑捏起一個外形普普通通的粽子道:“都是竹葉裹白米,還有你做不了的?” “簡單的東西未必就沒有技術,米泡多久蒸多久,也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的。”琴濯一邊解釋,一邊舀了把米放在折起的竹葉中,幾個反轉(zhuǎn)就裹成了小巧精致的三角,再用麻繩一系,一個竹葉粽就做好了。 薛岑看得來勁兒,也挽起袖子抽了片竹葉,折來折去都兜不住那把米,最后只能把竹葉捅爛了。 看一國之君這么耐心好學,琴濯干脆親自教他,與他坐成一排,一步一步指導他怎么折。 “第一步最簡單,這樣就是對的……再裝一把米,不用太多,然后折過去……再折回來,就好了!” 隨著琴濯的話音落下,她手里的粽子已經(jīng)成了型,而薛岑葉子還是葉子,米還是米。 他也納了悶,明明每一步都是按照琴濯做的,到最后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完全是兩個樣子,不禁頹敗道:“看來我這徒弟是教不會了?!?/br> 第34章 竹葉粽 在琴濯心目中,能當皇帝必然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精明才智過于常人,十八武藝也樣樣精通。但見薛岑在一個小小的粽子前敗下陣來,不免覺得好笑。 薛岑看見她臉頰上抿起的笑靨,也不覺揚起嘴角,“你一定覺得原來我也很笨?” “很笨倒不至于?!鼻馘獡u搖頭,臉上的酒窩深了一些,“只是沒想到你也有不擅長的東西,之微常在我面前拍馬屁,好像你無所不能一樣。” 薛岑聽到她平常自然的稱呼,終于撇除了那個讓他覺得兩人差出輩分的敬語,心里著實有點小激動,強作鎮(zhèn)定道:“你也說是拍馬屁,馬屁能有幾句真,也就孟卿的錯覺而已?!?/br> 這話惹得琴濯噗嗤一笑,她道:“之微可是打心底里崇拜你,我倒是可以作證,她這馬屁有九分真。” “還剩一分呢?” “那就真的是純拍馬屁了?!?/br> 聽到她直白的話,薛岑亦忍不住莞爾,把灑在盆沿的米撥了回去,也不去添亂了,“你的廚藝好,想必孟卿也是耳濡目染,定比我們這些只會坐著等吃的好上許多?!?/br> “他啊也只是會吃罷了?!?/br> 一聲他后面婉轉(zhuǎn)的語氣,在薛岑聽起來盡是縱容的溫情,他不覺咽了下好似梗住的喉嚨,暗道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還是鬼使神差地,一丁點一丁點地刺探著自己糾結(jié)又向往的生活。 “孟卿在家中不是時常給你打下手?” “也笨手笨腳的,就剝蔥剝算還好使?!鼻馘f完,覺得這個“也”用得不妥,沒準會讓薛岑把自己也代入進去,連忙悄悄看了下他的神色,見他似乎沒有注意到,做了個幸好的表情。 “我以為你們青梅竹馬,他多少跟你學會了幾手?!?/br> “我也是后來閑著沒事自己愛琢磨,他那時候又忙著讀書,哪里有空跟我鼓搗這些。若是看看就學會了,那他更適合進宮當御廚。” 她所說的都跟孟之微有關,薛岑打心底里不想多聽,可又覺得她講到以前的事情神情更為鮮活,因而聽著聽著就走了神,直到她端起包好的竹葉粽起身,他的眼神也不由跟著拔高。 “我去把粽子蒸上,一會兒就可以吃了,你先回去等著吧?” 薛岑收斂心神,看了下外面算不上熟識的人,道:“我在旁邊等你?!?/br> 知道他的警惕心重,琴濯也沒多言。 等著粽子蒸上,琴濯跟鄰居的幾位嫂子收拾剩下的竹葉。薛岑倚在屋檐下,神色淡漠地看著朦朧的雨幕,修長的身形透著矜貴的氣質(zhì),總是叫人忍不住就多看一眼。 其中一位鄰家阿妹悄悄羨慕琴濯:“你的夫君頂頂好,村子里的阿昭都遜色了?!?/br> 琴濯不明白這個對比,問道:“阿昭是誰?” “阿昭是村子里最英俊的男人?!卑⒚谜f起來仍有幾分孺慕之情,不過轉(zhuǎn)而又嘆息,“不過現(xiàn)在阿昭被比下去了,你的夫君才是最英俊的!” 阿妹說著,還偷偷看了薛岑好幾眼,沖著琴濯豎了一個大拇指。 “……”琴濯沒法袒露二人的身份,咬著唇也朝薛岑看了過去,正好見到他轉(zhuǎn)過臉來,視線一撞好似做賊心虛一般,慌忙別過了臉。 薛岑朝她走過來,“好了?” “沒有沒有!”琴濯連連搖頭,看他杵在那里沒有挪開,怪尷尬的,“下雨天潮濕,你的傷口還沒愈合,要不還是先回家吧。” “回家”這個字眼自帶著一股溫情,薛岑覺得心中像淌過一股熱流,語氣也變得更為溫和:“不急,我等你一塊兒回去?!?/br> 在旁人眼里,他的好耐心無疑贏得了一片叫好,旁邊的阿妹還輕聲跟琴濯道:“你夫君也太體貼了?!?/br> 琴濯有口難說,不過也確實沒想到薛岑的耐心這樣好。平常孟之微總跟她說皇上如何如何公私分明溫文有禮,她一直覺得此人是深藏不露,可能心如烈火也不一定。不過觀察這一路,倒是從未見他對什么事情表現(xiàn)出不耐煩,以他尊貴的身份,背著她這個臣下的家眷走了大半天,竟也從沒有過怨言。 琴濯不禁對薛岑又有所改觀,只是對孟家的事情仍舊有保留,暗自決心如果他真的把當年的案子翻出來,讓孟伯父沉冤得雪,她回去了一定給他立塊長生牌位,日日夜夜供奉起來,往后他來家里一天蹭三頓飯她都沒意見。 兩個人各懷心思,等粽子蒸好后,薛岑主動接過了盛粽子的竹簍。琴濯見外面還在下雨,只好拿起一側(cè)的油紙傘,匆忙撐開給他遮在頭頂。 只是他個子太高,琴濯得踮著腳尖才能把傘打過他的頭頂,腳底不穩(wěn)差點撲在他后背上。 薛岑回過神,連同油紙傘一塊拿過來,側(cè)身讓她站到身前的位置。 琴濯哪里敢讓他給自己撐傘,抬手在額前遮了一下,說道:“幾步路我自己跑過去就好了,你有外傷別淋了雨?!?/br> 說罷,琴濯已經(jīng)從薛岑身邊跑了過去,步伐矯健如同林中竄過去的兔子。 薛岑看著空蕩蕩的雨傘下徒留著一個位置,一陣冷風灌進來叫人生涼,琴濯已經(jīng)站到了暫住的房屋前,看他還站在原地,便舉著兩手搖了搖。 薛岑這才正過身,緩步朝著屋檐下走去。 陰雨連綿的天讓屋子里也生出一股潮氣,琴濯生了個火盆放在腳邊,擺好桌椅讓薛岑先坐,又去拿了兩個碟子,把用紙包的白糖撒在其中一個碟子里。 “你不喜甜的,這竹葉粽味道正好,也沒有加棗,原汁原味。”琴濯撿起一個粽子剝開一半,手拿著最邊上的一角,朝下把粽子落到了薛岑的碟子中。 粽子白白糯糯的一個,也不過兩三口的分量。薛岑吃完的時候,琴濯還在細嚼慢咽,她的吃法多了一分講究,必要把粽子在白糖霜上沾得均勻,然后由一邊的尖角咬下去。 軟香的糯米被糖霜包裹著,由口中化開,跟米香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琴濯滿足地瞇眼,不由自主地舔了下沾在唇角的糖霜。 薛岑看到她唇邊一閃而過的舌尖,桌上的手動了一下,轉(zhuǎn)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喉結(jié)滾動吞咽下去一絲燥意。 琴濯見他一時沒動,以為他叫人伺候慣了,連粽子也不知道怎么剝,待要伸手代勞,薛岑卻把剝開的粽子放到她的碟子里。 琴濯呆愣,驚訝,嘴里嚼著最后一口粽子差點噎在喉嚨上。 她不敢受這恩惠,連忙又剝了一個給薛岑還回去,兩人就這么你一個我一個的,有來有往竟也把一盤粽子都吃光了。 琴濯也不記得自己這恩惠到最后有沒有還回去,拎著茶壺去裝茶的時候還滿腦袋漿糊。 中午的時候,雨終于停住,陽光從云層里透出來,讓泥土間的濕氣立馬蒸騰起來,空氣總是帶著幾分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