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娶臣妻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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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早上才包的餛飩,要吃一點么?”琴濯見薛岑在宴席上也是喝酒居多,想必肚里也沒多少東西。 薛岑倒是不餓,只是樂意陪她吃一些,也有理由能在她這里多待一陣。 想到琴濯入宮許久,也成了自己名正言順的“夫人”,兩人卻還各住各的,薛岑不禁有些納悶,抓著湯匙問道:“我今夜能歇在這里么?” 琴濯好像聽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一口熱燙的餛飩挨到嘴邊,燙得手忙腳亂。 薛岑見狀,哪里還敢問她,忙看她燙著了沒有。 在琴濯看來,薛岑這話問得也屬實奇怪,這宮里哪犄角旮旯不是他的,哪里用得著詢問她……然而出于另一方面,他這話屬實嚇到了自己。 琴濯猶猶豫豫半晌,竟是不知道該拒絕還是該答應。 最終還是薛岑自己妥協(xié),將她失手掉落的湯匙撿起來,“說說而已,將你嚇成這樣。” 琴濯能確信他今日確實是說說,可以后必然不只是說說。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沒放松過想這件事,太醫(yī)每日都會來診脈,也說過她的身體恢復得很好,想來這理由也快要用不成了。 薛岑走后,琴濯還在糾結這問題,又是直到深夜。 世子跟蜜樂郡主大婚之后,兩國也達成了新的盟約,一應事情需要跟進,朝中上下都很忙碌。 有時候薛岑只能在晚膳后來一趟,略坐坐就走了,倒是免了琴濯望著屋子外邊黢黑的夜跟光潔的大月亮暗自發(fā)愁。 白日,薛岑若無議事,琴濯會做一些簡單的吃食送到御書房,然后如上次一般幫他整理整理折子。 深秋蕭瑟的午后,屋內總是暖意融融的。 “這王大人告狀劉大人的折子已經(jīng)是這月第七封了吧?你真的不看看?”琴濯捏著木章,對大臣們平日這些奏事已經(jīng)開始見光不怪了。 薛岑只是偏了下眼,手上不停自己的事,問道:“又說什么了?” 琴濯把折子轉回來,看了幾眼,也是一言難盡,“王大人說這劉大人又納了兩房小妾,比自己小三十歲。三十歲……差得好像有點多,這都能當父女了吧……”這般年紀差,還是朝中要員,說起來確實有傷風化。 可真要論起來,納妾也不是犯法,薛岑也不能把人如何了,況且這位被同僚頻頻上奏的劉大人又未娶妻,也不存在寵妾滅妻一說。 琴濯都有些替薛岑頭疼起來,“這要怎么處理?好像蠻多人對這劉大人都有意見的?!?/br> 薛岑雖然不喜臣子太過荒唐的私生活,不過也挺看不上其他人拿捏不了人要害,偏在這些雞毛蒜皮上給他上奏沒完,在折子上批了一行字丟到了一邊。 琴濯暗道這劉大人的官怕是做到頭了,官場果然是風云變幻。她信手翻開新的奏折,看到上面一行字就樂了,朝薛岑展開道:“這位大人看起來十分關心皇上吶。” 琴濯印象中,這也是這月的第五封了,上邊只有一句“皇上圣躬萬安”。之前薛岑還會回一句“朕安”,后來也是煩了,覺得每天問好不好的沒意思,又刻了新的木章,讓琴濯往上面印一“安”字。 薛岑看了眼旁邊的署名,也很無奈,“成日沒話找話,好像生怕我忘了他們似的。” “那可不是么,讓皇上記著是何等殊榮吶。” 薛岑笑問:“那我記你這么久,對你來說可也是殊榮?” 琴濯直接不客氣地糾正道:“你那可不是記,而是惦記!” 這一字跟兩字可有了極大的區(qū)別,薛岑細細一品覺得也在理,只是惦記了這么久,也該有點回響才是。 他看著琴濯在御案邊整理奏折的模樣,恍然回過神來。 這不就是他要的回響么。 琴濯見他手邊也就剩了兩三張折子,便把他批過的都放整齊,然后坐在一旁擺弄著那兩小木章,忽然想起來這章子是他自己雕刻的,于是問道:“大風給我的兔子木雕,也是你雕的?” 薛岑倒是快把這事忘了,聞言點點頭,旋即被她在手背上蓋了一下。 “你還說對我再無隱瞞的,現(xiàn)在又叫我揪出來一件!” 薛岑看著自己手上的印,抬手去觸她的臉,“我也是一時沒記起來,并非有意瞞你,給你這章子的時候不也沒遮掩?!?/br> “你總有道理?!鼻馘獙⑺氖种缸プ。呕卣圩由?,“快些看完吧,大風方才就問了幾遍要不要傳午膳了?!?/br> “肚子餓了?”薛岑笑笑,旋即提筆游走,生怕讓她多等一時半刻。 “我倒是不餓,這不是怕皇上圣躬不安嘛?!?/br> “折子看多了,也學會油嘴滑舌了?!毖︶霉P桿抵抵她的額頭,在折子上留下一行嚴謹?shù)闹炫樕闲σ馕瓷?,“忙完了這幾日,等立冬的時候帶你出去走走,有沒有什么想玩的?” “去哪兒?又是長文山狩獵么?”琴濯覺得他好像很喜歡這種舒展筋骨的活動,每年大約有三四回是去長文山。 “也不拘在長文山,霖山行宮有湯泉,你若喜歡我們可以去多住些時日?!?/br> “有湯泉啊!”琴濯聽了還是挺開心的,想起來上次在錢州的時候他們去小紅莊,因為行程固定倒是不能享受太多時日,隔這么久她還真有些想念,“不過你們皇家別苑還真多,不是這里就是那里的?!备仆萌咚频模闶亲∫沧〔贿^來。 “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我也不過沾沾光罷了?!?/br> 琴濯暗暗看了下他線條流暢的側臉,覺得他有時候倒是挺謙虛的,雖然絕大部分時間還是豪氣又不可一世。 不過想想收復十四州的威名,琴濯覺得有能有這種自信也是挺不容易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日萬預告,目測這周皇上能得償所愿吧~ 第109章 芋頭糕 雖然琴濯現(xiàn)在也可以隨時出宮, 但因為身為的改變,跟以前的人也不能再聯(lián)系,出去了也只是各處晃晃, 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倒不比呆在自己的宮殿里做做小吃點心, 還能逗逗這里的小宮女。 久而久之, 宮里的人都知道他們這位夫人有手過人的廚藝,舉凡替她跑腿辦事,也不盼著金銀賞賜, 能吃上一回夫人親手做的糕點,就是無上的榮耀了。 琴濯不知宮里人都是這般想,只是閑來無事,做出來的點心除了送去給薛岑一些, 剩余的也吃不了, 未免浪費都散給身邊的人,倒是無意得了個美名。 這次霖山之行, 琴濯打心底里期盼,當了皇帝的“寵妃”雖然錦衣玉食,到底不比以前每逛一回集市跟小姐妹們打葉子牌來得自由自在,若不是覺得自己有任務在身,這日子她是一都享受不了。 去霖山尚得有幾日,琴濯先收拾了一些緊要帶的東西,鎖在自己的紅木箱子里,日常無事便讓臥雪叫了兩個小宮女,干脆開了幾局葉子牌, 籌碼就是剛做好的芋頭糕。 如此賭資,眾人心里自然沒有壓力, 各憑本事,贏走芋頭糕還能跟自己共事的姐妹炫耀一番。 薛岑過來時,他們已經(jīng)打了幾圈,他看見各人旁邊的碟子里放的芋頭糕,有的多有的少,不自覺又想起孟之微曾經(jīng)說過,琴濯時常去集市上跟小姐妹打葉子牌,贏回來的都是吃的東西。 他一來,眾人就拿著各自的芋頭糕散了場子,臥雪將熱茶端上,方又退了出去。 薛岑見眾人散去,琴濯一個人坐在那里整牌蠻孤單的,順勢坐在了她旁邊的墊子上,去拿她碟子里的芋頭糕。 琴濯拍了下他的手,道:“午前才給你送過去,這東西吃多了也不消化,你嘗個新鮮也就罷了?!?/br> 薛岑聽罷,沒有拿那芋頭糕,轉而抓起兩張葉子牌,縱然他博古通今的,對這尋常的紙牌玩法卻很不精通。 “這葉子牌怎么打?” “居然還有你堂堂皇帝不會的東西?”琴濯揚唇一笑,往他那邊歪了下身子,將手里的牌也一一攤開,指著上面的花色教他,“這牌一共有四十八張,分為文錢、百子、萬貫、十萬貫,各十張。還有八張?zhí)厥獾呐?,千萬貫、萬萬貫、京萬貫、無量數(shù)、金孔雀、玉麒麟、空蕩瓶、半齾(è)錢。玩法就是以大擊小,輪流坐莊,閑家可以合伙擊打莊家?!?/br> “這牌兩個人能打么?”薛岑看她也是悶得慌,自己來了反倒將她的牌搭子嚇跑了,便想陪她解悶。 琴濯想了想道:“兩個人沒辦法……要不把大風跟小風叫進來玩幾局?” 這宮里的人都是有眼色的,平常薛岑在時如非吩咐絕對不會往他們兩人跟前湊,薛岑也不想為外人打攪,不過見琴濯尚有興致,便將黃鶴風師徒叫了進來。 這葉子牌黃鶴風二人也會一些,他們平常無事時都會以此消遣,算下來倒是只有薛岑一個門外漢。 琴濯也不忍欺負他一個新手,一直在旁邊幫忙看牌,教他怎么打。 起先薛岑還能認認真真當個好學生,后來自己心術不正,總覺得琴濯似有若無的氣息撩撥著自己,抽牌的時候便抓在她指點的手指頭上。 “干嘛呀!”琴濯的手指微涼,接觸到他熱乎乎的手心便迅速抽走了,連忙看了一眼大風和小風,回過頭來眼底含著埋怨。 當著別人的面兒就吃她豆腐,這人真是不知羞! 她這一聲怨怪不僅沒有半點說服力,反倒讓薛岑更為心猿意馬。 黃鶴風師徒二人眼觀鼻,鼻觀心,便是沒有接收到薛岑目光,也深覺此時的氣氛不適合他們呆著了,連忙起身告退。 薛岑屈膝擺弄著手里的葉子牌,朝琴濯揚眉,“現(xiàn)在沒別人了,能占你便宜了么?” 虧你說得出來!琴濯暗罵一聲,沒有理會他欲從毯子上起身,卻被他伸手一拽,整個人倒在他懷中。 兩人手里的葉子牌嘩啦啦撲飛,落了滿地,一副牌在兩人衣衫間混雜,有的還被折成了兩半。 琴濯臉如血,喘息稍緩抓起一把牌丟向薛岑,掩飾了他滿是饜足的臉。 薛岑尚抱著她沒松手,她因赧然也別無躲藏,只好埋首在他懷中,嘴唇上還覺得火辣辣的。 宮殿內安靜如許,只有幾案上的檀香繚繞,與此間曖昧形同。 薛岑低頭在琴濯耳邊說什么,她嫣紅的臉色再度深了起來,羞惱地啃了啃他袖子。 琴濯都不知道如何定義薛岑這個人,說他翩翩有禮做事卻絲毫不顧禮法,若說他霸道無恥,卻在有些事情上叫人無法言說。 便如此刻,琴濯聽清他的低語,惱得恨不得給他兩爪子。 問問問!就知道問!這讓她如何回答! “不給!”琴濯惱了,紅著臉道了一句。 看似詢問她意見的薛岑,卻依舊纏在她耳邊,低喃進去的話讓她臉上的熱度總也降不下來。 這日薛岑走的時候,琴濯氣急敗壞地跟臥雪下命令:“以后再來不要給他開門!” 臥雪哪里敢真應下,只是暗暗奇怪皇上走的時候看起來心情很好,怎么夫人反倒是這般生氣呢? 薛岑的好心情,連來議事的朝臣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心中不無猜測,但龍顏大悅總好過龍顏大怒,他們說話做事都能輕松不少。 靠門一側跟趙文汐挨坐著的孟之微卻感覺得出來,皇上這般心情好必然是跟琴濯有關,那一臉春風的高興,可是跟平常大有不同的。 思及此,孟之微不禁理了下袖子,暗哼哼皇上搶了自己媳婦兒,倒是每過得優(yōu)哉游哉。 “趙卿孟卿何在?” 冷不丁聽到點自己的名,孟之微連忙收斂心神,跟趙文汐一同站了出去,一派恭敬,“微臣在?!?/br> “這段時日云海國的事務煩冗,舊年案件的進度如何?” 如今趙文汐算孟之微的上司,一般都是由他稟明情況,孟之微間或補漏兩句,若非薛岑刻意問她,她也不會插嘴。 只是聽到趙文汐說錢州僅剩孟家一案沒動時,心里忍不住突了一下,余光瞥向座上,見薛岑也未有什么表情,好似也不欲再提此事,就此揭過。 她深知此事若要重提,薛岑的心里關卡才是至關重要的,不覺有些挫敗。 如今其余地方尚有案宗未調回,薛岑便另分派給了其他人,從御書房出來的時候,趙文汐忍不住對著空中抱拳兩下,“今年冬不用我倆跑東跑西,也算能過個安穩(wěn)年了,可得多謝皇上恩典了?!?/br> 孟之微聞言,由不得就想自己有這恩典是不是也因為琴濯的緣故,不覺有種“賣妻求榮”的感覺,胡思亂想一番又心中怏怏。 趙文汐看了眼他,覺得自打琴濯去后他就時常露出這種表情,知道他終是心傷難耐,心底也跟著嘆息一聲,轉而道:“二夫人身子不便,今年冬你能在京中照應也是好的,等這些事情落定,我們也能松快一陣了?!?/br> 孟之微依舊不能習慣自己有個“二夫人”,神色恍然地回過頭來,勉強扯出一絲笑:“是啊……皇上又要去霖山行宮待一段時日,我們也不必早起上朝了,能多睡半個時辰的懶覺?!?/br> “可不是?!壁w文汐原想接著說什么,又心有顧及,僅是張了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