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娶臣妻 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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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微覺得方才撞到的麻袋硬邦邦的,好像裝著什么東西,走過去扒拉開一看,當(dāng)即倒吸一口氣:“好多金銀珠寶!” “這葬的得是大戶人家吧?”琴濯一時驚訝,也忘了這墳?zāi)沟降资莻€什么性質(zhì)。 “看來不是盜墓賊盜墓,倒是有人在此藏贓。”薛岑又翻了下旁邊那幾個袋子,無一不是滿滿的金銀珠寶,旁邊的幾口箱子是空著的,想來方才是有人來過,將這些東西裝了袋子是想近期運走。 “這里荒野偏僻,一般大戶人家都不會把墓xue選在此處,就是真有盜墓賊也不會來這里,倒真是個藏銀子的好地方?!泵现档滥切┤藭蛩惚P,看見一堆珠玉之間還有幾塊銀白的東西,抓出來看了看后遞給薛岑,“那批官銀?!?/br> 薛岑確認了一下,不免揚了下唇角,“這都能讓我們撞上,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不是可以直接把人抓起來了?”琴濯又從袋子里扒拉了一通,倒也沒發(fā)現(xiàn)別的官銀,應(yīng)該是對方遷移的時候不小心落進去的,倒是這一粗心就滿盤皆輸了。 “便是抓貪官也得師出有名,我們?nèi)舾砂桶偷貨_到他跟前,可能會讓他倒打一耙,此事還得從長計議?!?/br> 眼下天色已黑,薛岑不欲在此打主意,出來后將墳?zāi)乖颈狙诒魏?,一行人方才回了城?/br> 他們一進門,夏起就聞到他們身上的土腥味,玩笑了一句:“說是去上墳,你們這是盜墓去了吧?” “師兄一語中的!”琴濯笑著夸他說在了點子上。 夏起不覺驚異,同時又感到困惑,“咱們銀子不夠用了?”一伙人黑燈瞎火地去刨人墳?zāi)?,這可不像好事。 薛岑嫌棄地瞥了他一眼,說回正事:“你們說如果崔景見到這官銀會如何?” 薛岑把從墓中帶出來的銀元寶放在桌上,那元寶是未經(jīng)處理過的,底下的官印還明晃晃打著。 夏起不知道他們這趟出去遇到了什么,抓起官銀瞧了瞧,道:“朝廷已經(jīng)查到了錢州,崔景還這么四平八穩(wěn)地在地盤上活動,想必是確信官銀不會見天日,這一下漏了餡兒,可不得狗急跳墻?” “說到底還是貪生怕死之輩?!泵现u搖頭,覺得崔景就是地頭蛇,也不可能真能與朝廷對抗,“當(dāng)年他沒把我爹的懇請帶入京,不也是怕錢州城破自己什么都撈不著,半路斂財去了。這種人惜命又舍不得財,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走絕路,之前是瞞天過海,這次怕是要金蟬脫殼。” 這段時日薛岑也常跟崔景接觸,對此人的性情了解得頗深,聽聞孟之微的話,亦深以為然。此前被處理過的官銀無意中到了他們手上,崔景只是面不改色地找理由換了回去,此人甚是惜財如命了。 眾人商議了一番,各自休憩,一.夜無話。 而崔景自以為也是放長線釣大魚,對薛岑頗多恭維,不是今日叫喝酒,便是明日邀跑馬,日漸處得比拜把子兄弟還親。 這日崔景見薛岑興致不高,殷切詢問。 薛岑早打了主意,就等著這一陣,佯裝嘆息道:“實不相瞞,我最近確實碰到了一件難事?!?/br> “有什么難處岑公子不妨直說,只要我景三能幫得上忙,一定不會推辭!”崔景一直想傍住薛岑這條大魚,只是苦于沒有大獻殷勤的時機,眼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與海國交易了一批貨,卻未及細查接了個燙手山芋,現(xiàn)在正是頭疼,不知如何是好?!?/br> “公子不妨詳細說說。” 薛岑看了看四下,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元寶遞給崔景,神情之間亦是小心謹慎。 果不其然,崔景一見銀元寶就微微變了臉色,隨后用極大的驚訝掩飾自己的慌亂,“這可是官銀吶!” “誰說不是。”薛岑嘆了聲氣,“我叫人打聽過,這批官銀是當(dāng)年奕宗皇帝撥到錢州的軍餉,后來錢州事發(fā),這官銀只追回了一部分,另外的不知所蹤……也不知道我怎么如此倒霉,不過平常買個貨,都能牽連上這東西,我本想把這燙手山芋退回去,已經(jīng)找不著人了?!?/br> “這官銀連印記都未除,想來也是不義之財,公子真是撞上了?!贝蘧懊嗣撞康墓儆。壑檗D(zhuǎn)了轉(zhuǎn),“公子打算如何處理這銀子?” “就是不知道才發(fā)愁,我本想將銀子沉了河,又怕萬一給人發(fā)現(xiàn),官府找上門來百口莫辯,那才是無處伸冤了。” “這可是大事……公子既跟老夫開口,可是信得過老夫?” “我也不怕說實話,久聞三爺在這一帶頗有地位,我也是實在沒法子了,猶豫了幾日都不知如何張這個嘴,三爺既問起我也就不隱瞞了?!?/br> “公子信得過我景三,是給我面子!”崔景當(dāng)下洪亮了嗓音,拍著胸脯保證,“既如此,就請公子放心,老夫一定給這東西找個合適的去處,不會讓公子為難!” 薛岑當(dāng)即面露喜色,“那便多謝三爺,回頭我定當(dāng)將翻倍的銀兩送到三爺手上作報酬!” “岑公子客氣。” 事情說畢,薛岑也沒再一味就此事多談,未免言多必失。 而官銀的事情,薛岑慎之又慎,就連官府也沒勞動,覺得崔景這樣當(dāng)官的時候就結(jié)黨營私的,怕是如今在官府有個耳目也不一定,從京城運送官銀的話少說也得一月,于是找上了小紅莊的張九澄,跟他借了一批現(xiàn)銀,叫人依照當(dāng)年的官印打了印記暫且蒙混。 薛岑跟張九澄打過不少交道,但張九澄也只是猜測他并非常人,遠沒想到他不同尋常到這般地步,著實有些吃驚。 而跟在薛岑身邊的琴濯更顯扭捏,畢竟她上次來的時候是孟夫人,這次成了薛夫人,前夫還寸步不離跟著,憑誰看都覺得怪異得很。 “張叔叔,這些事我有時間再跟您解釋,這次的事情還是多謝您?!?/br> 張九澄一直顧及琴濯是故人之女,有心照拂,但一直以來琴濯也沒跟他提過需要之處。今次且不說是薛岑親自來央他幫忙,便是看著琴濯的面子,他也不會袖手旁觀,只是他對眼前的情況實在有些糊涂。 不過這里有個一國之君,想來他們也不是胡鬧的,張九澄遂抬了下手道:“不必多說,你們且去辦正事,回頭空了再來我莊上小住幾日。” “九爺慷慨,薛岑這廂就先謝過了?!?/br> 張九澄見他躬身,忙要開口又顧及他身份不宜外露,遂拱了拱手。 準備好銀兩后,薛岑便去跟崔景約時間。 這幾天薛岑出門都不帶著琴濯,琴濯知道事情到了緊要關(guān)頭,心里難免七上八下的,一向不信佛的她如今倒是把錢州的大小廟拜了個遍,還特意跟人打聽了一番,到香火旺盛的寺廟里求了幾道平安符。 薛岑見連夏起都有份,醋也就沒能吃起來,不過看她一臉嚴肅的模樣,還是笑道:“你一向信自己,這半路上改信菩薩,菩薩可要不依了?!?/br> “快別胡說了!”琴濯把平安符裝進他的荷包里,尤覺得不放心,便想給他縫到衣服里。 薛岑抓住她,卸下來她左耳上的珍珠墜子,“有這個比什么都能保平安?!?/br> 琴濯倒是沒攔他,自己的東西要能靈驗,她保準連頭發(fā)絲兒都給他們帶上,可說到底這些只是求個心安罷了。 “主動權(quán)都在我們手里,崔景翻不出來什么浪,等我回來再做頓鴨糊涂給我吧?!毖︶竽笏龥]有耳墜的柔軟耳垂,面上是一派自若。 他的這種自信,多少讓琴濯也安穩(wěn)了些,不過聽著他的話還是有絲不舒服,揪了下他的領(lǐng)口道:“我可不等著你們開飯,若回來遲了就自己去找吃食!” “那干糧總給帶著點兒?若是有個緊急之處也能應(yīng)付一二?!?/br> 琴濯怕他再說下去自己心里又吊起來,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衣梅,又把剩下的給他隨身帶著,溫言叮囑:“就剩這些都給你了,記得別吃獨食?!?/br> 薛岑噙著酸甜的梅子,有種總算翻了身的歡暢。 作者有話要說: 薛岑:偷偷藏好梅子)誰也不給吃! 第138章 鴻門宴(2) “你跟那崔景是怎么說的?這種事不偷偷摸摸地做, 倒是還專門擺個排場,怕是鴻門宴也不一定。”夏起雖如此說著,臉上卻沒一點緊張的情緒, 好像是出去串門子一樣。 “我倒真有點好奇崔景會怎么做了。”面對敵手薛岑的耐性要少很多,這次要不是想著也許崔景這些年有人脈, 或許還能釣出來幾條大魚, 一來錢州就叮咣五四把人收拾了。 眼下逼得崔景有所行動,對他們來說正是便利,不必再無謂等下去了。 比起他們兩人的悠閑, 孟之微心里可是半點沒放松,看著兩人在馬背上談笑,暗暗歆羨果然有武藝的人就是任性,便是有個萬一, 也比普通人逃出生天的機會大, 看來她也得好好強健下筋骨才是。 到得崔景相約的地方,已是酒菜齊備, 孟之微想到夏起說的話,也越發(fā)覺得像鴻門宴,因而處處留心。 當(dāng)年的官銀有定數(shù),除了用掉的和追回的,就是崔景手里這批,薛岑怕太多反而惹起懷疑,便只兌了三百兩,裝在一個紅木匣子里。 薛岑自然是要先過問這官銀的事情,因而顯得很急切, “我讓人把官銀都撿了出來,雖說不多卻叫人頭疼了幾天, 這一路上也是提心吊膽,三爺來瞧瞧可怎么處理?” 崔景只是在那些銀子上掠了幾眼,領(lǐng)著他們往里走,“岑公子不必心急,到了我這地盤上,必不會有閑雜人等,先上座?!?/br> 薛岑和夏起相視一眼,相繼跟進去。孟之微走在最后,回首看見小廝將大門緊扣,心里便有種怪異。 進門后,她又聽到崔景問起琴濯來,微妙更甚。不過在薛岑略說明之后,崔景便沒細問。 此間一番暢飲不提,孟之微本來也沒多少酒量,怕喝多了誤事,便借去解手的空蕩稍微緩緩。 也就她剛離開一陣子的工夫,外邊忽然響起sao動,一伙衙差如魚貫入,頃刻將廳堂圍了個水泄不通。 薛岑看著這陣仗倒是絲毫不虛,只是聽到為首的衙役問到“這里有人私藏官銀”的時候,抬了下眉跟夏起均是一臉了然。 敢情是在這里等著他們呢,好一招栽贓嫁禍。 顯然崔景是早做好了打算,親自領(lǐng)路將官銀上交,原本只占了一只匣子的官銀,現(xiàn)在倒是多了一個箱子,里頭整整齊齊碼著足有上千兩。 崔景帶頭指認了薛岑,薛岑也百口莫辯,想看看接下來他還有什么招,假意理論了一番便順勢受押。 “ 人都在這里了?” 聽到衙役一問,崔景發(fā)現(xiàn)孟之微不在此處,趕忙道:“他們來的一共三人,還有一個方才出去了?!?/br> 衙役隨即讓手下跟莊內(nèi)的侍從去找人,搜尋了一圈卻空手而歸。 “必定是趁亂逃出去了!” 見崔景沒能找到孟之微,薛岑也疑惑了一下,轉(zhuǎn)而想到她的身份,暗道這人倒是個機靈的,但愿別太快發(fā)現(xiàn)才是。 且說琴濯在別館等候眾人回來,正在后廚卸著鴨rou,忽然聽到院子里有動靜,出來看到一大幫衙役也是吃了一驚。 她詢問程風(fēng),程風(fēng)也尚且不清楚。 “不知官爺有何要事?”琴濯暫且不欲暴露身份,上前細問。 豈料衙役問清楚薛岑喬裝的身份,便下令綁人,倒把琴濯嚇了一跳。 程風(fēng)奉命守在別館,見事態(tài)不對,連忙亮出了薛岑的令牌,“大膽!” 一眾衙役看到令牌,愣了片刻便反應(yīng)過來,雖不知為何來抓捕私藏官銀的犯人變成了宮里的貴人,可這令牌做不得假,連忙跪了一地。 琴濯驚魂未定,“這是怎么回事?皇上呢?” 眾人面面相覷,更不知如何回答,心里齊齊冒出一個念頭,他們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琴濯料想薛岑那邊必然是出了什么狀況,連忙叫人帶著自己回衙門。 薛岑未免身份暴露,出去的時候也沒帶什么信物,便是除了易/容/面/具此地縣衙的下屬也都未必都見過他,堂堂一國之君倒是難得蹲了一回大牢。 “知道跟你出來就沒好事,這下好了,成了階下之囚?!毕钠鸨P腿坐在牢房的草席子上,暗嘆自己遇人不淑。 薛岑倒是坐得四平八穩(wěn),琢磨著道:“崔景把官銀嫁禍在我們頭上,下一步不知會如何。” “如果錢州的府尹不是昏官的話,事情怎么也會水落石出,我看這個崔景不致我們死地怕不會罷休。”夏起也想到忽然失蹤的孟之微,霍得站起來,“對了,你那個狀元爺呢?就那個身板,回頭給人逮著了可別先斬后奏了。” “崔景不知道她是女兒身,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留在崔景的莊子里?!?/br> “倒是還有幾分聰明勁兒。”雖說他們落到此地也不擔(dān)心出不去,不過有個人在那頭盯著些總歸掌握得更齊全,畢竟事易生變,凡事都說不準。 兩人這廂正說著話,不多時就聽到越來越近的嘈雜聲。 “快將門打開!”府尹大人拎著官袍,親自來到大佬里,一迭聲地催促牢房的守衛(wèi)。 夏起暗道這“獲釋”的速度倒是比自己想象的還快,看到牢房外面跪了一片,便閑適坐著沒有當(dāng)先起身。 “下官失職!是下官管教無方,還請皇上恕罪!” “罷了,你也是不知情?!毖︶闶浅粤舜蘧耙粋€悶虧,也不欲計較太多,自然地牽住急急忙忙跑來的琴濯,略微低首,“衙門的人去別館了?沒為難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