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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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瑾聲: 就算覺得他的目標(biāo)很不靠譜,也不用這樣打擊人吧? 葉瑾聲在心里憤憤道,早知道就應(yīng)該把賣玻璃秘方的錢翻倍! 孟懷卻似乎是察覺到了葉瑾聲的不忿,解釋道,瑾聲可知,讀書識字,對于貧苦人家而言,即便不需要束脩,他們也不會選擇去私塾學(xué)習(xí)的。 為什么? 念一天書,就是浪費一天的時間,而在這一天里,他們?nèi)プ龉さ脑?,還能賺到不少工錢,養(yǎng)活自己,抑或是養(yǎng)活家人。 葉瑾聲抿著唇,那也不可能從早到晚都在做工吧?既然白天沒時間,那就開設(shè)夜班好了。 似乎是聽出了葉瑾聲話語里的賭氣成分,孟懷笑著道,瑾聲啊,你想得實在是太簡單了。 實際上,對于很多人來說,讀書識字,并沒有什么用處,所以,他們不會愿意去學(xué)的。 葉瑾聲沉默了下來。 這種讀書無用論,葉瑾聲在前一世,就一直在聽,只是沒想到,來到了這個新的世界,又聽到了熟悉的話語。 沉默了一會兒之后,葉瑾聲慢慢道,總會有愿意學(xué)的。 孟懷笑了笑,沒有再反駁。 他覺得葉瑾聲這個人很有趣,非常地天真。 不過,孟懷并沒有將自己的評價說出口,免得真的打擊到了對方。 . 謝青珣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抱著老虎花花擼毛的葉瑾聲。 這是怎么了?謝青珣捏了捏葉瑾聲的臉頰,有人惹你不開心了? 沒什么。葉瑾聲搖了搖頭。 怎么會沒什么?謝青珣眉頭微微蹙起。 葉瑾聲將腦袋在謝青珣的手里蹭了蹭,開始轉(zhuǎn)移話題,今天孟郡守前來拜訪了,我和他談妥了售賣玻璃秘方的事情,他把價格提到了七百兩,我同意了。 謝青珣微微頷首,孟郡守還算是厚道。 我也有一事要告知瑾聲。 嗯?葉瑾聲抬起了腦袋,是好事還是壞事? 算是好事吧。謝青珣道,我剛收到了家?guī)煹幕匦?,他已?jīng)啟程,準(zhǔn)備來扶陽縣看看。 家?guī)煟?/br> 松實先生? 葉瑾聲眸子驀得睜大,松實先生? 嗯。 真的假的?葉瑾聲不敢置信地問道,他那么大年紀(jì)了,走那么遠(yuǎn)的路會不會有危險啊? 那么大的年紀(jì)? 謝青珣遲疑了一下,瑾聲,家?guī)焺傔^不惑之年。 不惑?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剛過不惑之年,所以,謝青珣的老師今年才四十多? 葉瑾聲以為那位松實先生怎么說也得有五十多歲了,結(jié)果比他想象地要年輕許多啊。 我還以為葉瑾聲不好意思地道,松實先生五六十歲了呢。 謝青珣也有些奇怪,為何會這樣想? 葉瑾聲理直氣壯地道,我以為名師都是老先生??! 謝青珣不由得失笑,怎么會?老師年少成名,收下第一位弟子的時候,也不過二十有五。 葉瑾聲眼睛有些飄忽,那那你老師過來的話,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提前準(zhǔn)備一下? 對了!葉瑾聲連忙問道,松實先生這次過來,是因為什么? 我將澄心紙送給了老師。謝青珣道。 原來是澄心紙。葉瑾聲了然。 雖然楮宅遭遇了一場大火,但是氣溫降低之后,匠人們并沒有放棄對紙質(zhì)的追求,前不久終于制出了讓葉瑾聲十分滿意的澄心紙。 此種紙張是模仿的葉瑾聲前一世的澄心堂紙,據(jù)傳澄心堂紙享譽(yù)天下,無數(shù)人重金求購。 葉瑾聲只能記得大概的步驟,而澄心紙的出現(xiàn),靠得是造紙匠人們一點點的調(diào)整。 只是受限于季節(jié),澄心紙基本上只能在冬天進(jìn)行制作,因為冰水能夠有效地抑制微生物的生長,而其他的季節(jié),雖然可以用冰塊制作冰水,但是成本太大,不如每年冬天擴(kuò)大澄心紙的產(chǎn)量來的方便。 而澄心紙的出現(xiàn),也讓葉瑾聲更加有信心了。 只是,之前送去書信的幾家世族,怎么沒有一個有回信的?葉瑾聲嘟囔道。 這很正常。謝青珣安慰葉瑾聲道,只是送信,都需要不短的時間。 嗯,我知道。葉瑾聲揉了揉花花的耳朵,收不到信,那他們就自認(rèn)倒霉算了。 . 孟郡守的動作很快,幾乎是與葉瑾聲談妥了之后的一周,就已經(jīng)派了人過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只是,等孟郡守走進(jìn)玻璃窯,看到燒制玻璃的原料之后,不由得沉默了許久。 這孟郡守捻起了砂石,是沙子? 就是沙子。葉瑾聲肯定了他的猜測,不過,也不是所有的沙子都能燒成玻璃的,但是比起瓷土,確實是更加常見。 孟郡守看著紅彤彤的玻璃窯,忽然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點兒才好。 他原本還以為葉瑾聲給出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了,但是現(xiàn)在 罷了。 孟郡守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若不是有葉瑾聲,誰又能想到,這些平平無奇的沙子,居然能變成透明的玻璃呢? 雖然原料廉價,但是將廉價的原料變成透明的玻璃這種技術(shù),絕對不廉價! 這樣一想,孟郡守便覺得安慰了許多。 他帶來的人是自己的心腹。 雖然是以孟氏的名義與葉瑾聲做的交易,但是在孟氏的內(nèi)部,卻并非鐵板一塊。 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孟氏是世族,子孫眾多,無論是嫡支還是庶支,都希望能夠保障自己的利益能占據(jù)大頭。 孟郡守也是如此。 在遇到有利益的事情的時候,孟懷必然會想到自己的家族,在和外人談判的時候,孟懷會盡力保障自己家族的利益。 但是,在與外人的談判告一段落之后,孟懷便會盡力保障自己這一脈的利益。 . 不過,那位管事聽見了葉瑾聲的姓名之后,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聽到過,或者是見到過,然而,具體是何處,他卻根本想不起來了。 或許是出于直覺,那位管事認(rèn)定這件事情一定非常重要,所以,特意告知了孟懷。 孟懷立刻去信族中,孟氏族內(nèi)一番徹查之后,卻給孟懷回信,孟氏族中并未有人聽到過葉瑾聲的名諱。 馬昊,是不是你記錯了? 這馬昊馬管事覺得這事兒似乎有些蹊蹺,但是有了玻璃的沖擊,想來孟氏內(nèi)部必定不會掉以輕心,所以自己在聽到葉瑾聲的名字之前,到底為什么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呢? 琢磨了一陣兒后,馬昊忽然想起一事,莫非族中的門房? 門房? 孟郡守神色一變,沒多久后,孟氏族內(nèi)便輾轉(zhuǎn)送來了一封信,而送信的人,是孟郡守的侄子,他大哥的長子。 . 叔父。孟宜行禮過后,恭敬地將一封信遞給了孟懷。 而那封信的落款人,正是葉瑾聲! 孟懷神色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他小心地拆開了信封,將里面的信件取了出來。 看完后,孟郡守臉色劇變。 閉了閉眼睛,孟懷對自己的侄子道,里面的內(nèi)容,你看過了? 孟宜點頭道,是的,父親與幾位叔伯都已經(jīng)看過了。 大哥有什么想法?孟懷問道。 孟宜道,父親的意思是,此事,還請叔父牽線。 孟懷忍著怒氣道,這般重要的書信,為何無人發(fā)現(xiàn)?! 孟宜嘆了一口氣,父親知道此事之后,已經(jīng)發(fā)落了一批人。 這事兒歸根究底,還是他們孟氏的門房狗眼看人低,見葉瑾聲姓葉,便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這是不知道哪里來的人,直接把葉瑾聲的這一封信給放到了拜帖的最下面,所以,這么長的時間,無人看到。 而馬昊能夠?qū)θ~瑾聲這三個字有印象,也不過是因為他曾經(jīng)撞見過那個拿著這封信的門房罷了。 這還真是孟懷不由得感慨,萬事都有因有果,難言好壞。 若不是孟言朝被拐賣,孟懷想必也不會與葉瑾聲產(chǎn)生交集,若是他們不曾產(chǎn)生交集,或許這事兒,就會徹底壓底。也許將來的某一天,會有人無意中看到這封書信,然而到那時,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 孟懷深吸一口氣后,道,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孟宜道,一切都聽叔父的安排。 沉吟了一會兒后,孟懷道,人販子一事正在關(guān)鍵時刻,我暫時抽不出手,宜兒,你可先去扶陽。以我的名義,拜訪瑾聲。 孟宜點了點頭,是。 說完,孟懷又道,與瑾聲和玄玠相處的時候,莫要擺架子,可記住了? 孟宜拱了拱手,多謝叔父提點,宜一定謹(jǐn)記在心。 嗯。孟懷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喚來人,護(hù)送孟宜前往扶陽縣。 . 在忙著玻璃以及其他事情的同時,孟郡守也沒有放松追查人販子的事。 有了趙筍幾人作為突破口,孟郡守順藤摸瓜,逐漸摸清楚了整個人販子組織的框架。 寧真。趙懷的手指在紹田縣縣令的名字上點了點,冷笑了起來。 . 孟郡守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人販子在紹田縣的窩點就被徹底掀開,同時,紹田縣的縣令也鋃鐺入獄。 在抓捕的時候,那些人販子死的死,抓的抓,而百姓們知道紹田縣的縣令竟然就是那人販子的首領(lǐng)之后,立刻群情激奮地沖進(jìn)了縣府,如果不是孟郡守早有準(zhǔn)備,這次怕是會出大事兒。 . 聽到這件事情之后,葉瑾聲也是心有戚戚,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那個紹田縣的縣令可真的不是個東西。 謝青珣點頭,贊同地道,身為一方父母官,卻不思為民著想,反而為禍百姓,任誰也救不了他。 葉瑾聲重重點頭,沒錯。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仆從忽然來報,有人拜訪。 誰???葉瑾聲問道。 第76章 那位郎君說他姓謝。仆從恭敬地道。 謝? 葉瑾聲立刻看向了謝青珣。 謝青珣站起身, 應(yīng)當(dāng)是大兄來了。 大兄? 葉瑾聲立刻緊張了起來,這么快就要見家長的嗎? 他有些緊張地站起了身體,我我和你一起去。 葉瑾聲的聲音里能夠聽出來明顯的緊張。 謝青珣回身, 握住了葉瑾聲的手, 瑾聲, 放心, 大兄脾性溫和, 待人接物向來十分有分寸,你不必?fù)?dān)心。 葉瑾聲扯動嘴角, 露出了一個略有些僵硬的笑容來。 說是這樣說, 但是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而更要命的還是他是個男人??! 葉瑾聲不知道謝青珣的這位大兄對于斷袖分桃之事是如何看的,但是, 古代不一般都有類似的思想嗎? 什么不孝有三, 無后為大。 就是葉瑾聲的前一世,這種封建余毒思想也在毒害著一代代的年輕人, 就更不要說是古代社會了。 葉瑾聲時常會覺得慶幸,慶幸自己遇到的是謝青珣,而不是其他人。 .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葉瑾聲忍不住拉住了謝青珣, 他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玄玠, 我我這樣真的不會失禮吧? 不然不然我還是盡快去換一身新衣服? 不用。謝青珣握住葉瑾聲的手緊了幾分,大兄不會在意的。 但是我會在意??! 第一次見你家長輩, 我肯定得想辦法給他們留下個好點兒的印象??! 不然的話, 萬一他們不同意你和我之間的事呢? 只是,謝青珣似乎是和葉瑾聲杠上了,硬是不肯放葉瑾聲離開。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再不出門的話,怕是要被對方誤會,葉瑾聲只能順著謝青珣的意思。 *** 葉宅門口,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人正垂著雙手,安靜地欣賞著遠(yuǎn)處的山景。 那個年輕男人的身量很高,差不多接近一米九了,身材偏瘦,面容深刻,雙唇略薄,鼻梁挺直,丹鳳眸,遠(yuǎn)山眉。 剛毅與柔和,兩個稱得上是完全相反的形容詞,竟然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統(tǒng)一。 大兄! 聽到謝青珣的聲音后,那個年輕男人轉(zhuǎn)過身,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明亮的笑容,玄玠,許久未見。 謝青珣對自己的這位大兄很是尊敬,行了禮之后,語氣和緩地開口,大兄,多年不見,風(fēng)采更勝往昔。 那個年輕的男人微微笑了笑,視線轉(zhuǎn)向了一旁的葉瑾聲,他淺笑著開口,玄玠,這位是? 大兄,這位名喚葉瑾聲,謝青珣介紹道,瑾聲還未及冠,所以未曾取字。 葉瑾聲連忙開口,乖巧地道,謝郎君安好。 葉郎君有禮。那個年輕男人微微拱手,溫和道。 謝青珣又對葉瑾聲道,瑾聲,這位便是我大伯家的獨子,姓謝,名丹致,字九如。 謝丹致? 葉瑾聲在心里默默道,難道說謝青珣這一代的人,名字里都要加入一個象征顏色的字嗎? 不過,字九如,聽上去有些像六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