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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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叁十,乘龍里從清晨就熱鬧宣天。張副官把臥房門關(guān)好,讓她再多睡會兒,自己則起來打掃衛(wèi)生。昨日訂的幾支臘梅也送到,他給了不回老家過年的小商販一個紅包,對方又趕回去再送了一捧銀柳來。等甜辣椒起床時,家里已是滿溢臘梅香,入目紅彤彤的銀柳束,窗戶上福字倒貼,屋門口對聯(lián),端的是一個喜慶的春節(jié)了。 張副官替甜辣椒梳頭發(fā),那豬鬃梳刷刷地從她發(fā)叢穿過,發(fā)出鈍鈍的、舒適的聲音。她微微瞇起眼睛,滿足地嘆息。梳完頭發(fā),他把她的頭發(fā)捋到頸側(cè),替她捏著肩頸,他動作輕柔舒緩,使她略僵硬的脖子松弛不少。 “昨晚,累著了吧?!彼胍幌耄白罱欢螘r間,都累著了吧?” “是今早吧。”她笑道,“我倒還好,累了就直接閉上眼睛睡,你呢,累了也還得收拾善后。要說累,還是你?!?/br> “我不累,而且我還覺得腿似乎都好了?!?/br> “還得好好將養(yǎng)著,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又是大傷,至少得養(yǎng)個一年?!彼呐乃氖帧?/br> 移動在她肩膀上的手指上銀光一閃,他又看見戒指,這個大年叁十,從第一秒開始就有溫情一諾。 兩人很快忙起來。甜辣椒以往并不喜歡招待人客,總是懶懶。但現(xiàn)在她才知道原來有朋友要來做客,心里可以這樣滿足愉悅。安律師果然來得很早。吃過午飯沒過多久就提著東西來敲門。甜辣椒去應(yīng)門,兩位女子面對面,有一瞬僵持,然而下一刻,就相視而笑,安律師跨前一步來擁抱她,說:“謝謝你邀請我,米小姐?!?/br> 甜辣椒因問:“吳智引呢?” “她晚些到——她要先去看吳文引?!?/br> 張副官探出頭來,看見她們兩人親親熱熱,反倒覺得自己多余,禮貌道一聲Amber后,自覺回到廚房忙碌。安律師進(jìn)廚房把手里東西交給他,并道:“看見有正宗Soufflé賣的,就買了?!@是特地買給米小姐吃的?!睂Π猜蓭焷碚f,如今,米小姐的吸引力比張副官要大得多。 甜辣椒在后面笑,說:“那可以給他吃一口嗎?” 安律師也歡笑道:“一口可以?!彼匆娔莾扇耸稚系慕渲?,心里由衷開心起來。 甜辣椒取出青橄欖,叫張副官在砧板上拍開,又再放進(jìn)杯子里和碧螺春一起泡了?!罢埬愫仍獙毑?。”她帶著安律師到南邊小陽臺坐下閑聊,安律師說:“我是來幫忙的,坐著休息可過意不去呀?!?/br> “沒事,先讓他弄一會兒,晚些我再出場,至于你呢,坐著吃就行?!?/br> 安律師擠了擠眼:“這一口舒芙蕾,可夠劃算的?!?/br> 甜辣椒剝開砂糖橘,放到安律師手里,道:“實際上,我是想問問吳智引的事呢,趁她不在好問,她來了,倒不好說話了,免得她傷心?!?/br> “放心吧,吳智引是沒有事的了——好甜的小橘子!——吳文引,死罪可免,但牢獄之災(zāi)是不可避免的了,我們這里也已經(jīng)盡力替她爭取較少的量刑,之后也看她在獄中表現(xiàn),她的夫家似乎也不打算放棄為她上訴,另找了律師,對于我來說,我的任務(wù)也已經(jīng)完成。但出于個人情感,我對吳智引,總還是放不下的……”安律師欲言又止,最后只往嘴里又塞了個橘子。 “這是我第一次在國內(nèi)過年,不對,應(yīng)該說,是我長大后,第一次在國內(nèi)過年?!?/br> “可能在國外,就沒有這樣氣氛,自然也就不過春節(jié)了?!?/br> “也不是,人聚不齊?!卑猜蓭熒袂樯晕⒙淠?。甜辣椒聽張副官說過安律師家世顯赫,只是具體如何顯赫就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顯赫人家也有許多難言之隱,也許這就是安律師不過年的原因。 甜辣椒握住安律師的手,說:“晚上,我做一道豆腐給你吃。” “什么,就請我吃豆腐么?” “你知道吃豆腐是什么意思么?”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疫@豆腐可不是普通豆腐,有你好吃的?!?/br> 安律師又喝一口茶:“哇!好清香,還有回出來的甜味?!?/br> “這叫回甘,是青橄欖的功勞?!?/br> 她們湊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很是愜意。一會兒,又一起跑到廚房去幫忙。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到約莫五點鐘光景,吳智引也來了,她頭發(fā)也精心吹過,雖不能說完全恢復(fù)過往神采,但好歹比之前狀態(tài)好了很多。 “沒有什么帶的,就帶了些青菜來。別瞧不起我這青菜,是地里剛挖上來的,你們這里肯定買不到,我是在——”吳智引頓了頓,“我去看了文引,那地方偏僻,地里都種菜呢,我見了硬是問別人家里買的?!闭f起文引,她又有些難受,但終是不忍打破氣氛,重新振奮。大家打過招呼,就要開飯了。 桌上擺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牟耍猜蓭煾袊@道:“太了不起了,這竟是你們兩人做出來的?你們干脆去開飯館算啦!” 吳智引話不多,但看到這些菜,也忍不住說:“真的,比之前家里的都要好?!闭f完,又想起“家里”,便又不語了。 “豆腐專門給安律師做的,你別看這豆腐普普通通,但可是用蟹油炒的呢?!碧鹄苯防鴧侵且桶猜蓭熉渥?,一邊介紹菜色。 “蟹油是什么?”安律師咽了咽口水。 “螃蟹煮熟了把rou出出來,再和豬油一起煉,晾涼了就是蟹油,做菜、炒豆腐,很好吃,葷油素用,絕妙?!睆埜惫俚?。 兩位客人紛紛吃了一筷,只覺鮮美和潤。 “照理呢這熱菜得等會兒上,但這道蟹油豆腐特別想讓你們趕快嘗到,所以忍不住就先做了。”甜辣椒布菜,“涼菜也吃啊,可糟黃豆芽前幾日就做的了,咸雞也是腌好了的,海蜇頭我自覺拌得很好——桂花冬釀也是很配菜的,吃一會兒我再去蒸一條鱸魚,醬方也在燉著?!?/br> 四人吃得都沒有時間說話,忽而門鈴響,張副官一看,是李同塵來了,安律師也一崩叁丈高,高興道:“同塵同塵,快來,米小姐做了好多的菜!” 那李同塵早就想見張副官的“她”本尊,這時又拘束、又抑制不住好奇,朝那甜辣椒一看,心里猛的一驚,只不知要找什么言語去形容她,只是想起“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訥訥道:“羅小姐,您好?!?/br> 張副官拍了李同塵一把:“說什么呢?” 甜辣椒只是笑。 “啊,沒、沒什么。我家里吃了來的,父親特地叫我?guī)磉@五對大閘蟹,現(xiàn)在蒸,正好能吃呢。還有,我專來吃醬方呢!” “可有口福了,還有大閘蟹!我的肚子都要爆開了!”安律師拉著李同塵坐下來,“這位是李同塵,我的同學(xué);這位是吳智引,我的……” 李同塵這時才看見家里還有位女子,那艷麗的長相上蒙著層nongnong的憂郁,只覺心臟被一擊,這乘龍里還真是應(yīng)了名字,藏著好些龍呢! 甜辣椒給李同塵夾了醬方,道:“多謝你照顧他了?!庇纸o斟酒,一桌子,人和菜都越吃越多了。 酒過叁巡,眾人都有了酒意,張副官因怕醉,只小小飲一杯。桌上菜色吃了大半,暫時吃不下,此時男對男,女對女,分成兩堆,各自說話。那李同塵也不知是因為誰,多喝了兩杯,此時被窗外鞭炮聲一激,更是心潮起伏,與張副官勾肩搭背,笑呵呵道:“別以為我沒看見——戒指都戴上了,怎么,打算結(jié)婚了?是你求的婚?她答應(yīng)了吧?當(dāng)然答應(yīng)了,不然怎么會戴起戒指來了?” 張副官聽見戒指的事,笑得羞赧而柔情,但是,他認(rèn)真地對同塵說:“沒有求婚,這是她送我的。” “她?好個奇女子!女子該等著男子來娶的,她倒反來娶你?” “我倒不覺得女子非得等男子來娶,這本來也不是什么定式?!?/br> “怎么,你不想和她結(jié)婚?” “我想的。”張副官看著陽臺外歡叫著的孩子們,和負(fù)責(zé)點鞭炮的大人們,溫柔道,“可我不能。” “為什么不能?” “同塵,你看過婚姻法么?自我萌生想和她結(jié)婚的念頭后,我就一直在研究婚姻法,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有些權(quán)利,她不同我結(jié)婚,她是享有的;可她一旦和我結(jié)婚,反而就沒有保證了。這法律并不對女子有利,我便不能娶她。我若憑借私情和她結(jié)婚,豈不是害了她。” “你……你……”李同塵腦子昏昏糊糊,可聽張副官這番話,卻也嘆服,“我都沒有想過這么遠(yuǎn)!慚愧,慚愧。那么照你這樣說,你就打算和她這樣下去了?如果她想和你結(jié)婚怎么辦?” “我也會照實把我剛剛說的都告訴她,至于她要怎么選擇,是她的權(quán)利,我始終把選擇權(quán)利交到她手里,然后全力支持她。” “若沒有見過她,我會說你傻??晌胰缃褚娏怂抑荒苷f你這樣傻,也是情有可原。誰遇見她不心里顫叁顫?” 張副官微笑:“同塵,你喝多了。剛才蒸大閘蟹,我正剩了些姜片,我給你煮個解酒湯?!?/br> 李同塵見張副官離開,便蠢蠢欲動,兜到吳智引旁邊試著與她說話,安律師眼尖,拉著甜辣椒到陽臺上去。這兩人也喝了不少,雖說酒量都不錯,但總是比一開始要放開了許多。安律師也終于說出了早就想說的話:“那天他給我打電話,說,可能要說些我的隱私,因為他不能再瞞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仿佛是個第叁者,其實我真的不是?!?/br> “我知道?!?/br> “他都和你說了什么?” “舞會,他踩你。后來,你鼓勵他回來。” 安律師打量甜辣椒臉色,說:“那么,你生他氣嗎?” “不生他氣,這是以前的事了,不是嗎?” “那么……你生我氣嗎?” “更生氣不到你頭上了,要氣也該氣他,可他我都不氣,為什么要氣你呢?!?/br> 安律師松了口氣:“這就好了,我原本還擔(dān)心——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br> 甜辣椒看著安律師毛茸茸的、在燈火下因喝酒而微微泛紅的臉,就好像看見了小月季,柔聲道:“可是喜歡上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過去喜歡過你,我是會吃醋,可更多的是高興。說明他眼光很好?!?/br> 安律師伸了個懶腰,趴在陽臺的欄桿上,說:“那你可就搞反了,應(yīng)該說,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是我對他有些動心,但也只是動心而已。”安律師道,“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我是喜歡他嗎?大概是喜歡的,但那是喜歡新鮮感的喜歡,在那種喜歡還沒有更深入的時候,他突然說要離開、要回國,我誤把即將失去他的失落當(dāng)做了男女之間的喜歡,并且陷入其中不自知,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他眼里、心里,都是你的時候,又因為被人‘比下去’的不甘,而再次誤會了那是‘喜歡’。如果當(dāng)時,再多給我和他一些相處的時間,也許最終,我還是會喜歡他,可沒有如果的,我和他,就是很好的朋友。我知道,你會相信我的?!?/br> “我當(dāng)然相信你,其實,你根本不用對我解釋這么多?!碧鹄苯菲鹗?jǐn)堊“猜蓭煹募绨?,“他說過,他回來雖然是他自己做的選擇,但是,他還是承了你的情的。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br> 安律師吸了吸鼻子,躊躇道:“他沒有告訴你,承了我什么情嗎?” “那倒沒有,有什么隱情?” 安律師轉(zhuǎn)臉看了看甜辣椒,忽然自嘲一笑,說:“我不想再叫你米小姐了,我叫你,甜小姐,可以嗎?” 這倒實在讓甜辣椒意外。 “他說的承情,是因為,他回來之后所在的位置,是通過我的擔(dān)保才得到的?!?/br> “擔(dān)保……”這句話實在有些超出甜辣椒的認(rèn)知,她努力厘清其中關(guān)系,怔怔道,“這么說,你……認(rèn)識……吳將軍?” 安律師又笑了:“何止認(rèn)識?如果我遇見他,我該叫他一聲,爸爸。” 甜辣椒的手僵在那里,重復(fù)道:“爸爸?” “嗯,爸爸。只不過,是個沒見過幾面的爸爸。是個從來不曾和我一起過年的爸爸。是個現(xiàn)在連身在何處都不知道的爸爸。但不論如何,他是我的爸爸?!?/br> “這么說,你是……” “我知道,你是爸爸后來的妻子,甜辣椒小姐。我們重新認(rèn)識一下吧,我是明引,吳明引?!?/br> “明引!”甜辣椒這才想起,吳將軍還有個最小的女兒,很早就送出了國,一直以來都忘記有這號人物,原來她就在身邊。可是,如果她是明引,那么甜辣椒與張副官,對她來說,就難免會造成傷害。甜辣椒心里忽而十分愧疚起來。 可是安律師——明引,卻顯然明白甜辣椒的心情,坦然道:“無需對我抱歉,我就是爸爸的私生女,當(dāng)年,他與另一個女人偷情,生了我,又不能對我負(fù)責(zé),只好想辦法把我送出國去,這些年來他對我很虧欠,所以才給了我機(jī)會,讓阿古……”明引吐了吐舌頭,“讓他以副官身份待在爸爸身邊?!?/br> “可是,他說過,他父親也是吳將軍的老友,是將他托孤給吳將軍的?!?/br> “是也是,可是孤女托友,大概比老友托孤更有分量。本來老友托孤,他無非也就是在其他地方參軍,但拿著我的信物去找吳將軍,就能當(dāng)副官呢……我是不是太給自己貼金了?” “原來他說要涉及到你的隱私,是這個……” “嗯,我本來也很猶豫,要不要動用這層關(guān)系,畢竟我和吳將軍也不熟?,F(xiàn)在他下落不明,說實話我也并沒有太大感覺?!泵饕Γ拔覍λ娜苛私?,就是他送給我的一對胸針:一枚太陽,一枚月亮,是取自我名字里的‘明’字里的日和月,還有他親筆寫的‘愿明兒,是太陽,是月亮’——僅此而已。可我大概也是中了咒,后來我努力讓自己發(fā)光,努力讓自己真的既成為太陽,又成為月亮。” 甜辣椒突然說:“所以你對吳智引……那么吳智引,她知道了嗎?” “她還不知道,我沒有想好怎么告訴她。說實在的,我這號從天而降的meimei,怎么比得上她從小疼大的文引呢?但我也不怨?!?/br> “你是知道吳智引碰上這樣的事才回來的嗎?” 明引點點頭?!罢?zhí)嫖冶C?,我會找合適的時機(jī)告訴智引姐的。” 正說著話,乘龍里又有人進(jìn)來,大人牽著小孩,甜辣椒定睛一看,驚喜道:“歆小姐!鄭先生,鄭太太!” 不止于此,那鄭歆才撲進(jìn)甜辣椒懷里,那總是照顧張副官的鄰里婦人,也領(lǐng)著她侄女在后一齊來敲門。那梳著兩條大辮子的侄女紅樸樸的蘋果臉,十分可愛。 “侄女剛從東北過來,吶,家里做了鍋包rou和小雞燉蘑菇,想著給張先生送些來;她小孩子,我們家里也沒有這里熱鬧,想著帶她來認(rèn)識認(rèn)識年輕人!”婦人一看,滿屋子俊男美女,便把侄女往里一推,“玩玩去!我先回去了!” 另一邊鄭太太也還帶了菜來:“家里新請了廚子挺不錯的,尤其這豬rou做得好,各種部位都做得好吃,這不帶了些糖醋小排來,這里頭是紅燒rou,這里頭是獅子頭,哦,這里還有他做的大蝦!” 張副官笑道:“這真真是可以吃到正月十五了?!?/br> 鄭先生也笑:“那么我們天天來蹭飯可好?” 鄭小姐已經(jīng)聽見了,大喊著:“好!好!好!我要天天來,天天來找張嫂!” 鄭太太道:“還叫張嫂?該改口叫甜小姐?!?/br> “甜小姐,那么甜小姐,是我的jiejie了!”鄭小姐見到夢寐以求的甜辣椒,兩只眼睛都要蹦出星星來,總是繞著她纏著她,“那么張先生就是甜姐夫,我知道的!他那時候找不到你,都哭了!” 在眾人大小聲中,張副官無奈道:“鄭小姐……”卻猛然察覺甜辣椒的視線看過來,他們在滿屋歡聲笑語中,相視一笑。 人小鬼大的鄭小姐又喊道:“好哇,我看見嘍!” 甜辣椒蹲下來摟住鄭小姐說:“噓——” 氣氛熱火朝天,甜辣椒和張副官小小的家里擠滿了人,卻并不覺擁擠,只覺得人與人的距離都因真心而消融。即便是鄰里的侄女,與誰都不認(rèn)識,卻也瞬間喜歡上了這屋子里的每個人和這里的氣氛。一時明引唱起歌來,又說:“咱們來跳舞!” 李同塵拱著張副官:“快,快,去跳華爾茲!”又立即心虛地朝甜辣椒瞥了一眼,見甜辣椒比他更來勁,大聲說:“我要看!” 明引已經(jīng)彎腰朝張副官伸出手,一屋子人起哄,就數(shù)甜辣椒嗓門最大,張副官也笑起來,正當(dāng)這時,門外一聲銳笑:“開門!” 甜辣椒一愣,迅速跑了去將門一開,驚喜大喊:“金萍!” 那金萍風(fēng)塵仆仆地趕來了,進(jìn)來時鼻子通紅的,她朝甜辣椒塞了個大紅包,又厚又重。甜辣椒領(lǐng)著金萍往里走來,還不及打招呼,角落里鄰里婦人的侄女尖叫一聲:“金蘋果!” ——好巧不巧,這位竟是金萍的忠實影迷。 窗外又響起鞭炮聲,一陣又一陣,屋里歡歌笑語,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信誓旦旦守歲的小女孩卻先睡著了,睡著了也要膩著甜辣椒,甜辣椒把鄭小姐放到臥房里的大床上,替她蓋上的被子,轉(zhuǎn)身,張副官進(jìn)來,在臥室外的歡樂聲浪中,他們緊緊牽住了手,這時一個高升“砰”一聲巨響升空,零點的鐘聲響起,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像海浪,整個人世間歡鬧著。 “新年快樂。”他對懷中的她輕聲道,“我愛你?!倍@“我愛你”叁個字,被一陣鞭炮聲淹沒住,他想,她大概沒有聽見吧。但也沒有關(guān)系。他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對她說。 “新年快樂?!彼谒麘阎胁淞瞬?,又輕吻他,待那鞭炮聲漸漸消退,她又說,“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