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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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縱搖頭,束發(fā)的紅玉珊瑚珠珠子晃了幾下,如雨滴蹭著他的后頸處,莫名的溫涼愜舒,他支著下巴,模樣得意中又透著隱晦的驕傲。 傾人之姿哪里比得過天人之姿。 我見過,所以我知道我對如玉姑娘的評價不會客觀。 因為我對美的認知已經(jīng)有了主觀性。 如果可以,沈縱真的很想明說,謝沉淵才是天下第一美人,除了面色蒼白病弱了些,他的外貌簡直無可挑剔,為什么師無儀看不見謝沉淵的臉,反而對如玉姑娘夸贊呢? 師無儀古怪的看著突然之間辭藻豐富夸夸其談的沈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聞寒皺著眉,也覺得哪里隱隱不對。 只有謝沉淵,知道阿縱是在說自己,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陌生無比。 站在窗前的青年抱臂而立,眉眼生輝,鮮紅的珊瑚串珠隨著說話動作偶爾會墜到脖頸處,但并不顯得女氣,配著俊朗面容反而多了幾分熱烈爽氣,一如正午的陽光。 天邊的暮色早已下落,可他的眼里卻在悄悄發(fā)著光。 他臉色的神情實在太過鮮活有趣,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話里的不妥,劍眉微擰,又解釋了一下。 當然,我并不是說如玉姑娘不美。 我只是覺得,美這個詞在每個人的心中是不一樣的。 我心中就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美的定義。 他先是說出第一句,又很快說出第二句,第三句,語速略快,像極了一只找到小魚干的貓,翹著尾巴的那種歡喜和得意幾乎快溢了出來,讓謝沉淵想忽視都難。 而謝沉淵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在阿縱眼中居然有這么多層的濾鏡。 不過,比美什么的,確實有點奇怪,謝沉淵心想。 就是這樣。 沈縱講了一大堆,感覺嘴巴都講干了。 師道友,你能明白嗎? 師無儀呵呵一聲,他只不過是想問一下如玉姑娘美不美而已,哪里曉得這個沈兄似是而非的意識流講了一大堆,簡直莫名其妙。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是這個時間發(fā)布新章,小天使們記得來看鴨,啾啾~ 第22章 如玉,如玉,我愛你!我愛你! 一道嘶吼聲讓謝沉淵他們都往下看去,只見一個錦袍男子站在十閣外面的木橋上,大聲揮舞著手中花束,神情激動泛紅,身旁還有幾個小廝在給他打氣鼓勵。 沈縱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修仙版的追星族。 艷冠陵川城的霓裳舞要開始了。師無儀搖著扇子笑道。 十二閣下金蕊臺,佳人翩翩起舞,白袖輕挽,蓮步微移,裙角旋轉的弧度像是一朵花的盛開,從上面往下看更是驚艷,腰肢軟若無骨,香汗?jié)裢隔W角,幽香四溢,她仰著頭,美眸中,瑩瑩一彎月,倒映著十二閣的眾人。 一曲完畢,打賞聲不絕于耳。 其中以錦袍男子最為闊氣,靈石珠寶不要錢的往下扔。 那人是陵川城城主的獨子,姓許名言,師從青蓮宗的善人尊者許昌,平日里溜雞斗狗,不求上進,最近迷上這如玉姑娘,天天往這里跑,他老爹許不才早年被他氣很了,只當沒他這個兒子,聽說啊,正準備和他夫人要二胎,打算重新養(yǎng)育一個好苗子。師無儀摸著下巴,很能明白許不言的心理,就這么一個紈绔子弟,恐怕不等撒手人寰,這個許言就能把陵川城敗的精光。 霓裳舞已結束,現(xiàn)在是競詩環(huán)節(jié),今天晚上,哪個青年才俊的詩詞可以打動如玉姑娘,誰就可以進如玉姑娘的閨房。富態(tài)的婦人上前一步,拉著如玉的手,對著眾人說道。 在場的每個公子都會發(fā)送墨寶,一柱香之后,會有小仆來收集,現(xiàn)在比賽開始。 如玉坐在舞臺上,微垂著頭,露出一截玉頸,最是低頭的那一抹嬌羞,撩人心弦。 十二閣自然也送了上好的宣紙和墨筆。 謝沉淵看著宣紙,其實他的作詩天賦并不怎么好,倒是師弟早年期間,對詩詞歌賦頗有鉆研,這樣一想,他便將宣紙給了聞寒。 師弟,你來作詩。 沈縱對古人詩詞更不通了,也看著聞寒。 聞寒提筆就上,氣勢很足。 師無儀也作了一首。 待兩人作完,謝沉淵讀了一遍師弟的,沉默了。 師弟,你寫的舞劍詞文風豪邁,大開大合,和主題不是很搭。 聞寒黝黑的臉都是嚴肅:師兄,我寫不來其他的。 那看看師道友的?沈縱低頭看著師無儀的宣紙。 一朵兩朵三四朵,朵朵沒有如玉美。這是以花喻人嗎?可是也太白話了。 沈縱讀到一半就無語了。 這師無儀看著是一個斯文儒雅的讀書人,文筆咋就這么一言難盡呢? 謝沉淵將兩張宣紙收好,覺得他們這邊肯定沒戲了。 果然,一柱香之后,如玉姑娘親自看著選上來的詩詞,當眾挑選了一張署名柴門客的詩。 話音剛落,那錦袍男子就跳了起來,大喊:如玉,如玉,是我啊,我就是柴門客,你手里拿的金鳳釵就是我寫的!如玉! 老鴇拿著絲巾笑了一下:恭喜許言許大少拔的頭籌,今天晚上,如玉姑娘在邀月閣等您。 什么啊,那個許言一看就是作弊的,估計那首詩是早就雇人寫好的。 陵川城誰不知道許言從小就不愛讀書,若不是城主夫人壓著,恐怕大字都不識幾個。 噓,別說了,誰叫人家有個好爹好師父呢,嗐,我們這些普通的修士怎么和人家爭。 青蓮宗的善人尊者一定是看在他大哥份上才收許言為徒的。 你這話說的,人城主和善人尊者是親兄弟,哥哥的孩子不收,難道收你??? 樓下的竊竊私語,謝沉淵聽得一清二楚。 那許言也不在意,sao包的搖著一把扇子笑的無比開懷,甚至特意站在閣口樓梯處拿著靈石散喜氣。 普通修士也不欲和他撕破臉皮,就勉強笑著走掉了,不過是一介花閣女子,和陵川城主的兒子沖突不值當。 沒有了如玉姑娘,樓里的其他姑娘就和各自看對眼的恩客**,yin語浪詞不絕,沈縱聽得面紅耳赤,只覺得十分尷尬,他偷偷看了一眼謝沉淵,發(fā)現(xiàn)他表情依舊清冷,眼眸沒有一絲波動,仿佛下面不是煙花之地,而是佛寺廟宇。 也有一些相貌好的鶯燕,被留下來作樂的修士叫了去,去做什么,自然不必多說。 一時間,只剩下了在十二頂閣的四人。 師無儀扇著扇子,一雙狐貍眼微彎:天色不早了,舞也賞完了,在下先告辭了。 師道友再見。聞寒將人送了出去,對著師兄說道:師兄,我們分開尋找妖物蹤跡,這樣方便一些。 嗯。謝沉淵點頭:師弟萬事小心。 我會的。說完,聞寒也出去了。 阿縱,我們也走吧。謝沉淵看向沈縱。 沈縱擔心會壞事,提前給自己弄了一個隱身技能,跟在謝沉淵的身后。 十二閣一共有十二層,層層相扣,只有一個木梯連接,謝沉淵落地無聲,斂息而行。 空氣中的甜膩香氣濃郁,混合著酒香,每個人都在溫柔鄉(xiāng)中醉生夢死。 時不時的傳來行房之聲。 沈縱整個人都不好了,也不知是不是呆久了,只覺得滿腦子都有點發(fā)蒙,身體發(fā)熱。 靜心凝神。謝沉淵袖口微抬,修長指尖輕輕點在沈縱的眉心處,頓時一陣清涼傳來。 瑤臺閣內的香氣有古怪,先前那師無儀應該就有所察覺,特意告訴了我們。謝沉淵猜想,阿縱這般容易中招的原因是他們先前在頂閣,又吹著風,香氣自然散了些,到了樓下,空氣密封,香氣濃郁,阿縱又不能斂息,自然 還未想完,謝沉淵就感覺到自己的袖口一沉。 青年臉頰泛紅,拿著自己的衣袖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一亮:沉淵,你身上的味道又冷又好聞。 聞上幾口,頭暈就好多了。 謝沉淵沒想到阿縱居然能想出這個辦法對抗香氣,他猶豫了一下,微低頭,將青年按在自己領口,聲音低冽:那你聞吧。 沈縱瞪大眼睛,急忙表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暈了。 腦后的紅玉珊瑚串珠隨著主人動作晃來晃去,偶爾無意間會碰到主人的耳尖,顏色竟相似。 真的,已經(jīng)清醒了。沈縱抬手保證。 那我們繼續(xù)走吧,你在我身側。謝沉淵說道。 兩人默默無言的從十二閣尋找妖物蹤跡,最終第五閣停了下來。 謝沉淵貼身靠近窗口,里面女子聲音大膽露骨,飄進了沈縱的耳朵。 李郎,怎么這么久都不來看人家,奴家想你想的都瘦了? 是嗎?真瘦還是假瘦。 當然是真的,不過李郎是修士,肯定是看不上奴家這種煙花女子的。女子話語間頗哀怨。 怎么會,我的小心肝,我這不是因為最近忙嗎,往常三個月我可是天天來你這的,好了,讓我來好好補償你一下。 李郎真壞~ 女聲酥入骨里,沒過一會就是激烈的歡樂。 沈縱本來不想看的,可是見謝沉淵一臉淡漠,好像里面不是那回事,他起了好奇心,便朝里面看了一眼,這一眼,好險沒把他嚇出聲。 只見一個體型修長巨大的白毛狐貍正壓在一個沒穿衣服的昏迷著的男人身上,那狐妖口對口的,從那修士口中吸取出一團白色的霧體,很快男人落在地上,他的表情很是古怪,好像做了一個美夢,笑容滿面,但是精氣神瞬間少了大半,面色萎靡不振。 而那狐貍則變成了一個妖媚美人,鮮紅的丹寇愛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抱怨了一句:這個李陽,不過就吸了幾次,怎么就這么不經(jīng)用呢? 女子站起身,一對毛絨絨的雪白狐耳從濃密秀發(fā)間露了出來,她身披紅色薄紗,三根白狐尾在身后悠閑的晃來晃氣,坐在了床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吃飽之后趴在床上睡著了。 謝沉淵移開視線,繼續(xù)走著。 一共十二閣,空了五閣,余下七閣,七閣中竟有三個狐妖所變的女子,和人類修士交歡。 沉淵,那些人就沒發(fā)現(xiàn)那些女子都是狐妖嗎?沈縱看了一路,忍不住問道。 他們中最高不過是煉靈初期,有的甚至只是摸到了吐息靈力之法,而那些狐妖已經(jīng)可以隱匿妖氣,化作人形,換算一下的話就是修士的煉靈后期,當然無法察覺狐妖的魅惑之術。謝沉淵知道阿縱對長生大陸一無所知,所以解釋的很詳細。 原來這樣,沈縱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此處狐妖聚眾,這瑤臺閣內香味甚濃,肯定有遮掩狐族氣息的作用,幕后之人費勁心思,也不知要做什么。謝沉淵望向下方。 師無儀正搖著扇子悠哉悠哉的下了樓,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深處。 我們跟上去瞧瞧?沈縱一直都覺得這個師無儀怪怪的。 嗯。 出了門之后,謝沉淵望著前方的軟轎,聽見了許言放浪形骸的調笑之聲。 許公子,還請自重。如玉姑娘的聲音隱隱傳來。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高興玉兒這次終于跟我回家了,你放心,我會好好待你的,跟我回家必定不讓你受一絲委屈。 轎子越走越遠,周圍卻不見了師無儀的身影。 謝沉淵靜默片刻,忽然抬眸。 聞寒站在遠處屋頂急奔而來,巨劍發(fā)出破嘯聲響,直指前方一個黑漆漆的細長黑影,凌厲的劍光貫穿黑暗天際,不過轉眼,就把那黑影釘死在地上。 黑影發(fā)出一聲似人非人的劇烈慘嚎,身形極度扭曲,黑衣之下的軀體竟縮小了數(shù)倍,血液流了一大灘,看起來傷勢很重。 仙君饒饒命啊。 尖細的嗓音從衣服下傳來,求饒不已。 聞寒恰好趕來,拔出凌霄劍。 那妖物趁機轉了個身,悉悉索索的捂著差點被劈成兩半的身體從衣服下鉆了出來。 月光下,赫然是一只黑毛鋸齒鼠。 那鼠妖見了聞寒以及他身邊的白衣男子,知道逃脫不了,連忙磕頭求饒:仙君饒命,求求你們了,我,我也沒把那嬰兒怎么樣,我就是偷偷摸摸的看看。 謝沉淵眼眸一凜:你食人。 鼠妖愣了一下,很想撒謊,可是那白衣仙君望它的目光冷的嚇人,似乎看穿了它心里的想法,一股莫名的恐懼讓它連說謊都無法說,支支吾吾的恨不得一頭裝死才好:我沒沒吃 聞寒冷笑一聲:我見你趴在一家農(nóng)婦的嬰兒床上,口水都流了下來,還想狡辯,簡直該死! 仙君,仙君饒命啊。鼠妖還想求饒,剛開口就感覺脖子一涼,視線突然旋轉,它望著不遠處自己的身體,才明白它被斬首了。 師兄。聞寒見師兄動作如此迅速,訝異了一下。 謝沉淵劍尖滴血,白衣肅殺。 這鼠妖說謊,口齒之間有血rou之沫和殘存的衣角布料。 很難聞。 謝沉淵微側身擋住鼠妖的尸首。 但是心情不是很好,感覺自己的劍也臟了,從小他的味覺就靈敏,那鼠妖渾身腥臭,肯定食了人,他遇到的瑯琊山的山鬼和瑤臺閣內的那些狐妖未食人,所以身上氣味還能忍,這次遇到的鼠妖滿口謊言,性惡喜食嬰,他就無法忍了。 師兄斬的好。聞寒贊同的收起凌霄劍,不過對于師兄說的氣味難聞,他倒是沒有察覺到多少。 陵川有鼠妖,明日我們去城主府拜會,告知一下許城主,提防妖族作亂,師弟,你看如何?謝沉淵見天色已晚,想著明日去城主府,那師無儀引他們跟蹤許言轎子肯定有什么原因。 一切聽師兄的。聞寒把鼠妖尸體收到了一個備用的儲物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