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靳一奶奶正推開門，探出半身，茫然環(huán)顧樓道內(nèi)，“是你在和誰說話嗎？”

    話聲落時，四目相對。

    隔著大拽比的半邊身體，貼靠在墻角的盛喃像顆干凈無辜的小白菜，還微紅著眼也紅著臉，仰頭看著她。

    靳一奶奶沉默幾秒：“你們兩個這是在……”

    盛喃估計從靳一奶奶那個方向角度看，他們此時的距離和姿勢看起來一定很容易讓人誤會。

    她張口試圖解釋。

    “沒做什么，”身前那個聲音突然望著她開口了，懶洋洋的，還帶一點從容的笑，“我正欺負(fù)她呢?！?/br>
    “…………”盛喃呆滯轉(zhu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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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靳一：看我這么維護你，感動嗎

    盛喃：不敢動不敢動

    綠江又抽了一整晚，能看到更新全憑緣分和夢里都喊著“綠江我今天就要和你同歸于盡”的你們蛐的怨念。

    第22章

    因為這句放肆話,靳一進門時候，胳膊上又挨了老太太一巴掌：“你今天怎么回事，誠心氣我是不是？”

    “沒有。”靳一沒躲,淡定挨完巴掌就探身去柜子里取了吹風(fēng)機,遞給盛喃。

    先進門的盛喃正在玄關(guān)里面手足無措地看著，望見大拽比很自然就遞過來的吹風(fēng)機，她愣了下。

    靳一下頜微抬，示意她：“頭發(fā)吹一下,濕著容易感冒?！?/br>
    “…好?！?/br>
    盛喃接過吹風(fēng)機,進到衛(wèi)生間。

    老式房屋的門板薄薄的，就一層,即便打開的吹風(fēng)機在耳邊嗡嗡作響，她還是能隱約聽見衛(wèi)生間門外玄關(guān)里的祖孫兩人的交談聲。

    “欒鐘海走了？”

    “是欒老師，”靳一奶奶聽起來還是有點不高興,“還說不氣我,傍晚老師和你那小朋友都在的時候，你看你那是什么態(tài)度。”

    “誰讓他來擾您清靜。”靳一聲音微涼。

    “對，如果你老師不來那我都沒辦法知道,你這每天早出早歸，全是演戲給我看？”

    靳一沉默了會兒：“您就別管這些破事，當(dāng)他沒來過?！?/br>
    “你老師費心說了好久，讓我做你思想工作,你真不肯去學(xué)校？”

    “不去?！?/br>
    “……”

    盛喃本以為這里免不了一通訓(xùn)斥,就算靳一奶奶性格溫和，至少是要說兩句的。然而她沒想到,這話題到這兒就這么停了，老太太似乎完全沒有繼續(xù)規(guī)勸的意思。

    這是什么神仙家長。

    盛小白菜流下了羨慕的眼淚。

    門外。

    靳一趁話隙回了一趟臥室,他脫下被細(xì)雨淋得濕潮的衣服，聽過兩秒浴室里吹風(fēng)機的動靜，還是放棄了沖澡的想法。靳一從大抽屜里拿出毛巾擦干身體，兜頭套上件有連衣帽的黑色薄款衛(wèi)衣，又拎出條長褲換好。

    從臥室出來以后，他對上客廳里奶奶若有所思的目光。

    埋進毛巾和碎發(fā)間的修長腕骨明顯一停，靳一抬眸，有點莫名：“您那是什么表情？”

    靳一奶奶問：“你沒聽到欒老師走？”

    “嗯?！?/br>
    “那你是什么時候出的門？”

    “……”

    對奶奶想問的靳一已經(jīng)了然，他頂著那坨毛巾走到冰箱旁，拎出來一罐易拉罐裝的蘇打水，單手屈指扣開，懶洋洋道：“我覺得您最好別問?！?/br>
    “嗯？”

    靳一灌了兩口，一抬罐尾：“容易對您老心臟不好?！?/br>
    靳一奶奶：“……”

    老太太對自己這個在身邊長大的孫子還是很了解的，何況她之前幾乎沒離開過客廳，也沒見靳一出門，答案如何她很快就琢磨明白了——

    沒走門，那自然只能“走”窗了。

    “你啊，”帶著老一輩脫不掉的又慣又氣的口吻，老太太瞪他，“你就找刺激吧。十八九的人了，凈出洋相。”

    靳一轉(zhuǎn)過身，半靠到冰箱門上。

    濕得透黑的碎發(fā)搭過他眼瞼，長睫半垂，淡色小痣在眼尾微爍：“嗯，沖動了，”停了幾秒他驀地笑了，垂著眸悶了口蘇打水，“沒忍住?！?/br>
    “……”

    老太太聞聲，有點古怪地望了他一眼。

    這一眼末尾是要轉(zhuǎn)向浴室的，也恰是這時候，門內(nèi)吹風(fēng)機的聲音停了，門縫拉開一條，小姑娘吹得毛茸茸的腦袋慢慢探了出來。

    靳一靠在冰箱門上，聞聲回頭，笑還未盡地撩眼：“吹干了？”

    “嗯?！笔⑧粺犸L(fēng)吹得臉紅撲撲的，眸子沾了雨水似的，透著晶亮的黑。

    靳一放下蘇打水罐，走向臥室：“我給你拿衣服?！?/br>
    盛喃不確定地問：“你有女孩衣服嗎？”

    “沒有?！?/br>
    “？”盛喃茫然，“那你要給我拿……”

    靳一已經(jīng)從臥室里出來了，手里拎著件白色的連帽衛(wèi)衣，眼神和語氣一般的平靜淡定：“我的?！?/br>
    “……”

    盛小白菜后退半步，身心表情都充滿了抗拒。

    靳一似乎是讀懂了她試圖抗?fàn)幍难凵?，懶懶散散地補上一句：“或者你也可以選我奶奶的，老年款紅牡丹針織衫，怎么樣，喜歡嗎？”

    盛喃：“…………”

    盛喃：“太客氣了，我穿你的就行?！?/br>
    說著，小姑娘嗖地一下拉開門，把他手里那件白色衛(wèi)衣勾進懷里，然后又嗖地一下縮回去了。

    門也被關(guān)上。

    靳一看著空了的手掌，不意外地一笑，垂手插進口袋里，他踱步回到冰箱旁。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剛搭上蘇打水罐，他察覺什么，回眸。

    老太太正端詳他：“我什么時候有過紅牡丹的針織衫了？你買的？”

    靳一眸里笑意更盛：“您要是喜歡，明天我就去給您買。”

    “我看是你喜歡?！苯荒棠棠闷鸱旁诓鑾咨系牟柰?，過去幾秒，她突然像隨口問，“你真喜歡？”

    靳一抬蘇打水罐的手一停。

    半晌過去。

    他抿了一口，細(xì)涼的泡沫在他唇間碎開：“沒喜歡過，不知道?！?/br>
    老太太沒抬頭：“知不知道的，可都不許再欺負(fù)人家?！?/br>
    “嗯?！?/br>
    “更不能像今天一樣，再把人弄哭了。”

    “……嗯。”靳一垂眸似笑，“以后就算我哭，也不讓她哭，這樣行么。”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

    沒過去多久，盛喃換好衣服出來了。

    靳一遞給她的這件本來就是寬松版的衛(wèi)衣，他又是那種肩寬腰窄的衣架子身材，還有187的身高，盛喃在161群體里都偏瘦的骨架不知道比他小了多少套，肩線更是完全撐不起，快要耷拉到胳膊肘了。

    于是最后軟塌塌掛在她身上的衛(wèi)衣，比那天穿他的夾克外套還要顯得再長一截。

    ……手指頭尖都夠不著袖口。

    盛小白菜由衷感到羞恥而絕望。

    不過難得大拽比目光一掃而過，幾乎沒在她身上停留，嘲諷就更沒有了：“好了？”

    “嗯?！?/br>
    靳一放下蘇打水罐，拿起置物臺上的鑰匙：“我送你，走吧?！?/br>
    “…哦，”盛喃捏著袖子里面，往前走了兩步，朝客廳沙發(fā)上的老太太躬了躬腰，“奶奶再見?！?/br>
    靳一奶奶笑得很慈和：“嗯，再見?！?/br>
    “……”

    靳一扶門站著，等盛喃拎著她的濕衣服走過去。

    盡管竭力避開視線了，但余光難免掠及——還沒到他肩膀的小姑娘沮喪又蔫地走出去，衛(wèi)衣蓋過腿根，又拖下來幾寸，襯得腿細(xì)瘦白凈，很小一只。

    攔腰抱進懷里的話，應(yīng)該能完全被他的身影裹住吧……

    “咳…咳?！?/br>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靳一眼神難得慌亂了下，他勾起門后的棒球帽，扣到頭上，又往下壓了一點。

    “奶奶，我走了。”

    “路上小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