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書迷正在閱讀:女扮男裝后我當上了駙馬、被病嬌魔神所偏愛、師尊快醒醒、快穿海王女主有點野、快穿之天道管我叫娘親、流光喜事、東宮有本難念的經(jīng)、把太子當替身后我跑了、愛意燎原、三位大佬氪金的閨女鉆出來了
她拎著酒壇從他身邊經(jīng)過,輕聲道:“小心被人套麻袋?!?/br> 高盛追逐著她的身影:“你說什么?” 陳愿快要消失在燈火闌珊處,高盛害怕再也見不到,飯也不吃了,系上披風打馬跟上。 他已經(jīng)確定這就是蕭元景所給畫像上的女子,不管是為了姑姑高太后所托,還是自己的私心,高盛都不能讓陳愿像露水一樣,待到天明就無影無蹤。 …… 陳愿走之前接過了店小二遞來的荷葉飯,用牛皮紙包著,麻繩系住,正溫熱。 她把飯和酒拎在一起,穿過通明的街巷往清暉居走,金陵果然不同于徽州,哪怕不是盛大節(jié)日,夜間也熱熱鬧鬧的。 陳愿邊走邊感受著這份煙火氣,人流來來往往,耳邊傳來百姓的竊竊私語,她本不感興趣,但聽到有結伴的婦人說:“那漂亮的小公子騎著馬找人,好不著急,是他家小娘子丟了嗎?” “我看不是,那少年腕間帶著佛珠,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哪里像有家眷了?” 漂亮,佛珠,高不可攀。 這些詞在陳愿腦海里勾勒出了一個蕭云硯,干凈又執(zhí)拗。 他在找人? 找誰?。?/br> 不會是安若偷偷走了吧?! 陳愿心一慌,隨即退了一步,攔在那三兩婦人面前,問道:“敢問各位夫人,是誰走失了?” 眾夫人這才抬起頭看她。 她們眼睛一亮,相視一望,齊齊出聲道:“怕不是找你?” “對!戴帷帽,個兒高高,聲音冷淡,還配劍的姑娘?!?/br> 陳愿:“……” 她抱拳致謝后,再抬起頭時,才發(fā)現(xiàn)有人高坐在馬背上望著她,即便隔著帷帽,她也能感覺出那道視線的灼熱。 少年身上的霜色勁裝還未來得及換下,腰間玄色革帶修飾出寬肩窄腰,長腿一躍,從馬上跳下來。 他大概是真的著急了,高高束著的馬尾已有些散亂,頰邊的發(fā)絲被晚風吹動,有一種近乎破碎的漂亮。 更漂亮的是他眼底的光。 在瞧見陳愿的那一剎那,蕭云硯黯淡的眸子里似星河涌動,慢慢明亮純粹起來,就像是在漆黑的深夜,突然打開了房間的燈。 這盞燈,在等她回家。 陳愿的心里好似有鼓點敲起,令她局促不安,一動不動。 少年的步伐卻比她想象中更快,他朝她而來,什么也沒說,伸出雙臂,把她緊緊攬在了懷中。 他的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肩窩,帶著他身上溫和清冽的香,將她整個人完全包裹。 她聽見了他的心跳,快到離譜。 “別走?!?/br> 這是蕭云硯艱難吐出的第一句話,是他小心琢磨,萬般斟酌后最直白的請求。 陳愿的手僵硬地垂在身側。 從小到大,她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也沒有被人如此挽留過。 世人來去匆忙,風也匆忙。 單薄的衣擺和衣袖被風吹起,暑氣盡收的夜里,少女的臉孔還是不聽話地熱了起來。 “好,我不走?!?/br> 陳愿抬起雙臂,試圖小心翼翼去回抱他,可惜動作笨拙又青澀。 但這足以撫慰少年的心。 有了她的肯定,他才舍得放開她,順手接過那壇酒和那份飯。 酒是荔枝微醺,飯卻是荷葉清香,同他記憶里的一模一樣。 蕭云硯眉眼半彎,因為使用過度而微啞的嗓音低低道:“你為我去買荷葉飯了?” 陳愿當即反駁:“怎么可能?買酒送的,不要白不要?!?/br> “哦?!鄙倌晡惨羯蠐P。 陳愿覺得羞怯,又道:“誰說給你了?還有安若,還有玉娘,豈能輪得到你?!?/br> 蕭云硯不語,笑容更深。 可是她們都不似我那樣喜歡吃荷葉飯。 第49章 · 徽州, 梅子黃時雨。 丫鬟盼雪將雨傘擱在屋檐角,用帕子撣了撣身上的濕意后,打簾走到里間。 稍顯昏沉的窗邊, 身穿藕荷色襦裙的少女正在提筆作畫,用的是天青色筆洗, 她手邊擺了一盤糖漬青梅, 咬一口脆生生的。 “姑娘,有你的信函。” 盼雪沉穩(wěn)道,她雙手奉上,沒有去看宣紙上的畫作, 但想也知道畫中人是綏王殿下。 聽聞是家信, 姜昭擦凈手才接過, 又小心翼翼吹了吹未干的墨跡,這才舍得在潮濕的陰雨天氣里合上宣紙,生怕弄皺了畫中人的眉眼。 “盼雪, 師父回來了嗎?” 姜昭小聲問著,邊拆家信。 少年老成的婢女搖頭, 委婉道:“許是殿下公務繁忙,不得已早出晚歸,這才疏忽了對姑娘的教導?!?/br> 姜昭月牙般的眸子彎了彎:“我知道,他先是天下人的綏王殿下, 然后才是我的師父?!?/br> 少女明眸皓齒,強顏歡笑,就如同窗外的天色, 烏云傾軋檐角, 帶著雨打芭蕉的沉悶。 盼雪難免心疼,想說什么又無從下口, 只將宣紙輕輕卷好,藏起來,不讓教養(yǎng)嬤嬤看見。 這舉動是為了姜昭好,但被藏起來的畫像無時無刻不在警示姜昭:她和她那些心思見不得光。 少女挺直的腰背忽然松了下來,她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抬手遮住清秀的眉眼,說:“我知道金陵城的雪到不了徽州。” 所以她盼著下雪,盼著故人歸。盼著每一年宮中的除夕盛宴,遠在邊關的年輕皇叔能夠回朝,在呵氣凝霧的日子里飲一杯溫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