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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找不著人,自然會想著去搬救兵,只要她離開了山水城,他便能毫無顧忌,大展拳腳了。 容澈在思緒中細細盤算著阮妤的動向,眼下他還需忍耐一些時間,只要她平安無事便好。 思緒剛到這里,容澈眼眸一垂,卻突然聽見身后遠處的精雕木門外傳來聲響。 容澈身子猛然僵住,瞳孔緊縮,一道女子尖細又帶著慍怒的大喊聲傳入耳中:“滾開!你們把他帶到哪去了!” 第42章 . 他想保護的人…… 門外突起的激烈打斗聲打斷了屋中的談話, 林政眉頭一皺發(fā)問道:“何人在外撒野?” 屋外小跑進來一名士兵報告道:“大人,是北城少城主在外。” 林政一聽坐直了身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看向容澈:“哦?那位女扮男裝的冒牌少城主嗎, 公主殿下, 你的‘夫君’前來營救你了,你說我是把她關在瘟疫病人的屋宅中, 還是關到金國地牢中供獄卒和囚犯享用呢?” 霎時,容澈猛地甩開一直壓制著他的士兵, 力道大得讓人幾乎反應不過來,兩側的士兵被一把甩開后退了好幾步:“你敢動她試試?” 林政眼看一直神色自若的容澈被他一句話給激怒了, 笑意更深了幾分,直面容澈凌厲的目光,卻絲毫沒覺得害怕, 反倒饒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動了又如何,眼下你還想英雄救美不成?” 容澈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怒氣, 而林政肆無忌憚的眼神卻一再激起他的怒火。 他很清楚自己此時反抗會有什么后果, 在此之前他已經多次權衡過此事的利弊,而任何時候他也會先以自己的利益為首要,但眼下他竟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沖出去的沖動。 這里區(qū)區(qū)幾十人,根本限制不了他的行動, 要救下阮妤也是輕而易舉, 但他將面對的是整個金國,打草驚蛇會將他的整個計劃全盤崩壞。 拿不下金國,更暴露了自己男子的身份, 日后無論是金國還是越國,再想要出擊,便是再無可能了。 容澈緊咬著牙關說不出話來, 打斗聲不斷沖入耳中,伴隨著女子的喘息聲以及士兵的大喊聲,屋外的打斗愈演愈烈,時間拖得越久,阮妤的處境就越危險幾分。 這個小傻子,未能搬到救兵怎會獨身一人前來,這與容澈之前設想的全然不同。 林政自是不知容澈心中的千回百轉,只覺自己已是掌握了主動權,但容澈留著還大有作用,在此耗費太多時間對他們來說并不是好事,為避免節(jié)外生枝,林政抬了抬手吩咐道:“來人,把他押走,咱們開動身了?!?/br> “是,大人?!笔勘Ь磻拢S后又問道,“大人,那外面那位少城主要如何處置?” 聞言,容澈本就未曾放松的身體更加緊繃了幾分,僵直著背脊便聽見林政漫不經心道:“先抓起來關著吧,不過是名女子,沒什么用處。” 林政壓根不知屋外的冒牌城主便是當日一舉擊潰他們的本尊,還以為是此次出行不知上哪找的替身,并未放在心上。 交代完這些,林政站起身來先一步繞至了屋子后方,從屋后的小門走了出去。 很快,幾個士兵一并上前再次壓住了容澈,方才被甩開的兩名士兵心有余悸,絲毫沒敢松懈加大了力度,生怕容澈再掙扎開來。 容澈卻也只是一個踉蹌,被身后的士兵壓著朝屋后的小門走去。 砰的一聲響,身后的紅木精雕門被人大力踢開。 伴隨著響聲,容澈的耳中清晰聽到了一聲大喊:“昭昭!” 容澈猛然頓住腳步,一回頭便見大門前阮妤突出重圍出現在他身后,張了張嘴,正要說什么,便見又是一批士兵涌了上去。 “快逃!別過來!”容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喊出聲,眼看阮妤仍在拼命地想要朝他奔來,他卻只能緊捏著拳頭站在原地。 阮妤瞧見容澈被幾人壓制著,心頭一慌,手上動作快了幾分,幾下打倒眼前幾人自是不可能逃:“放開他!別想將他帶走!” 押著容澈的士兵皺了皺眉頭,連忙下令道:“這女的還會功夫,加派人手攔住她,咱們快走吧,別耽誤了時辰?!?/br> 仗著人多勢眾,他們根本沒在擔憂的,一聲令下,再次涌上一批士兵攔住了阮妤的去路。 容澈身子微微顫抖著,卻仍是被人推著走出了小門。 從小門出來,竟是一條小路,直通府邸外部,府邸側門,一輛牢籠車正停在門前,容澈知道,他們將要將他運往金國的其他城池,或許是山水城附近,也或許是金國主城。 可不管去到哪里,事情仍在容澈的計劃之中,只要魏珉帶兵前來,他們便能一舉反擊,殺得金國一個措手不及。 可計劃之外,阮妤正在危急之中,對她不管不顧,并不會對容澈的計劃造成什么影響,可阮妤的下場,容澈此刻卻連想也不敢想。 容澈自認自己是冷清冷意之人,此時換做是任何人在那里,容澈那顆堅硬無比的心,都不會動搖半分,但阮妤的出現無疑在他冰冷又陰暗的世界里點燃了一支火把,照亮了他,也溫暖了他。 他動搖了。 容澈頭一次在自己這條走了數年的獨木橋上動搖了。 若要他轉身跳入橋下的急湍河流中,他不知自己是否還能有機會再度爬上岸,可若是頭也不回繼續(xù)渡橋,那橋下的阮妤便會獨自一人溺在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