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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二怎么又黑化了在線閱讀 - 第96頁

第96頁

    ——“小姐今日不高興,因街上有人說小姐才貌不如李家小姐。他們大約都有眼疾,小姐分明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br>
    ——“夫子說我如今資質(zhì),考取秀才輕而易舉。吉甚喜。聽聞女子出嫁常被夫家欺侮,待吉高中,往后小姐出嫁受欺,自有吉能撐腰?!?/br>
    ——“午日小憩,小姐做了噩夢,夢中,喚了吉的名字。吉,很高興?!?/br>
    ——“今日說起我朝風俗,女子出嫁,小字需由夫家來取,小姐問我,她日后讓夫君為她取字如意可好。吉祥如意,可堪一對。她道,阿吉,你且記住了,往后為我取小字,該叫如意。”

    字跡從稚拙變得愈發(fā)沉穩(wěn),少年一生心事,蓄積于內(nèi),字字繾綣,句句含情。

    宋舟頓了頓,翻開另一本冊子。

    ——“夏日困苦,蚊蠅侵擾,無法安穩(wěn)讀書,但吉仍需勤勉,日后方不讓如意吃苦。她合該襯錦衣玉食,襯旁人敬一聲夫人?!?/br>
    ——“宮中選秀,老爺欲讓如意入宮,如意于我面前泣訴,吉問可愿與吉逃離京城,她應了好。與如意約定日子,她同我道,她在墻上畫字,日日添上一筆,便覺心中有了盼頭。吉亦然?!?/br>
    宋舟忽然就記起房間墻上那一排排的正字,大約便是如意所記。每一筆皆珍而重之,不知道懷了多少期待在其中。

    書生指著明顯泛舊的幾本,“這是吉叔腿腳未出事之前寫的?!?/br>
    宋舟愣了愣,又拿起一本。

    那本上鮮少出現(xiàn)如意,也不再出現(xiàn)小姐。滿本滄桑潦草的紀事里,唯獨一段寫得認真。

    ——“她叫如意夫人。未曾由我取字,也未能在席上賀她百年好合,連在夫家受欺負,也無法護她,及我弱冠之年,她贈予我的發(fā)冠亦早已丟失。但雖未能如意,惟愿吉祥。”

    “我見到吉叔時,他的腿已殘疾。就住在近處的一間小茅屋,時常會來藏書室看書。他是偷溜進來的,沒讓我父親與祖父知道,我到藏書室看書時偶然遇見他,一來二往才熟悉起來?!睍溃凹鍘煆奈易娓?,祖父晚年迷心道術,留有不少書籍,吉叔時常翻閱。在下那時以為不妥,故而勸過他幾回,他只道心中執(zhí)念太深,需要求法解脫?!?/br>
    “后來他失蹤了些時日,再出現(xiàn)時頹然老態(tài),已是命不久矣?!?/br>
    “閑暇時候他便在石頭上刻畫,去世前都還堅持在書架板上畫一位姑娘。他當時連刻刀都拿不穩(wěn),我提起替他完成,被他拒絕。他道我刻不出那姑娘的萬分之一好來?!?/br>
    “在下讀書多次受吉叔指點,早就當他是半個老師,他過世后,我為他料理后事,找到了這些冊子?!睍戳搜鬯沃郏Φ萌f分靦腆,“前段日子在下不在京城,回來后聽聞姑娘在查吉叔的事,聽小五子描述,心中覺得姑娘良善可靠,便打算將此事告予姑娘?!?/br>
    宋舟意料不及還能受到一番夸贊,有些不好意思,“多謝公子信任?!?/br>
    藺外倏然盯著那書生,咧出尖銳的犬牙,劍鞘敲敲宋舟的背,“謝什么謝,看完沒有?看完回家,別讓兄長久等了?!?/br>
    宋舟回頭瞪了他一眼,歉意地朝書生笑笑,“家中兄長在等,只好告辭,不知這些冊子能否讓我一并帶回去?若是不行,也不必勉強的?!?/br>
    書生連忙擺手,“不勉強不勉強,在下本意也打算將它燒了,畢竟其中內(nèi)容非我等能知曉,久留亦擔憂會惹禍上身,姑娘若想帶走,自然也可以。”

    宋舟和藺外把冊子搬回王府,新冊子里簡略寫了當今天子是如何尋到阿吉,又如何將他安排進欽天監(jiān),還有以通靈之名在新帝的丹藥中放入慢性毒。

    他犯下滔天大罪,只因如今的天子與他承諾,來日得登大寶,便讓如意死遁出宮。只是即位后天子未能守諾,反倒對他下了斬草除根的死命令。他幾經(jīng)波折免逃于難,卻也早已時日無多。

    而如意到死也未能逃離桎囿她一生的囚宮,她的孩子,以母妃深愛父皇甚篤的話語,將她從生到死都困于樊籠。

    ——“那年見她,她道深宮太冷,她想離開。然,吉終歸未能達成其愿。終此一生,她與我,竟是不得吉祥,無法如意。”

    “太后仙逝時你年紀尚小,也不與她親近,怎么會忽然問起她來?”敬妃撫著才解了足禁的兒子的肩膀,依舊保養(yǎng)得當?shù)腻友畚膊灰妿椎兰毤y,微微瞇起眼睛,回想那日場景。

    “那日正好是本宮在太后床前侍藥,大限將至,太后大約也意識到了。早前太后母家便舉家返鄉(xiāng)不在京中,許是思家,她掙扎著要起來,手臂顫巍巍伸向虛空,像是要抓住什么,眼角竟流出一行清淚。”

    “她喊了一句……”

    敬妃蹙起眉,不大確定似的,“喊了一句……阿吉,如意想回家?!?/br>
    敬妃笑著敲敲額頭,“太后那時話也說不清楚,本宮猜她喊的應該是阿姊,太后雖無親姊妹,但聽說未出閣時也曾有個交好的堂姊?!?/br>
    第51章 詛咒(十三) 豈止是做夢

    藺浮庭出門, 到了掌燈時分還沒回來。

    桌前少了一個人,宋舟撐手坐在床邊晃著腳,盯著空蕩的圓凳, 忽然有些不習慣。

    她還想告訴藺浮庭, 阿吉與太后是兩情相悅來著。太后不會怕阿吉,因為這份感情是雙向的。

    支起的窗子能看見院門通往里間的路,鉆進來的風撩動燭火, 躍動著晃得眼睛昏花。宋舟坐了會兒,起身去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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