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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二怎么又黑化了在線閱讀 - 第117頁

第117頁

    這么久了他還抵擋不住,連貫的話也因此斷斷續(xù)續(xù),到了唇邊上不去下不來。閉了閉眼,烏睫掃過朱砂痣,輕輕顫動,“舟舟,別說了?!?/br>
    “別說哪個?”宋舟最喜歡在這種時候蹬鼻子上臉,“別叫你庭庭,還是別說你好看?”

    “都別……”藺浮庭艱難地從齒縫里擠出字句,“都別說了?!?/br>
    第62章 詛咒(二十四) 這不該是她能聽的話,……

    夜星疏朗, 像被滌洗過一遭,光芒清晰。雨珠順著綠葉脈絡(luò)匯攏在葉尖,砸進(jìn)泥濘的坑里。

    這是入秋的征兆, 天氣漸涼了下來。夜深人靜, 除了打更的更夫,所有人都睡下了。王府的大門忽然被人叩響,銅獸口中銜的拉環(huán)敲著門板, 頻率急切又不敢大聲。

    攏攏披帛,宋舟迷迷瞪瞪打了個哈欠。

    肩膀覆上一件披風(fēng)。宋舟低頭看為她系上系帶的手, 捋直系帶,又把披風(fēng)拉緊了點(diǎn)。

    里外將她裹嚴(yán)實(shí)了,也不愿意讓她到廊上吹冷風(fēng),同她商量:“我去就好,你回去睡著吧。”

    “是我讓那位老人家有了消息隨時來找我,我不去的話太失禮?!彼沃巯肫鹎疤彀さ挠?xùn), 反射性地敬畏, 連瞌睡都清醒不少。

    偏廳燃著照光的燭, 焰苗張牙舞爪地晃動, 地面上方飄著濕重的潮氣,穿著鞋踩在青石地磚上都覺得涼。

    精瘦的漢子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聲聲涕泣, 嘴里一句一句都是“請王爺救救草民”。前日見著還精神矍鑠的老人家忽然老態(tài)許多, 臉上的褶皺泛黃, 搖著頭唉聲嘆氣。

    偏廳里吵鬧得厲害, 連靜謐的夜都不安生。

    藺浮庭被吵得皺眉,臉色冷下來,壓眸不發(fā)。宋舟看這一父一子都像是懷有心事,耳邊哭聲嘆氣聲不絕, 腦仁突突地疼。

    藺外忍無可忍,一掌拍在門扇上,“哭哭哭,大男人娘們唧唧的,嘴里塞了抹布話說不清還是怎么著,我聽到現(xiàn)在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聽出來。你個老頭也是的,一大把年紀(jì)半夜不睡覺不遠(yuǎn)迢迢跑來敲人家的門,把人叫起來覺也不睡,還不說到底怎么著了,就知道嘆氣嘆氣嘆氣,你倒是說完再嘆成嗎?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br>
    宋舟撐著腦袋聽他一口氣說完這么多話,不禁肅然起敬,偷偷向他豎起大拇指。

    藺外瞥一眼,冷哼一聲。

    都說父母吵架遭殃的是孩子,他父母過世得早,攤上兄長和這么個不明不白的嫂子,也差不離兩樣。

    上回兩人吵完架和好了同沒事人一樣,該笑鬧笑鬧,宋舟不知道腦子哪里撞壞了,說他應(yīng)該多讀書多練字,既能修身養(yǎng)性,又能博學(xué)多才。

    她的話藺外自然可以當(dāng)耳邊風(fēng),但這人還會吹枕邊風(fēng)。兄長第二日就要他每日臨足夠數(shù)量的字帖才能睡覺,非但如此,時不時還要突擊檢查。

    今夜臨完字帖才睡下不久又被人吵醒,他實(shí)在沒什么好耐性。

    藺外一通訓(xùn),那父子倆像是被他連珠炮彈樣的嘴嚇著,驚奇地不再哭也不再嘆氣。

    揉揉太陽xue,宋舟在心里想著讓藺外多讀點(diǎn)書還是有用的,起碼啰嗦起來更邏輯清晰了。她

    轉(zhuǎn)頭問向老先生,“老人家,深夜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老先生聞言搖頭感慨,“真是造孽啊?!?/br>
    老先生的長子洪伯支自小跟隨父親學(xué)文習(xí)醫(yī),天資聰穎,一點(diǎn)就通。任何藥物,看一眼就知品種,摸一下能辨真?zhèn)?。有這樣的兒子,老人家全心全意傾囊相授想栽培后繼者。

    但洪伯支年紀(jì)越長,越不學(xué)無術(shù),眠花宿柳,貪賭成性,宿夜不歸家。難得看一兩日家中的鋪?zhàn)?,還要偷拿柜臺的錢。

    前幾日他被父親拿著棍子逼著在藥堂看顧,招待了一位熟悉的病人。

    那是位戴著面紗的女子,聲音刻意掩飾過,進(jìn)來便直截了當(dāng)要了藥堂里的所有朱砂。

    洪伯支有樣下三濫的本事,他識得女人的身材。但凡見過兩面,往后哪怕將姑娘的臉遮嚴(yán)實(shí)了,他也一眼認(rèn)得出這是誰。

    他是青壺帳的??停瑯抢锏墓媚锶鐢?shù)家珍。最近新來了個叫貍娘的小花魁,生得雖沒有從前幾個頭牌那樣的好顏色,但看著又純又干凈。才來沒多久,接的頭一個客就是外邦的大官,整夜整夜指名要她陪,他望著得不到,回回看見貍娘都眼饞多看兩眼。

    他當(dāng)即就從柜臺后繞過去,叫了貍娘的名字。

    貍娘嫩,在青壺帳時總怯怯跟在大官身邊,偶爾細(xì)聲細(xì)氣說句話,聲音嬌嬌掐得出水。

    貍娘居然認(rèn)得他。

    小美人記得自己,洪伯支心里美得不行,再被她一口一個洪大哥哄得心花怒放,哪里還記得父親耳提面命只許按方子量賣藥的事。

    不過幾日,聽說貍娘與那大官死在驛館,再后來京城的官開始查畫血眼的朱砂,洪伯支才知道自己怕是攤上了大麻煩。

    他怕吃牢飯,就在外頭的客棧躲了好幾日。實(shí)在是身上無銀錢可花,準(zhǔn)備回家里偷點(diǎn)錢,倒被自己的父親抓了現(xiàn)行。

    將前后的事情細(xì)說了一遍,老人家不由分說拉了長子來王府自首。

    “你并未害人,只是售賣了朱砂給死者,甚至并無證據(jù)證明案發(fā)現(xiàn)場所用朱砂正是向你買的那份,雖有嫌疑,但還不足以判你罪名?!碧A浮庭一如在外人面前的模樣,微微笑著,語帶安撫。

    他的話分量極重,洪伯支放下心,連老人家眼中都浮起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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