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也勸：“皇上，小爺有萬全的把握，便不叫犯險。您瞧瞧，反賊毫無抵抗之力，不正依賴小爺?shù)穆斆鞑胖?？”說著上前幾步，躬身就要接過雞毛撣子，皇上瞧見教訓(xùn)失敗，便順?biāo)浦劢唤o了他。

    危機(jī)解除，弘晏終于知道屁股不保的原因了。

    定是小灰傳話傳出了問題。沒跑了！

    無言片刻，他來不及細(xì)想小灰傳了什么話，為度過翻車劫難，拿出自個的殺手锏——笑。

    一掃嚴(yán)肅的面色，他笑瞇瞇地撒嬌：“再不討論間諜計(jì)劃，反賊就要察覺不對了。時候不等人，還是正事更重要，汗瑪法，您說是不是？”

    趁著皇上怔愣的時候，弘晏趁熱打鐵，同他講述下一步安排——

    頭次嘗試的易容術(shù)很是成功，他已幫小黑“改頭換面”，當(dāng)下已然去了賊窩路上。

    小黑的臥底能力，他十分相信；若是露餡了，掀翻人家老巢逃之夭夭，對小黑來說也不是難事。接下來就是誆騙同伙，與九城兵馬司里應(yīng)外合，解救受苦的孩子們，然后裝作逃難，向上級傳遞暗號：有臥底，計(jì)劃終止。

    真臥底指認(rèn)假臥底，使得反賊內(nèi)部自亂陣腳，如若大功告成，小黑明兒偷偷回來，他再仔細(xì)教他易容術(shù)。

    小黑會了，再傳授給二黑，三黑……

    回頭還要寫一本易容心得，服務(wù)大眾，方便快捷，高枕無憂！

    把各項(xiàng)事務(wù)安排得明明白白，弘晏收起笑容，嚴(yán)肅道：“您看著吧，間諜之王的傳奇人生，即將拉開序幕?！?/br>
    皇上：“……”

    八阿哥：“……”

    計(jì)劃具有可行性，聽著怎就如此離譜？

    皇上聽得頭疼，瞅他一眼，終是被“正事要緊”的理由收服了。

    沉吟一瞬，間諜計(jì)劃龐雜，唯獨(dú)缺個負(fù)責(zé)人與掌舵者，保密是首要，心細(xì)是基礎(chǔ)，還需懂得變通。

    搜羅一圈最為信任的心腹，皇上卻沒有合適的人選。要么難當(dāng)大任，要么差事忙碌，交給刑部統(tǒng)領(lǐng)，那就更不合適了。

    這活兒，不適合讀書人。

    王士禛那老古板，讀書讀傻不說，腿腳還不利索，看著就不是這塊料。何況見多了陰私詭計(jì)，讓人抑郁難當(dāng)，沒法頤養(yǎng)天年，就是朕的過錯了。

    御書房安靜了下來，八阿哥心神一緊，動了動唇，卻因顧慮良多，生怕被拒絕，不敢上前毛遂自薦。

    就在這時，弘晏插話說：“汗瑪法，不如交由八叔，沒有誰能比他更合適?！?/br>
    這話一出，眾人渾身一震。

    李德全偷偷覷向八阿哥，暗暗嘶了一聲，小爺?shù)奶嶙h聽著荒謬，也不是不可行……？

    年長的皇阿哥都能獨(dú)擋一面，替皇上辦事理所應(yīng)當(dāng)。九爺年紀(jì)更輕，卻也身負(fù)重任，由此可見，年齡不是問題。

    何況八爺穩(wěn)重多了，不比三四十的老油條弱，看著就令人放心！

    聽言，八阿哥又驚又喜，又是五味雜陳。

    他閉了閉眼，感動涌上胸腔，久久盤旋不去。上回也是這樣，明明身處兩個陣營，弘晏給了立功的機(jī)會，生生把他從泥沼中扯了出來。

    雖有夸張的成分，卻是胤禩最真實(shí)不過的想法。

    因?yàn)槌錾硪约坝讜r緣故，八阿哥渴望立功改善生活，渴望尋求他人的認(rèn)可，不論是誰。上回憑借侄兒的幫助，汗阿瑪認(rèn)可了他；這回，認(rèn)可他的人成了侄兒本身。

    他何德何能，引得弘晏，不，元寶這般抬舉？

    心下存了一分希冀，他心如擂鼓，垂首等待皇上的裁決。

    ……

    皇上微微恍然。

    還是元寶提醒了他，朕考慮忠誠的人才，甚至想到了灰衣侍從，竟把兒子給忘了。

    他打量著胤禩，如今的老八有私心，私心極少，公心更重，這點(diǎn)毋庸置疑。

    同老四一心跟隨太子那般，尚未生出別的念頭，除了年輕了些，稚嫩了些，條件樣樣符合，倒是極好的人選。

    至于能力……

    他從不懷疑。

    皇上問胤禩：“能否殫精竭慮，保持本心？”

    不等八阿哥回話，皇上沉聲道：“這統(tǒng)領(lǐng)之權(quán)，朕能給，也能收回。萬不要讓朕失望，讓天下黎明百姓失望，你可能做到？”

    胤禩心間激蕩，直直跪了下去，磕頭道：“兒臣能！”

    聲音堅(jiān)定萬分，皇上笑了：“好，好。既如此，盡管放手去做，朕撥人手給你?！?/br>
    話鋒一轉(zhuǎn)，皇上睨向弘晏，“你八叔不日成親，元寶去盯著些，籌謀先放一放。間諜計(jì)劃，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大喜的日子，可別累著了?！?/br>
    弘晏心道保證完成任務(wù)，端莊地點(diǎn)點(diǎn)頭。

    皇上狐疑看他，眼里帶了譴責(zé)。

    同老八在一起，還學(xué)老四的做派，板著臉對朕，這是做什么？

    炫耀知己多？

    眼見皇上又不高興了，弘晏二丈摸不著頭腦。出于未雨綢繆，也出于靈敏的第六感，他分外嚴(yán)肅，拋出了一個驚雷：“汗瑪法，如今情勢危急，良貴人得遷宮。”

    ……

    李德全震驚了，皇上也震驚了。

    八阿哥猛地抬頭，不知是喜是憂，剛剛接過重任，還沒做出成績，額娘的事，不能向汗阿瑪提。

    可侄兒居然懂他的理想！

    如今突兀地提起，還說情勢危急。什么情勢？如何危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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