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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有些著急,也有些緊張。 眾目睽睽之下,弘晏嘆了口氣,一臉“你們這還不知道嗎”的神情,“誰叫間諜工作難,八叔干的盡是得罪人的事。如果被反賊記恨上,繼而摸到延禧宮偏殿,良貴人不就有了危險(xiǎn)?” “為了迷惑反賊,也為了人身安全,還是搬出去的好?!焙腙萄普T,“良貴人無恙,八叔才有干活的動力,否則就得不償失了!” 這話,聽著很對,又有哪里不對。 李德全醍醐灌頂,當(dāng)即點(diǎn)頭,是啊,良貴人是得遷宮。 八阿哥恍恍惚惚,元寶好像說的沒錯,為了額娘的安全,也為了自己的動力…… 皇上差點(diǎn)被他的話洗腦了。 好懸反應(yīng)過來,皇上只想問上一句:反賊如何摸得進(jìn)延禧宮偏殿?? 等他們摸進(jìn)來,朕的江山也要沒了。 還干活的動力,朕不答應(yīng),老八就要罷工不成? 心情難以言喻,但皇上終究沒有出聲,像是在思考。 延禧宮,惠妃…… 這下,輪到弘晏震驚了。 為了轉(zhuǎn)移皇上的不高興,弘晏不過勉力一試,先在汗瑪法心頭種下種子,為良貴人遷宮埋下伏筆。 宮,是一定要遷的,不然八叔如何能夠放開手腳,拂去后顧之憂。 只這歪理能夠糊弄別人,糊弄不了他明察秋毫的汗瑪法。糊弄的建議都得了采納,不就成禍國妖妃與昏君了? “妖妃”想著徐徐圖之,哪知下一瞬,‘昏君’開了口:“就依元寶所言,為了胤禩的秘密差事,良貴人遷往永和宮偏殿?!?/br> 永和宮正殿尚且空著,皇上瞥了眼八阿哥,意思十分明了,只要好好干,升職加薪不是夢想,還能惠及親額娘。 說罷,皇上一甩衣袖,“擺駕延禧宮?!?/br> 這效率,簡直驚呆了進(jìn)讒言的‘妖妃’。 眼見八叔感動得快要哭出來,弘晏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明明沒有笑。 難不成,他的歸宿真是后宮,而不是朝堂? —— 延禧宮。 大福晉溫和笑著,卻是婉拒了宮女請求一觀‘神術(shù)’的話語,同婆母聊起了弘昱的趣事。 惠妃一頓,當(dāng)即淡了神色。 宮女惴惴低下頭去,慢慢的,空氣變得沉悶又粘稠。 忽然靜鞭響起,外頭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惠妃一驚,這個時(shí)辰,早不早晚不晚的,皇上過來做什么? 皇上大步而來,見大福晉在此,微微頷首,免了她的禮。隨即望向惠妃,吩咐良貴人遷宮的事,不是商議,而是命令。 惠妃不可置信地站起身,遷宮? 莫名其妙、無根無據(jù)的,皇上要把胤禩從胤禔身邊剝離? 沒了良貴人,她還拿什么牽制老八?! 這可是最大的助力,也是最大的籌碼。 惠妃頓覺荒謬,也顧不得遣退兒媳了。她勉強(qiáng)露出一個笑容,謙卑又恭敬地道:“臣妾斗膽一問,皇上何有此說?” …… 與此同時(shí),乾清門前。 八阿哥低頭看向弘晏,溫柔地問:“元寶,八叔能做你的知己么?” 第63章 慧極 二更 臨近晌午,金燦燦的陽光照在八阿哥俊秀的臉上,抬眼看去,他的眸光滿是欣喜與感動。 弘晏沉默了。 此情此景,如果他換個性別,再長大幾歲,那么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即將展開,還有未來八嬸什么事兒? 還有知己…… 他真吃不消了。 四叔和九叔的爭斗歷歷在目,要再加進(jìn)去一個八叔,那就不是修羅場,而是火葬場了。親爹還在一旁虎視眈眈,想到此處,弘晏戴上一張痛苦面具,下意識想要拒絕。 可被八阿哥溫溫柔柔地注視,弘晏實(shí)在不忍心。 道理他都懂,可被形勢壓迫的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他又有什么法子呢? 不答應(yīng),勇敢八叔就沒了辦差的動力,間諜計(jì)劃,該何年何月才有成效? 身為嫡皇孫,要舍小家顧大家,為了大局著想。 弘晏艱難地下了決定,艱難地點(diǎn)點(diǎn)頭。就見八阿哥笑了起來,笑聲爽朗至極,像是散開了從小到大積攢的自卑與郁氣,從此等待他的,是嶄新的人生與光明。 “元寶,八叔要謝謝你?!必范T摸了摸他的腦袋,萬千道謝的話哽在喉間,最后深吸一口氣,動容道,“大婚之日就要臨近,等八叔的孩子出生,定要讓他向你看齊?!?/br> 額娘遷了宮,他便再無后顧之憂;辦差自然會好好辦,不讓汗阿瑪與元寶失望,唯一需要cao心的,也就是尚且沒影的下一輩了。 五歲的孩子,心地善良,不畏艱險(xiǎn),智計(jì)超絕。若未來嫡子學(xué)會堂哥的三分本事,他這輩子——值了。 —— 延禧宮。 惠妃謙卑而恭敬地問話,皇上負(fù)手而立,神色莫測,就這么看著她。 婆母沒發(fā)話,汗阿瑪也沒發(fā)話,大福晉站在不遠(yuǎn)處,眼神平靜,竟是沒有多少擔(dān)憂。大宮女心下惶然,不小心瞥向她站立的方向,陡然間,像被燙到了似的,立馬收回視線。 大宮女以為自己看錯了,此情此景,卻容不得她胡思亂想。 皇上竟是、竟是要把良貴人遷出去了! 殿中寂靜萬分,皇上終是開了口:“朕的諭旨,何需向你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