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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一竹側(cè)頭和傅騫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死者怎么看都是外邦人長相,怎么可能不是。 一直沉默不言的蕓竹突然出聲問道:“敢問你家公子是何許人也,能否讓我見上一見?” 婁一竹也轉(zhuǎn)過頭來,等著書童答話,若是那位公子辭退的,他們得弄清緣由,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 原身蕓熹向來貪玩享樂,讓她去讀書寫字簡直比登天還難,再加上其余的人看上去也不像是會關(guān)注上京城文人流派之人,他們不知道書童口中名冠上京的公子實屬正常。 只見兩個書童像是聽到了什么驚訝的事,揚著聲答道:“竟會有人不知公子是誰?來我們這明遠書局的人大多是慕名前來,像幾位客人這樣的確實少見……” 說了半天倒是把那人的名字說出來呀,婁一竹無奈地抿了抿唇。 這時,從書局外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不知我林品宣名諱的人多了,你們不必驚訝,別敗了客人的興?!?/br> 面前的兩個書童神色一緊,連忙朝對面行了個禮。 方才圍成一堆搶著看林品宣詩作的人也沸騰了起來,連忙圍了上去,一群平日里矜持的正經(jīng)人如今卻和貪婪的賭徒一般渴望著林品宣的指點。 婁一竹一行人也循聲轉(zhuǎn)過了身子。 林品宣穿著一身淺藍過肩飛魚服立在人群之間,他雖是禮貌地微笑著,手下推人的動作卻毫不猶豫,氣勢逼人地朝他們的方向走來,他手中不疾不徐地搖著一把折扇,隱約可見扇面上題著的兩個字——風雅。 婁一竹見狀嘴角抽了抽,她實在是沒見過比林品宣更愛裝的人了。 林品宣的目光落在了婁一竹身上,他搖著扇子的手停了一瞬,隨后意味深長地勾起了唇。 “林某還道是誰一大清早就要來見我,原來是蕓熹郡主,是林某怠慢了?!绷制沸麑⒖ぶ鲀蓚€字放在嘴中翻滾了一番,抬起眼皮掠了他一眼。 毫不夸張地說,婁一竹在他的神情里看到了洋洋得意,一副你果然是對我有意,故意找機會接近我的樣子。 書局里的人一聽婁一竹是蕓熹郡主,立馬都安靜了下來,方才那兩個書童也半是驚訝地抬起了眉。 婁一竹深吸一口氣,暗道查案要緊,她緩緩展開一個大方的笑,平靜道:“先前在林公子書局里做工的李云被歹人殺害,藏尸于甄家脂粉鋪門前的石貔貅內(nèi),不知公子是否知情?” 林品宣聞言頓了一下,他的下顎下垂,嘴唇放松,抬起眉毛長大眼睛地看了婁一竹一眼,遲疑道:“林某尚未聽說此事?!?/br> 收起捕捉表情細節(jié)的目光,婁一竹暫且認為林品宣對這件事是驚訝的態(tài)度。 “那就勞煩林公子為我們提供一些訊息了?!眾湟恢窆创揭恍?,直勾勾地看向林品宣的雙眼。 一旁的傅騫冷冷地看著林品宣,面具下的唇抿成了一個危險的弧度。 林品宣突然感受到一股冷意,他停住了手里揮舞的折扇,翩翩有禮地抬了下手臂,指向那邊的矮桌,示意他們?nèi)ツ沁呑聛碚劇?/br> 他的目光草草掠過婁一竹一行人,在蒙著面的蕓竹臉上停滯了一瞬后就平靜地移開了,之后再也未正眼看上過她一回。 “勞煩林公子介紹一下李云,他是何許人也,與您的書局又有什么淵源。”婁一竹緩緩坐下,搖了搖手中的杯盞。 林品宣坐在她的對面,他不疾不徐地品了口茶,才面露不屑地回答道:“本公子哪里知道這些?自然是他自個兒來我書局找的這份工。我見他衣衫襤褸煞是可憐才好心留下了他,哪里想到這人性格古怪不說,為人還下流,日日去糾纏青樓里的娼妓,只好讓他收拾收拾走人了?!?/br> 林品宣說完嗤鼻一笑,上嘴唇微微抬起,眉毛下垂,還瞇起了眼。 這是典型的厭惡神態(tài),林品宣重名譽,厭惡李云壞他名聲也不奇怪。 婁一竹暗暗思索著,提取到話中最有用的點:“青樓?他是去找的哪位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是滴,俺又來求收藏了555 第49章 · 對面的林品宣怪異地挑了挑眉, 語氣奇怪道:“蕓熹郡主把我林某當成什么人了?煙花之地我何曾留意過?” 也是,林品宣這樣自視甚高的人哪里看得上青樓里的姑娘,連郡主倒貼都不屑一顧, 唯獨對蕓竹是青睞有加。 婁一竹笑不及眼底,無意識地看了眼角落里的蕓竹:“李云是多久來的明遠書局?” 林品宣的眼睛轉(zhuǎn)向了右下角, 右肩微聳了一下:“記不清了, 大概五月前吧?!?/br> 眼珠向右是在思考謊言,聳肩是對自己的話不自信,他在撒謊。婁一竹不動聲色地瞇了瞇眼,隨后佯裝自然地點了點頭。 她措好言辭, 又繼續(xù)問了幾句, 從林品宣口中得知這個李滿從未向他透露過自己的家世, 是保證自己是上京人,在書局做事的幾個月里和其他人相處的也不好, 根本沒有朋友,每日散工后都會去青樓尋歡作樂。 幾個人連番追問,林品宣的臉色顯而易見的不耐煩了起來,見問的差不多了, 婁一竹也不愿在此地久留,拍了拍身子起身欲走:“打擾林公子了,我們這就離開?!?/br> 哪知剛邁出腳, 就聽見林品宣悠悠地說道:“聽聞郡主這幾月來連幫衙門偵破兩起大案,先前是林某眼拙, 不識蕓熹聰慧, 是這破案之事終是上不得臺面, 不若就此作罷,今日同林某去小酌一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