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失控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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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距離真的絕了,就在手指的前面,看得到聞得到,竭盡全力都能碰到,想要抓到卻是妄想。 盛野在浴缸里脫力地看著那塊香皂,感受著孔星河的無能為力。 “怎么了?”譚陣在門外問。 他一個激靈抬起頭,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了一聲:“沒事!” 門外安靜了許久,盛野盯著那扇門,他希望哥哥能進來,他又無法表達那種欲望,只能這樣看著,主動權(quán)都在嚴飛那里,他什么都沒有,只有奢望。 然后“咔”的一聲,門開了。 盛野咽了口唾沫,看著站在門前的譚陣,譚陣看著地上那塊香皂,什么也沒說,走進來,挽高襯衣的衣袖,撿起了那塊香皂,對他說:“我來吧?!?/br> 盛野看著譚陣朝自己走來,就好像在圓孔星河的一個無法啟齒的夢,那一刻內(nèi)心的情緒沖破了閾值,任何詞語都不夠形容他感受到的,心酸,痛苦,竊喜,慶幸,絕望,它太復(fù)雜了,是至暗也至光明的一剎那。 譚陣將香皂在水里蕩了蕩,放上他肩膀的那一刻,他像掙脫了束縛一般撲上去抱住了譚陣。 譚陣感到盛野身體的戰(zhàn)栗,聽見他極低的,壓抑的啜泣聲,那么低,就像潮水,狂涌上來,又被狠狠拉下去,抱在他脖子后的雙手像在沸騰的水里,在熔巖里浸泡過,灼熱的巖漿從那雙緊緊摟著他的手上流淌下來,順著他的襯衣一股股流到他的背上。 介平安看著鏡頭忠實地記錄下這一幕,鏡頭前的兩個人變得越來越真實,越來越深刻,而鏡頭后的他們好似都靈魂出竅了,變成了環(huán)伺的幽靈。 第一次圍讀劇本讀到這里時,盛野只是覺得這是一個身處絕境卻無法呼救,祈求誰能來救救自己的絕望的擁抱,但在浴室的門打開的那一瞬,他突然明白了,孔星河要在這時抱住嚴飛,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怕現(xiàn)在不去完成這個擁抱,以后就再也不能了。 這不是每一次嚴飛將他抱起時他若無其事將手搭在嚴飛的背后,這是將嚴飛抱住,它們多么相似,又多不一樣,盛野心想,孔星河對嚴飛的感情,好像也是這樣,都是愛,那么相似,又那么不同。 這是第一次,盛野無比清醒地聽到了那聲“cut”,他率先放開了摟在譚陣脖子上的手,這個時候才發(fā)覺身下的水已經(jīng)冰涼了。他一直在等著這聲cut,等著這個擁抱結(jié)束,就和鏡頭里的孔星河一樣。 譚陣也松開了他。 這也是第一次,拍完后他們彼此一句話都沒有交流,盛野低垂著頭從浴缸里出來,坐在浴缸邊,接過小寧遞來的毛巾裹著自己,他還沉浸在情緒里,從涼透的水里出來,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浴室外還有攝影設(shè)備收音設(shè)備支著,工作人員在忙著轉(zhuǎn)場,他低垂著頭不敢和人對視,不想暴露自己的狼狽,然后看到腳下一道影子移過來,高大的陰影不動聲色地罩在他身上,擋在他前面的人是譚陣。 第43章 “盛野!” 盛野聞聲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帶上房門走過來的介平安,也不知道是該叫他一聲“介叔”還是“介導(dǎo)”。 介平安走到他旁邊,笑得有幾分“介叔”的味道,問他:“這么晚了還去哪兒???” 的確很晚了,快十二點了,盛野說:“我睡不著,想出去走走?!?/br> 介平安頗理解地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說:“那走吧,我陪你。”說著便提步下了樓梯。 盛野看著介平安不由分說的背影,無奈地沉了口氣,跟在他后面。 兩個人走出賓館,冷風(fēng)就襲來,十月底,晝夜溫差已經(jīng)很大,介平安夸張地打了個哆嗦,回頭看他,問:“冷不?” 盛野穿著一件衛(wèi)衣,兩手揣兜里,不自覺夾著肩膀,說:“要不介叔你回去吧,別陪我了,我走到那兒就折回來。” “哪兒?”介平安順著他的視線往前望。 盛野不太情愿地把手從兜里抽出來,往前指了指:“就路口那個路燈那兒?!?/br> 介平安瞅了一眼路口,又回頭瞅他,盛野已經(jīng)把手又縮回去了,介平安笑道:“你還挺有自己的一套的嘛?!?/br> 盛野拖著腳步嘟囔:“就走個路而已?!?/br> “你爸以前也這樣,”介平安說,“排練的時候我找不到他人,跑出來一看,他在外面遛彎呢?!?/br> 盛野低聲回了聲:“是嗎?” 介平安從外套的兜里摸出一包煙來,點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一陣煙霧繚繞,他問:“你想你爸嗎?” 盛野吸了下鼻子,主要是冷,鼻子有點癢,他說:“不敢想。” 介平安反射性地笑出聲,又突兀地收了聲,像是意識到不合時宜,有一陣介平安也沒再說話,兩人走了一截路,他才開口道:“你爸要是看見你在鏡頭前的表演,會很欣慰的?!?/br> 盛野又在心里問了一聲,會嗎? 介平安一路吞云吐霧,風(fēng)一吹,盛野就聞到那股煙味兒,是熟悉的味道,嚴飛抽的煙和介平安是同款,八塊錢的中南海。不如說嚴飛抽的都是介平安的煙。拍嚴飛抽煙的鏡頭時,介平安都是直接遞自己的煙給譚陣的。譚陣第一次抽還皺了下眉,介平安就笑,說:“沒抽過這種吧?!弊T陣也笑著點頭,瞅著手上那根中南海,說:“是挺新鮮的?!?/br> 那個時候盛野就知道譚陣八成也抽煙了。 但直到前天晚上,他才真的看見譚陣抽煙。 那天晚上他也是睡不著想下樓走走,出賓館往前走了一段,就在路口街燈下看見一個罩著灰色連帽衛(wèi)衣的高大身影,就站在馬路邊,弓著背,手肘往前搭在扶欄上,手上那么明顯地夾著一只煙。 衛(wèi)衣的連帽是拉起來的,從側(cè)面壓根看不見臉,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仍是一眼認出那就是譚陣,不會是別人。 那個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十二點多了吧,街上都沒有行人了,即便還有人,但那不是譚陣還能是誰呢?淺灰色的寬松衛(wèi)衣罩著他寬大的背影,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盛野對譚陣的肩膀、后背,都太過熟悉了,就是不給他看肩膀后背,只給他看一只手,沒準兒他也能認出來。 他看著譚陣一個人杵在那里,看馬路上孤零零一兩輛車飛馳而過,偶爾抬起手抽一口煙,風(fēng)將他吐出的青煙帶走,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譚陣是有點陌生的,打破他認知的,雖然他已經(jīng)見過嚴飛抽煙了,但這是譚陣卸下嚴飛的身份在抽煙,是那個大明星譚陣在抽煙,抽的應(yīng)該也不是中南海,是他自己的煙。 譚陣比他想象中復(fù)雜多了,他又一次想。 有一輛摩托車以很高的速度從馬路上飆過去,譚陣跟著那輛摩托轉(zhuǎn)頭,盛野來不及躲避,猛一下對上他的目光,感覺自己無所遁形。 譚陣也微微愣住了,慢慢地站直了起來。 他們之間還隔著七八米的距離,盛野看譚陣,又看譚陣手上的煙,他目光移到譚陣手上的煙時,就見譚陣拿煙的手往身后不動聲色收了一下,后又像是放棄掩飾般直接垂在了身側(cè),盛野不知被這個自相矛盾的動作觸動到了哪里,他飛快揚起一個理解的笑,沖譚陣擺了擺手,迅速地轉(zhuǎn)身走了。 譚陣沒有叫住他。 他希望譚陣能明白,他理解他,愿意給他空間,也愿意為他保守秘密。 見到了一個真實的你,我是榮幸的。 “你在想明天的戲嗎?” 介平安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盛野點頭,明天就是他的最后兩場戲了,拍完他就殺青了,譚陣和鞏璐應(yīng)該還會再拍兩天才殺青。 “有什么感想嗎?”介平安說,“有什么想法之類的都可以和我說說?!?/br> 盛野低垂著視線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有個小請求,不知道能不能提。” “提啊,”介平安夾煙的手一拍他的背,說,“叔都滿足你!” 盛野抬頭,將信將疑地問:“真的?” 介平安笑道:“你介叔什么時候騙過你???” 盛野對這個厚臉皮的騙子叔叔已經(jīng)無奈了,猶豫了一會兒,說:“明天我的戲,能不讓譚陣哥來嗎?” 介平安一愣,著實沒想到是這么個要求:“……為什么?。俊?/br> 盛野說:“本來就是我的獨角戲?!?/br> “他就待在監(jiān)視器那兒看看也不行嗎?”介平安問。 盛野蹙眉搖頭:“我不想他來看。” 介平安看了他一會兒,仿佛也了解了,說:“好吧,我讓他別來了?!?/br> 盛野又有點在意地說:“你態(tài)度要好點兒,說得委婉點兒!” 介平安不耐煩地點頭:“我態(tài)度能不好,人家是大明星!” 盛野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心說他是被你奴役的大明星! *** 那天回賓館后盛野只睡了四五個鐘頭就起來了,走到樓下吃早餐時赫然看見譚陣坐在那兒,對面還坐著助理小劉。小劉哥抬頭看見他,沖他打了聲招呼。 盛野尷尬地應(yīng)了一聲,不太敢去看譚陣,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介叔不是答應(yīng)了不讓譚陣哥今天去片場嗎,難道譚陣哥沒同意? 正想著介平安就下來了,一眼就瞧見譚陣,但沒看見盛野,他大步流星走過去,徑直對譚陣道:“你看我給你發(fā)的微信了嗎?” 盛野在餐臺前拿早餐,低著頭腳步躑躅,聽見身后的方向譚陣在說:“我看了,”他說,“放心,我今天不去片場?!?/br> 盛野肩膀往下塌,明顯松了口氣。譚陣瞧了一眼他的背影,低頭笑了笑。 介平安沒急著拿早餐,大喇喇在譚陣對面坐下,說:“你理解就好,那小子就是事兒多,不過畢竟也是第一次……” 盛野聽得面紅耳赤,那小子顯然是指自己。 介平安好似還要接著吐槽什么,就聽見譚陣打斷他:“沒事,我能理解。”又說了一句,“我習(xí)慣起這么早了?!?/br> 盛野頭都抬不起來,老覺得譚陣這話其實是對他說的,像在解釋自己為什么早起。 介平安說:“說真的,我拍戲這么多年沒見過脾氣比你好的明星了,有些還沒你咖位高的,架子倒端得老高?!?/br> 譚陣沒有回應(yīng)這句恭維,只說:“介導(dǎo)你不去拿早餐嗎?” 介平安才“哦”了一聲站起來,轉(zhuǎn)身自言自語道:“今天有什么啊……哎,盛野?!你、你什么時候下來的?” 盛野磕磕絆絆回了句“就剛剛”,又偷瞄譚陣,譚陣已經(jīng)低頭在喝粥了,嘴角是微彎的。 盛野和介平安去了另一桌坐下,吃飯時他一直心虛地埋頭干飯。 助理小劉瞧了盛野一眼,探頭沖對面的譚陣低聲說:“哥,我怎么覺得你是故意的?。俊?/br> 譚陣抬頭正色瞄他一眼,說:“別胡說,我沒有。” 盛野見介平安飯吃得飛快,包子什么的囫圇就塞嘴里了,小聲說:“介叔你慢點兒吃啊。” 介平安一抬頭,看見盛野還有半碗粥,從桌子下給了他一腳,說:“你快點兒,你又不是譚陣可以慢悠悠吃飯?!?/br> 盛野無語,邊低頭吃飯邊在心里吐槽,要是我爸還在,你敢這樣對我嗎? 他們兩分鐘就搞定了早餐,那邊譚陣和助理小劉也吃完了,四個人同時起身離席,盛野好巧不巧和譚陣撞到了同一邊,他忙退了一步讓譚陣先走,譚陣沒有即刻就走,而是對他說了一聲:“今天加油啊。” 目視譚陣和助理離去的背影,盛野心里多了幾絲慚愧,譚陣個人戲的時候自己也會跑去片場看他表演,譚陣和鞏璐對手戲時他也會在場,輪到自己的單人戲了,卻提出這么不通情理的要求。 也是因為他是譚陣吧,換了別人,自己壓根不敢提這樣的要求。 就好像……在賭譚陣會不會有求必應(yīng)似的。 第44章 大三那年,孔星河只剩下右手還能動了,他現(xiàn)在連自己推動輪椅都吃力,好在大三進入實習(xí)期,沒有多少課程了,他現(xiàn)在的狀況也不可能去任何一間學(xué)校實習(xí),只能待在家里。 從前在家時還能幫忙做個飯,掃個地什么的,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了,連上個廁所都艱難。 醫(yī)生建議換進口藥,效果會更好,孔星河早料到了,提前請求醫(yī)生不要這么和嚴飛說,畢竟他們無論如何都負擔不起,醫(yī)生無奈地同意了。 但嚴飛顯然是知道的,帶孔星河離開醫(yī)院前,他獨自去了主治醫(yī)生的辦公室,問趙醫(yī)生:“如果使用進口藥,他的病情會不會發(fā)展得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