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桂花開過，他就再也不走對面開在九班后門口的獨立樓梯了。

    “請考生立即停筆……”

    第一堂考語文，兩個半小時過去，時間十一點半，休息十分鐘，還得再上一節(jié)自習(xí)才能去吃飯。

    鐘秦等所有人都拿完書包回到座位，他才站起來走出教室。

    他直接從前門口伸手進(jìn)來，把包扔在桌上，就朝著樓梯口去了……還得去魏卜辦公室報到。

    鐘秦前腳拐上樓梯，席彥后腳就和丁宣從獨立樓梯那邊繞了下來。

    席彥答應(yīng)丁宣，陪他來看看年級第一到底長了幾個鼻子幾個眼、是不是長成人類的形狀。

    早上席彥沒有糊弄丁宣，他確實沒問鐘秦在哪里考試，但他現(xiàn)在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直接就略過二考室，奔著一考室找鐘秦去了。

    學(xué)生們有的上廁所，有的在走廊上透風(fēng)，教室里沒坐滿人。

    1-1的位置邊站著開學(xué)典禮代表學(xué)生講話的女生，她正跟坐在1-2上的女生說話。

    席彥稍稍皺眉，四處望了望。

    他沒看見鐘秦，教室門上沒貼座位號，1-1位置上有人，他也不方便直接進(jìn)去確認(rèn)座位上的名字。

    席彥心里忽然就有那么一點兒失落。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認(rèn)為鐘秦應(yīng)該在這個考室卻不在，還是單純因為他沒找到鐘秦人。

    “席霸霸你看，”丁宣拿胳膊肘撞了席彥好幾下，“那女生是不是學(xué)生代表？哇，她果然在一考室，1-1！我就說年級第一是她吧，幾班的啊……”

    學(xué)生代表和坐在1-2的女生一起從前門出來，帶著水杯去接水，路過席彥和丁宣，丁宣趕緊多呼吸了一下學(xué)霸周圍的空氣，為自己下午考數(shù)學(xué)再加持兩分。

    席彥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縮到丁宣背后，著著急急摸出手機(jī)給鐘秦發(fā)消息：

    「你在哪兒呢」

    鐘秦沒過多久就回他了：

    「辦公室」

    席彥愣了一下，遲疑著敲下一行字：

    「成績太好，全年級教室都容不下你，得去辦公室考？」

    鐘秦：“……”

    魏卜雖然是年級主任，但也沒有獨立辦公室，而是湊合著和高一各班的班主任待在一塊兒，看起來十分接地氣兒。

    鐘秦站在辦公室門口看完席彥的消息，給他回了一個莫得感情的句號，然后就抬手敲響辦公室的門，叫了一聲報告。

    辦公室就在三樓，等鐘秦終于被放走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十二點。

    倒不是魏卜有這么多話，而是魏卜訓(xùn)完話之后，把他移交給了正牌班主任高成柳，害他又被訓(xùn)了一次。

    好不容易訓(xùn)完，高成柳順便跟他說了點別的事情——計算機(jī)競賽，等這次月考成績一出，就要正式啟訓(xùn)了。

    年級前五十默認(rèn)參加，上課時間基本定在了每周六的上午，四個小時。

    目前課程還處于“人才篩選”的初步階段，課程安排得并不緊湊，后期等參加培訓(xùn)的學(xué)生固定下來之后，多半周六周天上午都得上課。

    鐘秦認(rèn)真思考起下午數(shù)學(xué)棄考的可能性。

    他有那么多狗要遛，一天不遛就能把店里鬧得底朝天的那種狗。

    ……還有一只老往他那兒跑的賴皮狗。

    鐘秦想到賴皮狗，就看了眼時間，沒下樓，而是轉(zhuǎn)身朝著十二班去了。

    他其實也沒問過席彥在哪兒考試，昨晚放學(xué)也不是他們組做清潔貼座位號，但就跟席彥理所應(yīng)當(dāng)覺得他該在一考室一樣，他也有一種席彥就在十二考室的直覺。

    果不其然。

    鐘秦靠在沒關(guān)的后門邊，看見了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席彥。

    這人正趴在他的課桌上睡覺，毫無自己坐在危險地帶的警醒和自覺，桌面上一本書都沒有，儼然也是一副剛從洗衣機(jī)里拎出來、被打劫了的樣子。

    鐘秦沒出聲，靠在門外邊站了一會兒。

    等到還有五六分鐘打下課鈴的時候，他才進(jìn)門站到席彥身后，像對待小狗崽子似的，伸出手指捏住了席彥后脖頸那層薄薄的皮rou，松手前還輕輕往上提了提。

    席小狗皺著眉，一臉不樂意地起身回頭——

    在看見鐘秦時，他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美夢被人打擾的不悅?cè)粵]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鐘秦心里忽然軟了一下。

    席彥伸了個懶腰，看周圍的同學(xué)們要么還在看書，要么就在寫字，顯然是并沒到下自習(xí)的時間。

    他坐靠在墻邊，壓著聲音對站在門邊低頭看向自己的鐘秦說：“你怎么來了？”

    席彥的聲音難得有點低，想必剛才是真睡迷糊了。

    鐘秦想說自己就是路過，但一見席彥那略帶希冀的小眼神，話出口就變成了：“……來叫你吃飯?！?/br>
    席彥眨眨眼，霎時清醒：“還有幾分鐘才下自習(xí)呢?！?/br>
    鐘秦瞥了他一眼，就轉(zhuǎn)過身，輕聲：“走了?！?/br>
    席彥毫不猶豫，輕手輕腳跟著鐘秦出了教室。

    走到前門，丁宣正好抬頭，席彥使了個眼神讓他出來，丁宣躡手躡腳溜了，三個人一起往樓下走去。

    鐘秦領(lǐng)著席彥他們倆走到三考室門口，席彥如法炮制，又把楊子陽一波帶走。

    這時，樓上高二的考室，也陸陸續(xù)續(xù)有學(xué)生提前出來，慢慢下樓。

    直到此刻席彥才恍惚了一下，回憶起自己當(dāng)初讀高中時也是一名回回都提前溜號的小同學(xué)。但凡有一回能像現(xiàn)在這么老實，老師們都得燒高香拜神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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