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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秦一愣,幾乎瞬間懂了席彥的言下之意。 然后鐘秦很快恢復了慣常那副愛對席彥冷嘲熱諷的渣男臉:“那兩個狗窩,不是你自己圈的地盤嗎?!?/br> 席小狗聽見圈地盤這三個字果然呲著牙嘶了一聲,又粗心大意把其他事拋諸腦后了。 安靜了半晌,席彥忽然從包里摸出一條已經(jīng)拆了包裝的費列羅——還剩一個球。 席彥把它剝開,發(fā)現(xiàn)外殼化了一片,拇指和食指指腹不小心粘上了點巧克力,他就隨便把手湊到嘴邊舔了舔。 剛舔完拇指就對上鐘秦嫌棄的臉:“洗手了嗎你就舔?!?/br> 席彥瞪他一眼,抬起手臂就要把還粘著巧克力的食指往鐘秦臉上糊,被鐘秦眼疾手快一把逮住了。 鐘秦嘆口氣。 他抓住席彥的指根關節(jié),食指輕輕一挑,就順勢抹走席彥白皙指腹上那一點咖黑色的巧克力。 鐘秦松開他,順手把巧克力擦在包裝紙干凈的地方:“五天了還沒吃完,看來也不是很喜歡?!?/br> 席彥指尖一蜷,忽然被鐘秦碰得走了神:“……賠我,我要舔的。” 鐘秦一挑眉,把擦過巧克力的食指按在了席彥的狗鼻子上:“舔?!?/br> 席彥激靈了一下,下意識偏頭躲開鐘秦的手,又不甘示弱回瞪鐘秦一眼,悶聲說:“……我是不喜歡吃嗎?這叫不舍得?!?/br> 鐘秦沒說話,只看了一會兒他低垂的眉眼。 五點左右,回到學校,班主任沒讓大家再重新排隊,大家下車后都直接回了教室。 鐘秦習慣性地跟著席彥和李文睿一起走了通往九班后門的獨立樓梯,直到楊子陽又抱怨一句繞路對虛胖小同學不甚友好,鐘秦才反應過來。 他之前好像曾經(jīng)立下誓言……等桂花開過就不再走這邊的樓梯了。 鐘秦回教室的腳步稍稍頓了頓。 他看向樓下高大桂花樹的繁茂樹冠,做了個舒服的深呼吸。 十月下旬的教學樓里不再雜糅著濃郁的九里香氣,空氣稍有些涼,只有桂花樹的樹冠依舊翠意盎然,仿佛能披星戴月,也能承住溫暖瑩亮的日光。 “鐘秦!放學等我!” 鐘秦回頭看向九班教室后門—— 少年蹺著板凳,眼底的笑意竟比日光還要明朗。 第43章 字(一) 禮智樓再聞不見桂花濃香時,已然是深秋臨冬的時節(jié)。 還好在那之前,席彥已經(jīng)張羅著把大家用不著的軍訓服送去了“有歸”流浪動物救助中心,按需勻進了每間籠舍里。 軍訓完的那天沒有晚自習,席彥找了閆嘉朗幫忙,和去當過志愿者的小同學們合力收拾了軍訓服,直接打了兩輛車。 到“有歸”的時候,胡學從一堆備考資料里抬起頭來:“喲,這么多呢,你早說啊,我開基地的車去接你們嘛,打車多貴啊?!?/br> 席彥擺擺手,無所謂道:“還行,不太貴,我們打車的錢加起來也就值兩杯卡布基諾?!?/br> 胡學當即就驚訝了:“什么皇家貴族八四年的卡布基諾要賣這個價?這太黑心了吧!” “可不嗎,”席彥一聳肩,用審視的目光盯著鐘秦,“鐘老板,良心呢?!?/br> 鐘秦:“……” 胡學尷尬一笑:“……阿秦店里的卡布基諾嗎,那情有可原哈,畢竟那么多張狗嘴嗷嗷待哺呢?!?/br> 席彥冷笑一聲:“他養(yǎng)你了嗎,雙標狗?!?/br> 胡學:“……” 鐘秦:“…………” 軍訓結束后,堆積成山的預習作業(yè)、如約而至的計算機競賽、令同學們怨聲載道的十月月考接踵而來。 席彥以前連軸轉習慣了,并不覺得平日里有多忙碌,觀察人間的心態(tài)依舊保持得很好——觀察人間之余,順便觀察一下鐘秦。 人間觀察者最后得出的結論是,鐘秦應當是屬陀螺的,并且是不需要別人抽自己就可以游刃有余、氣定神閑轉圈圈的那種款式。 席彥不得不承認他有點為鐘秦的人格魅力所傾倒,已經(jīng)快要超過楊子陽成為鐘秦的頭號迷弟了,畢竟又自律又邏輯清晰的人做起事來,實在是賞心悅目、是令人心曠神怡的。 十月月考一完,高一上半學期就過去了一半。 五中老師效率極高,閱卷統(tǒng)卷最多只需要兩天,小同學們也就只有這兩天時間可以茍延殘喘一下。 課間,席彥和閆嘉朗一起把作業(yè)本抱去英語辦公室,路過隔壁語文辦公室的時候被叫住了。 教九班的語文老師是個男的,叫孫斌,席彥挺喜歡他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這老師嘴貧,內(nèi)涵人不需要打草稿,總是能把杠抬到文化人的高度上;二是因為他帶教的三個班里,也有十二班。 所以席彥時常以“孫老師今天又擠兌人了”開頭,豐富一下跟鐘秦的聊天內(nèi)容,純屬是把人民教師當成了工具人使——用來跟鐘秦增進感情。 可能語文老師對氣質內(nèi)涵這種東西更加敏感一些,孫斌總覺得席彥這位小同學雖然披著一張愛鬧騰的皮,但內(nèi)里卻比同齡人要更成熟得多。 給老師留下成熟印象也并不是純好事,席彥就叫苦不迭,孫斌上課總愛把他的閱讀理解或者作文拿出來瞎扯上兩句,偶爾還會抓他去當義務工作者。 孫斌把路過辦公室門口的席彥和閆嘉朗叫進來:“欸!你倆,順帶幫我把閱讀卷帶下去發(fā)了,讓大家有空做一下,下午上課我抽時間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