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君(重生) 第18節(jié)
兩人俱是愣了愣,想著小姐這樣費心自請,竟只待這么短的時日?然又念著小姐定有自己的道理,遂專心收拾衣裳,不再多問。 …… 同一刻,四公主楚顏自皇宮離開并沒有回公主府,而是直奔三皇子府。她徑直奔入院內(nèi),揪住院內(nèi)一小廝便問:“我三哥呢?” 府內(nèi)下人似也習慣如此,當即道:“公子在書房。” 楚顏便又直奔書房而去,掠過門側(cè)侍衛(wèi)便是朗聲:“三哥哥,這回你可是錯了!” “你說此事難于登天,非死不能成事,安若她做成了。”楚顏說著,見著書案后的男子,愈是下頜揚起,頗有些驕傲之色。這事她可是切切實實出了力。 楚元逸擱下手中狼毫,淡然望來:“嗯,宮門口旨意就降下來,這會兒應是滿城皆知。” “你不驚奇嗎?”楚顏疾步走至他眼前,“安若是怎么做到的,你想不想知道?” 第21章 踹門 楚元逸眸中含著微弱的笑意,眉梢微挑:“我不想,你便不說?” 無趣。 楚顏白他一眼,不悅地哼哼,末了,到底是沒忍住將在鳳華宮之事細細講來。講罷,又是眼巴巴地望著他,“哥,你說陛下為什么答應的這么爽快?太稀奇了!” “確是不同尋常。”安家小姐以退為進這一招用得極好,但不至于如此順利。楚元逸轉(zhuǎn)而又道,“不過此番你幫了她,可就得罪了皇后?!?/br> 當著皇后的面與安若一唱一和,自是傷了皇后的臉面。尤其,太子與安寧有私那句話還是她親口說出。 楚顏渾不在意:“那有什么,我也用不著她喜歡。” “顏顏?”楚元逸忽然喚道。 楚顏抬眸去瞧,只覺他眸光深邃,眼底似有隱憂。既而聽他沉沉道:“你與那安家小姐性倩相投,也不必為她做到這種地步。憑白樹敵,可不是好事?!?/br> “我當然不是憑白無故?!?/br> “……” “她退了太子的婚事,便要另擇夫婿。” 楚元逸方才只是疑惑,這時陡地陷入無言以對的境地。沉默片刻,方才薄唇輕啟,無奈道:“你這是要做月老?” “這么不明顯嗎?”楚顏一雙眸子亮晶晶地瞧著他,“我以為你很早就知道?!?/br> 楚元逸喟然輕嘆:“緣由?” “她合適呀,無親無故又貌美,還很有眼力?!北戎且患易诱~媚強太多。 楚元逸戳穿她:“這不是實話?!?/br> 楚顏扁扁嘴,不再吱聲。一直到臨走前,才又勉強打起精神,神秘兮兮道:“三哥哥,你且等著,最多不過幾日,定有天大的事落在你身上。” 說完,又趕忙卡在楚元逸開口前迅速補充:“定比得過你被貶庶?!?/br> 楚顏如風來去,立于門側(cè)的屬下瞧見人走遠方才入內(nèi)稟報:“稟公子,太子殿下方才親送聘禮入國公府,再度言明二小姐安寧為將來太子妃。”此時京城之內(nèi)仍有疑心之內(nèi)亦盡數(shù)打消疑慮。 “嗯?!背莸粦?,宮門口旨意突如其來,余下的便都不算驚奇。既已改道,自是迅速敲定,此般情形應也是那位大小姐樂意看到。 “還有一事,太子殿下擱下聘禮未見二小姐,而是去了大小姐的碧江院。”屬下說罷又顯遲疑,“公子你看?” 楚元逸神色如常清冷:“陛下旨意在前,定國公和太子自會瞞著這事,不勞咱們費心?!?/br> …… 另一端,碧江院內(nèi),安若拎著近乎相同沉靜無謂的臉色,靜靜瞧著石竹和石榴在屋內(nèi)焦燥的來回行走。 方才得知太子殿下沖碧江院而來,她令兩人將門緊閉,兩人哆嗦著差點跪下。 “你們兩個,站好了,不許動。”安若道,“這地板都要給你們磨平?!?/br> “小姐?!”兩人迅速行到她眼前,滿目慌張。 安若輕笑:“要不,你們兩個誰去將人放進來?” 兩人愣了一剎,忙不迭搖頭。外男怎能隨意入閨閣小姐的院子? “這不就是了?”安若,“所以不必慌,戳破了天,也是太子不對在前?!?/br> 嗯…… 兩人緊抿著唇,又不言語。誰敢說太子不對?轉(zhuǎn)念一想,自家小姐連太子的婚事都退了,說一聲太子不對,似也沒什么驚奇。 安若見兩人終于靜下,她手肘撐在塌桌上漸漸有些困意。過了會兒,索性拿過兩個軟枕墊下,雙眸闔上沉沉睡去。這一宿沒睡,實在是困倦。臨睡前,只叮囑二人決不能開門。 由此,門內(nèi)徹底靜下。門外諸多下人面面相覷,只怕院門外的太子殿下一時發(fā)怒,她們這些人都受了牽連。 其中一人見石竹石榴一道自臥房走出,忙上前一步:“石竹jiejie,咱們真不開門嗎?外頭等著的可是太子殿下?!?/br> 石竹心內(nèi)亦惴惴不安,但小姐拿得穩(wěn),她便也要拿得穩(wěn)。 遂下頜微揚,沉聲道:“太子殿下要迎娶二小姐,咱們小姐去見算怎么回事?都散了吧,小姐歇下了?!笔褡园踩袅⑵饋砗?,說話亦愈發(fā)有分量,這話一出,院中下人便是四下散去,再無人無所事事盯著院門動靜。 院門外。 兩名男子頭頂烏云腳踏潮濕,一人華服著身目光幽深,似做足了準備非等這扇門在他眼前打開。另一人身形細長衣著簡便,卻是滿眼焦急。 焦急那人注意著周遭情形,忽聽得幾步開外的墻內(nèi)有女子竊竊私語,他趕忙前去探聽,聽罷又是與華服男子稟告:“殿下,屬下聽里頭丫頭議論,安小姐似是已經(jīng)歇下,咱們回吧!” 歇下了? 楚元啟所有鎮(zhèn)定頃刻被擊碎,猛地攥住屬下的衣領(lǐng):“你說什么?不可能!” 屬下本就慌張,今日之事若是為陛下知曉,太子無恙,他卻是性命難保。這時愈是抑制不住地發(fā)抖,趕緊尋了說辭:“殿下,今日陛下大發(fā)雷霆,安小姐許是受了驚,才早早歇下。” 楚元啟如何能信,疾言厲色:“本宮還在門口等著,她不知?”說罷,竟是一腳踹在了門上。 屬下只覺腦袋不保,猛然跪地,死死地抱住楚元啟一條腿:“殿下,您冷靜點,陛下若是知道……” “陛下?” 屬下這一聲提醒愈是激怒楚元啟,他用力就要將屬下踢開,奈何屬下性命皆拴在臂上,用了十成十的力阻攔,一時未能踹開。 屬下冒死繼續(xù)道:“殿下,咱們現(xiàn)下在定國公府上,你卻在大小姐的院門口,只怕要傷了二小姐的心?!?/br> “殿下,如今局面,不是您最初所求嗎?安大小姐主動退婚,或許也是為了成全您和二小姐?!?/br> “這豈能一樣?”楚元啟怒道??谥械某允巢煊X味道不對,一口吐了,也絕不能由著他的東西自個跑了。 尤其,他已經(jīng)預備吃下。 眼見得狂風暴雨頃刻即來,屬下愈是惶然無措,忽而瞧見定國公疾步走來,才悄然松了口氣,太子殿下也終于被勸回。 院內(nèi)臥房,安若直睡到天色全然暗下,才幽幽轉(zhuǎn)醒。身側(cè)軒窗被人掩上,只隱約聽見外頭雨聲淅瀝。 石竹見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忙上前一步:“小姐,太子殿下走了?!?/br> “嗯?!卑踩羯ひ艉龖抢Ь肱c清醒來回兜轉(zhuǎn)。 石竹又道:“夫人和老爺來了幾次,聽說您還沒醒,就又回去了?!?/br> “嗯。” “老爺讓奴婢問你一聲,明日可照常前往天泉寺?” “去?!?/br> “明日雨勢興許變大,小姐?” “早去早回?!?/br> “可是山路泥濘,實在不宜行走?!笔襦┼┑?,“小姐,城內(nèi)之路尚可,若走至天泉寺附近,只怕不好……” “石竹!”安若無奈阻斷她,長嘆一聲,“說要緊的?!边@一句接一句,生生將她殘存的困倦悉數(shù)趕跑。且這樣迂回婉轉(zhuǎn)又是阻攔,明顯里頭藏著別的話。說罷,索性坐起身,不再流連將醒未醒的迷蒙。 安若抬手揉著額角,一面接著石竹遞來的白玉杯,里頭茶水清澈微涼。她抿了一口,卻見石竹仍是猶疑。那模樣…… 安若忽的明白過來:“可是太子臨走之時也留了話?!卑蚕驕Y和張氏剛剛被陛下提點,斷不會在這個節(jié)點做什么。石竹眼里似憂似懼,也只有那一人。 她約摸猜得出,太子這是覺得臉面有損。他從未看上眼的女子,竟將他的婚事退了,這口氣豈能咽下?然不管太子能不能咽下,旨意已下,他便只有咽下這一條。況且,他迎了他起初中意的女子,合該滿意才是。 石竹終是開口:“太子殿下一直在院門口等著,后來直到老爺來了才將他勸走。” “殿下離去前,確實留了話。”石竹道,“他說他明日再來?!?/br> “小姐,明日若是仍舊有雨,咱們晚一日出行吧,也免得正好碰上。到時壞的便是小姐您的名聲。” 婚事將將由她移轉(zhuǎn)為她的meimei,她卻與未來妹丈勾扯不清,當真毀壞清名。 安若摩挲著手上的白玉杯,鼓腹光滑,轉(zhuǎn)了半圈后落在手心。她順著石竹的口吻,顧自咂摸著:“也是有理。明知他要來,我還要如常出行,仿似特意撞上去?!?/br> 頓了頓又道:“可我若是延期,便平白顯得我心虛。” “不過也不妨事。明日一早,你往主院走一趟,請父親攔住他?!?/br> “老爺怎會?”石竹驚訝。午后老爺在門口勸說太子時,那般卑微小心,竟還有第二次嗎?第二次上趕著將自己的臉面任人踩在地上? “他會?!卑踩艉V定。 太子仗著身份恣意妄為,安向淵卻是要臉的。說罷,顧不得石竹面上仍有憂色,道,“對了,還有件事?!?/br> “聽說過三皇子嗎?譬如些街頭流言,坊間議論?!彼墓餮哉f他如何好是一面,俗世流言對他如何評價她也要知曉。 有關(guān)三皇子,安若只知他兩年前忤逆陛下被貶為庶人,而她在皇陵的第五年,他登基為帝。至于其間種種,她無從得知。 第22章 籌碼 石竹思索了會兒:“奴婢確實聽說過一些,只是不知真假。” “奴婢聽說三皇子……”石竹說著又是遲疑,似難以言說。 安若失笑:“旁人已然議論過,轉(zhuǎn)述也為難?” “說得實在難聽?!笔竦溃罢f三皇子風流不羈,不識時務,白瞎了投胎的好本事?!?/br> 石竹說到最后聲音漸弱,安若卻只覺得好笑,這里頭話雖說得不文雅,但很像這個理。堂堂皇子竟淪為庶人,不能不引人驚奇。 “小姐可知,為何明明三皇子沒幾樁風流韻事,卻人人說他風流嗎?” 安若笑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