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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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前兩天,津島修治一定夸張地連人帶椅子被踹出去好遠(yuǎn)、捏著嗓子抱怨起來了,可今天這男人卻動都沒動,同樣沒有回應(yīng)國木田試圖緩和氣氛的發(fā)言,只毫不動搖地盯著芥川,仿佛有兩道冰冷的視線從那個滑稽的紙袋下投射出來: 你在這里發(fā)脾氣有什么用。津島冷酷地說,坐下。 這句話里不由自主便透出些許命令的意味,打破了這個男人故意假裝出來逗別人發(fā)笑的荒誕皮囊。 可芥川的殺意已達到頂峰,身側(cè)[羅生門]已經(jīng)成型,又如何會聽?! 住口!芥川龍之介低聲咆哮,在下這就把meimei奪回來!不能再拖延時間了,都讓開?。?/br> 等等芥川!至少制定好對策!國木田在他背后大喊。 谷崎潤一郎也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攔在芥川面前:是啊!雖然我十分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不能去送死啊、芥川先生呃! 閃開! 直接沖著谷崎雙眼刺過去的,正是灰色的兇惡獸首! 這一刻谷崎條件反射地向后一倒,而槍響了 砰?。?/br> 突兀從槍膛里迸射出的子彈,不僅打偏了[羅生門],還擦著灰色布料攻擊過來的軌跡,斜斜擦過芥川的鬢角。 我們家的孩子,可不能把武器對準(zhǔn)同伴??椞镒髦降卣f,左手里槍膛剛冒出最后一縷淡煙。 這一刻所有人都僵硬了,一格一格把脖子扭過來,呆呆看著罕見發(fā)火的老實人。 知道了嗎?織田作之助問。 芥川龍之介干巴巴地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連那個被殺意沸騰的大腦都冷水潑過般清醒下來。 知道了嗎?織田作之助又問。 芥川:知道了。 迫于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芥川從喉嚨里擠出聲音回答。 他同時低下頭來望向谷崎,有一瞬間在臉上閃現(xiàn)的是痛苦的神色吧?而谷崎潤一郎擺了擺手,露出理解的神情笑了。 而織田作之助又轉(zhuǎn)頭去看其他人。 剛從座椅上站起來好像要制止什么的津島修治抖了抖,乖巧地舉起兩只手做投降狀:我可什么都沒做,織田作。 嗯?這個人這么乖巧,可是織田作之助剛才也只是在教訓(xùn)他們自己家的孩子吧。 織田作沒有去深究這個問題。他只是追隨著津島的動作往下望了一眼,把手槍重新收起來,仿佛感到津島松了一口氣似的。 怎么。他織田作之助無論如何也不會把槍口對準(zhǔn)同伴吧? 類似這樣的思緒從大腦中一閃而過??椞镒髦呀?jīng)做出了選擇,他對著大家微微垂下頭: 抱歉。我不管怎么樣都無法放心孩子們,我現(xiàn)在需要回去看一眼。這位身穿沙色風(fēng)衣而留著一頭紅棕色短發(fā)的男人說。他沒有一個字提到萬一港口黑手黨留下了埋伏該怎么辦,而眾人都顯露出了然而嚴(yán)肅的神色。 同時織田作感到些許歉意:我本來應(yīng)該去和黑手黨內(nèi)部的人員見面的。我買通了一個會計人員,如果能用黑手黨金庫做籌碼的話,說不定 說不定,在芥川強行帶走位于黑手黨內(nèi)的meimei之后,兩個人還能夠活下來。 否則,又有什么人,才能夠在橫濱夜晚的血腥報復(fù)下幸存? 剩下的話織田作沒有說出來,但是所有人都已經(jīng)明白了。 芥川龍之介的神色一動,連那個向來兇惡如三頭犬的眼神都第一次顯露出溫和。 我不會有事,芥川稍微沉著嗓子說??傊谙潞蚼eimei都會平安,平安回來的。他扭過頭去,很有些別扭,但終于還是說,無需勞煩你們費心。 國木田獨步到了這時候才終于松了口氣:他不必?fù)?dān)心芥川被殺意激怒,直接沖去港口黑手黨大開殺戒了。 這一口氣松完了,他又忍不住抹了一把臉,有點心累: 這不是該說不必麻煩的場合吧? 芥川的頭還沒扭回來,說著敬語,惡狠狠的:承蒙關(guān)照 國木田吐槽:關(guān)照個鬼!下一句??! 芥川:不勝感激。 這不最后還是說了嘛。 于是武裝偵探社一齊笑了起來。 這個笑聲里既有同伴終于融入進來的愜意,也有一同沖進黑手黨本部大樓、與社員一齊奪回meimei的決心。 而在這陣輕松的笑聲里,唯獨津島修治靠近了準(zhǔn)備出發(fā)的織田。 織田作,你和那位黑手黨的會計約在了哪里?津島這么問。他明知故問。 織田作之助一邊檢查著槍套一邊回答:在一個名叫Lupin的酒吧。 是的。命運與某個人的私心,使他們選在了這個地方。而若是告別的話,也不會再有別的、更好的去處了。 津島修治便在紙?zhí)桌镩]了閉眼睛。他聽見自己故意吞藥毒啞了的嗓音,他聽見自己說: 如果你確定完了孩子們的安全,可以再來Lupin一趟嗎?織田作? 第192章 20 另一邊,長屋。 白虎的長尾輕輕在地面上掃動了一下,緊跟著靜止不動了。 它警覺地伏低身體,瞳孔緩緩拉長變細(xì),仿佛察覺到什么危險的預(yù)兆。 這個動作驚擾了幾個在白虎身上玩耍的孩子,讓他們紛紛從蓬松的絨毛里探出頭來,迷茫地左顧右盼。 怎么了?五虎退立刻走過去,把手撫在虎背上。那雙同樣與常人相異的金瞳垂下來和老虎對視:發(fā)生什么了? 白虎自然是不能說話的??墒撬鼰┰甑氐秃鹆藘陕?,又抖抖肩背,略顯粗魯?shù)匕押⒆觽兯ο聛怼?/br> 等、等一下! 小心! 五虎退和藥研藤四郎同時出聲喊道,發(fā)揮了極化短刀以人類目力難以完全捕捉的優(yōu)秀機動,一手撈過一個孩子,平平安安落了地。 不可以這樣!五虎退難得板著一張臉,哄了哄孩子們之后便返回來,嚴(yán)肅地叮囑自己的伴生老虎,不可以隨便傷害人的! 停頓了一下之后,五虎退看著老虎妥協(xié)般用爪子刨了刨地面、卻仍然顯得躁動的模樣,語氣也軟下來。 他自然不是不明白自家白虎的性格,此時已經(jīng)將左手按在本體短刀的刀鞘上: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老虎? 白虎在長屋里原地轉(zhuǎn)了兩圈,用鼻子嗅嗅地面,再警惕地豎起長尾,又向著屋外頻頻望去。 可是顯而易見,它什么都沒有找到。 而五虎退和藥研互相對視了一眼。 漫長時光里刀劍們組隊消滅時間溯行軍的經(jīng)驗,讓藥研立刻對著同伴點了點頭。這位身穿西式軍服而佩戴簡易鎧甲的少年動作靈活,從地板上起跳,在墻角處借力,三兩下便躍到閣樓天窗處,小心翼翼掀開窗簾的一條縫隙往外望去 五虎退則負(fù)責(zé)安慰剛被白虎嚇到的孩子們。或許也沒被嚇到。 居住在長屋里的十五個孩子們,都是被織田作之助撿回來的孤兒。在最終從這個前任殺手笨拙的擁抱里汲取到安全感與勇氣之前,孩子們?yōu)榱嘶钕聛矶冀?jīng)受過什么樣的挫折磨難,這是除了他們彼此之外,無人有幸得知的。 不過這也就意味著,在已經(jīng)確信了老虎不會傷害到他們之后,這些孩子也沒那么容易被嚇哭。 此時雖然被不甚友好地甩了下去,孩子們還來不及驚叫,就被藥研過于輕盈矯健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一個個仰頭往上看,仿佛自己能透過打通的頂層看到閣樓似的: 哇,酷 藥研哥好帥氣! 我也想這么做!老虎哥哥教教我 被年齡不大的幾個人類幼崽圍著要教飛檐走壁,本就性格羞澀內(nèi)向的五虎退一時間害羞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穩(wěn)穩(wěn)地抬起來停在半空中,生怕一不留神就碰到磕到這些脆弱又可愛的生命。 人類,本就是付喪神取得信仰的來源。若非被污染,刀劍付喪神又如何會做出傷害人類的事情? 更何況,那位最終也是最珍重的審神者,不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人類嗎? 被利器割傷就會流血,不飲不食便會虛弱,有血rou、有感情,比煙花絢爛,又比焰火短暫。 人類的性命總是有盡頭。刀劍付喪神們早已不知道送走過多少任主人,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持著自己而親手切腹的??墒遣还茉俳?jīng)歷幾次,他們也總沒法將離別視為理所當(dāng)然。 更何況。這可是那位、賦予了他們新生的主人啊。 叮囑他們笑吧,這樣的離別很美。可刀劍們更希望,能守護一個讓主人發(fā)自內(nèi)心笑出來的重逢。在那樣美的場景里,他們甚至愿意不是以人身,而是以刀劍、以擺設(shè)、以陳列在刀架上的姿態(tài),靜默無聲地陪伴在主人身邊,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懷抱著這樣虔誠而微小的愿望,兩位短刀從不是以語言裝飾自己、而是用行動守護著這座長屋的安全。 畢竟,再怎樣淺淡到虛無的緣線,也是存在的。 只要刀劍替主人小心翼翼維系著的話,總有一天,這根脆弱的線繩也能夠牽住太宰治的手吧? 這樣想著,五虎退不由得抬頭向閣樓的方向望過去,努力提高聲線問: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藥研哥? 聽見同為藤四郎短刀的兄弟的呼喚,藥研松手讓窗簾重新落回去,中途簡單在樓梯把手上借了一把力,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的落了地。 他沖著眼巴巴望過來的孩子們擺了擺手,側(cè)過頭去,壓低嗓音對五虎退說,有兩撥人過來了。其中一撥穿著黑衣戴著墨鏡,我從一瞬間的反光里看到他們有槍。藥研很是猶豫了一下,才以普通人類耳力所不及的音量補充說:要我判斷的話,我猜可能是黑手黨、吧? 沒錯。自從首領(lǐng)太宰通關(guān)了刀劍亂舞絕望世界并且達成了時間線逆轉(zhuǎn)的Happy Ending之后,這些貨真價實屬于日本國寶、重要文化財、重要美術(shù)品,年齡至少成百上千年計算的刀劍付喪神們,很是下功夫研究了黑手黨這種非法暴力集團。 聞言五虎退雙眼立刻一亮:這不就是 在橫濱,提及黑手黨的話,也就只有一個名字了! 那就是審神者所在的港口黑手黨啊! 難不成,是審神者接到情報而主動來派人接他們了嗎??! 一時間兩把短刀都不由得心情雀躍了起來。 在這短短的一刻,他們連再次拜見主人是要說什么都想好了。比如許久不見,望您安康,比如經(jīng)此一別,不負(fù)所望等等,甚至可以大著膽子,請求主人再依靠他們一些無論敵人是誰,只要主人有令,刀劍必然會將其一斬兩斷! 可藥研很快又冷靜下來,他畢竟是那個被迫暗墮的本丸里、第一個接觸到首領(lǐng)太宰的人。他雖然無法明悟太宰意欲何為,卻很明白太宰的任何一個舉動都不只是表面上那樣簡單。 因此躊躇了一下之后藥研又對五虎退搖了搖頭,接著往下說: 除了黑手黨之外,從街道另一端過來的、還有一個穿沙色風(fēng)衣的 作之助!是作之助?。?! 同一時間,八歲左右的孩子指著窗外大叫了起來。 原來在這么短短對話的一點時間里,沒了白虎做玩伴的孩子們已經(jīng)分工合作,幾個年齡小一點兒的圍在短刀們旁邊嘰嘰喳喳、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又趁這兩人在對話,終于有一個成功偷溜到了窗邊,探頭往外一看。 這一叫可了不得,幾乎所有的孩子們都蹦了起來! 作之助回來啦? 花了好長時間 帶玩具回來了嗎?帶好吃的了嗎? 什么?有玩具嗎?那我想要布娃娃~~ 這三天里孩子們雖然玩鬧,但是終究由于曾經(jīng)的遭遇而懂得了看成年人的眼色。芥川身為織田作之助收養(yǎng)的最大的那個哥哥而有了身份上的優(yōu)勢,短刀們則是因為看起來年齡相近且習(xí)慣性的照顧人,得到了孩子們的一致親近??墒钱?dāng)織田作之助回來的時候,這其間細(xì)微的差距還是鮮明表現(xiàn)出來:真正被孩子所全身心信賴的人,終究只有一個。 藥研搖頭失笑,但還是趕緊把八歲的那個孩子從窗口抱了下去:小心一點,這可不能走窗戶??! 男孩在短刀懷里瘋狂掙扎,笑嘻嘻地在半空中蹬腿,還試著遠(yuǎn)程沖織田作之助揮舞胳膊,快放我下去啦,藥研哥哥!他又用手放在嘴邊攏成個小喇叭:作之助?。?/br> 或許是聽見了孩子的叫聲,街道另一端的男人抬頭一看,臉色都變了! 無疑,放在任何一個人眼中所見的,都是自家孩子被人鉗制在懷里的場景吧?! 與此同時,黑手黨的神色也變了! 廣津先生!位于隊伍最前端的下屬已經(jīng)將手掌按在了腰側(cè),謹(jǐn)慎回頭請示本次游擊隊的臨時負(fù)責(zé)人:任務(wù)目標(biāo)之一已經(jīng)喪失自主行動能力! 廣津柳浪沉默不語。不需要下屬匯報,他自己也能看見。 這一刻他無法不在腦海中回想這次任務(wù):哪怕是算得上見多識廣的他自己,也不能違背良心說保護十五個孩子完好無損是什么正常的黑手黨任務(wù)。 這一刻廣津柳浪也無法不回憶起他的首領(lǐng)。他清晰記得,正午出發(fā)前首領(lǐng)如此命令時無比嚴(yán)肅冷徹的神色,哪怕從諸多勢力口中咬下近海航海權(quán)時首領(lǐng)都沒有這樣鄭重其事;同時廣津柳浪又想起他告退出門時,首領(lǐng)臉上浮現(xiàn)出的微微笑意,那個淺笑罕見的純粹極了,不是港口黑手黨首領(lǐng)對于游擊隊隊員的,而是太宰治對于廣津柳浪的。廣津甚至錯覺那微笑宛如一句無聲的告別而這抹淺淡的笑意終于被闔攏的門扉所吞沒,安靜沉溺在了黑暗中;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