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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夫人精神懨懨,合眼休息,旁邊一個侍女低眉順眼地服侍在一旁。 林重羽等了一天,精神也有點不濟(jì)。 修仙人的身體很好,尤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辟谷,幾天幾夜不吃不睡也沒什么,只是他自來修真界,就一直維持著前世良好生活作息,到點就吃,天黑就睡。 如今這么干等了一天一夜,他確實有點累。這也是他所沒有料到的。 林重羽半垂著眼瞼,努力打起精神,等會還得入夢。 入夢也是很耗費修為的一件事。 眼見著莊主夫人往靈璧莊里面飛過去,快要消失在視野里,林重羽連忙請出自己的佩劍,拉著師尊一起站在了劍上,御劍飛行追趕著莊主夫人的蹤跡。 正專注御著劍,林重羽忽然感覺到身后有人欺身靠近。 “累了?” 師尊靠得很近,頭似乎低著,有溫?zé)岬谋窍姙⒃谒牟弊由稀?/br> 林重羽立刻身體挺直,目不斜視,看起來比剛睡醒的他還要精神百倍。 人精神了,他喉嚨卻不受控制地發(fā)出軟塌塌帶著疲憊的聲音:“嗯,特別累?!?/br> 林重羽現(xiàn)在有點好奇師尊會怎么做。 如若是十年前,師尊大抵會冷斥他嬌氣,說修仙之人不當(dāng)如此,然后暗暗地給他渡修為。 如若是十年后,入魔之前,還是鳳衍山仙尊的師尊,則可能會悶不做聲的給他一個抱,然后讓他多休息。 而現(xiàn)在……經(jīng)過這幾天對師尊入魔之后的情況的觀察,林重羽覺得,他可能會被做一些不健康的事。 別問他為什么思想這么危險,問就是師尊這些天確實很危險! 不過他有點失望了。 因為前面的莊主夫人已經(jīng)到了她的住處,并且下了坐騎,往院子里走。 林重羽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御劍落地,跟著往里走。 虛無之界和現(xiàn)實世界除了視覺相通之外,其他的毫不相干,完全就像是兩個空間。虛無之界里面的人無法對外界的人進(jìn)行任何干擾。 林重羽不死心的試了試能不能在虛無之界里對莊主夫人使用夢引法寶,結(jié)果當(dāng)然沒有任何用處。 莊主夫人年過半百,但因修仙緣故,如今看起來也不過三十的模樣。 只是莊主夫人的穿著打扮過分成熟,加之神色里總有一抹倦色,看起來略顯老態(tài)。 不過再怎么狀態(tài)不好,人家作為修仙大門派的夫人,修為自然比他高深,他肯定沒法在現(xiàn)實中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她入夢。 于是,林重羽將催眠莊主夫人的這個重任交給了師尊。 公孫陵接過夢引塤。 “師尊會吹塤嗎?”林重羽遞過夢引塤的同時問道。 公孫陵低頭看了眼這個塤。這個塤為白骨所制,通體慘白,妖氣彌漫,一看便是魔族之物。 “不會不要緊,小離教我的這支曲子十分簡單,只要能吹出聲音,學(xué)一會就回了?!绷种赜鹜白吡艘徊剑?,“我來教你?!?/br> 公孫陵落在夢引塤上的目光微抬。 他們本就站得近,林重羽這一步將距離縮減到幾近于無。 “這樣……”林重羽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放在了塤上,想要糾正師尊的手勢,兩個人的手指無意間輕碰了一下。 林重羽手指微微停頓,時間很短,如果不是刻意留心,很難察覺。 公孫陵表情淡淡,任由林重羽擺弄自己手里的塤。 明明他借著入魔的由頭,將林重羽身上所有的地方,該碰的不該碰的,都碰過了。 可他還是會因為這樣不經(jīng)意的手指接觸而被撩撥到心弦。 小徒弟的手指纖瘦,骨節(jié)明晰,放在白骨制成的塤上,給人一種脆弱的感覺。 那手又一次碰到自己手指的瞬間,公孫陵心里生起一種沖動,想將他、將他的手鎖在自己的榻上,困在自己的懷里。 魔域也好,修真界也好,悲傷也好,喜悅也罷,他都只能在他給予的囚籠里,與他一起度過漫長孤寂的歲月,最后沉入無底深淵。 這樣的想法,他不止一次有過。 他想,或許他真的是入魔了。 林重羽教得很認(rèn)真,看上去是的。 所以公孫陵抓住他的手腕時,他受驚一抖,夢引塤差點墜落在地。 林重羽詫異地抬頭,望向師尊。 “怎么了?” 公孫陵眼眸沉沉,耳邊又響起無數(shù)厲鬼的聲音,他們?nèi)缬半S形糾纏他十年。那是他的另一重心魔,每逢心緒混亂之時都會在他的腦海里炸開刺耳的聲音。 “去吧,公孫陵。” “你邪惡的想法,我們都聽得見,他要是知道他敬愛的師尊想對他做這種事,肯定會嫌棄害怕,不如直接將他囚.禁,那時候你便可以為所欲為!” “公孫陵,你這個十惡不赦的惡人,裝什么裝!” “……” “師尊,師尊?!绷种赜鹂粗鴰熥?,滿目憂慮。他們離得很近,林重羽將師尊的異常都看得清清楚楚。 公孫陵雙目猩紅,額間紅色魔紋若隱若現(xiàn)。 他閉上眼睛,片刻之后他額上魔紋消失,再睜眼之時,瞳孔之中的猩紅沉寂于如夜色深沉的眸光當(dāng)中,只有淡淡的紅色旋繞。 與方才一比,此時他眼中象征魔族的紅瞳竟然顯出幾分溫和。 林重羽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