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雪夜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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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說過想過要喝桂花酒。 想到周夢岑剛才面不改色地撒著謊,便覺得稀奇,只是更加好奇她和這位秋阿奶的關(guān)系。 屋內(nèi)秋阿奶正在打酒,晚風(fēng)吹來陣陣桂花酒香氣,也將兩人的悄悄話一并帶了過來。 “小秦這人看著不錯。” “嗯?!敝軌翎雎?。 “你跟他……” “我們只是合作伙伴,您別多想。”周夢岑略微苦笑。 而且他有未婚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秋阿奶怔了半晌,喃喃自語:“可惜了……” 秦墨轉(zhuǎn)著手里的茶杯,心口忽然有些灼痛感,大概是對她剛剛那句云淡風(fēng)輕的“合作伙伴”有些生氣。 她既然已經(jīng)離婚了,就不能再考慮考慮他? 瞥了一眼桌上剛剛秋阿奶盛的一小杯桂花酒,他只覺口干舌燥,憋著一口氣端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沒過一會兒,等周夢岑提著一罐玻璃裝的桂花酒,正要遞給他,忽然發(fā)現(xiàn)桌上空著的酒杯,挑了下眉。 “你把酒喝了?” 明明秋阿奶只是讓他抿一小口,看看味道如何。 秦墨看著周夢岑,面無表情:“還不錯。” 周夢岑:“……” 這桂花酒度數(shù)雖然不高,但那么一大杯下去,他等會兒如何開車? 不由得想起白日里,鄭斐貪杯的cao作,這兩人還真是…… 秋阿奶過來,得知這事,忍不住笑了兩聲,又道:“天黑路也不好走,就在家里歇息吧?!?/br> “好。” 兩人出了門,與秋阿奶道別,老人家站在門口,目送兩人離開,秦墨還以為周夢岑說的是客套話。 直到上了車,周夢岑才開口問:“你今晚著急趕回去嗎?” “怎么?”秦墨偏頭看她。 夜色沉沉,封閉的車子將兩人疏離的氣息拉近,近到能聞到彼此身上清冷的氣息,又或許是放在中控臺的那瓶桂花酒,散發(fā)出的微醺,讓人不期然聯(lián)想起七年前那個醉意微醺的夜晚。 周夢岑拂去雜亂思緒,一臉認(rèn)真看向秦墨,卻能明顯感覺到他眼里的不快,與剛才同游城隍廟時,判若兩人。 “……你要不著急,就去鎮(zhèn)上找個酒店,將就住一晚吧?!?/br> “你呢?”秦墨聽出她要各自安排的意思。 “我家就在附近?!敝軌翎p輕出聲。 秦墨愣了一下,才明白,她剛才跟秋阿奶說的在家休息,是說她自己的家。 可她這樣安排的意思,明顯是不打算邀請他一同過去住一晚。 兩人各懷心思,神情有些游離,車中即便開了暖氣,也覺凝固。 沉默了半晌,秦墨啟動車子,語氣有些冷淡:“我送你過去。” 周家老宅就在古鎮(zhèn)附近,開車十分鐘可以到達,道路也寬敞。 這棟別墅是父母還在世的時候,特意修建來給一家人寒暑度假的。 如今她跟周槐南雖然很少過來,但一直有遠(yuǎn)房親戚幫忙看管打掃,也住在附近,接到周夢岑電話說臨時過來住一晚時,夫妻倆連忙趕過來,打開別墅所有燈迎接。 “小夢小姐,怎么這個點過來?吃過飯沒有?” “不用了,阿嬸?!敝軌翎嶂鸵槐K魚龍燈從車上下來,說道:“我今天過來處理一些事情,耽擱了,臨時就住一晚,麻煩你和東叔了。” “說什么麻煩!我們就盼著您能抽空多回來住住,也熱鬧熱鬧……”東嬸將人迎了進去,又問:“小書顏沒有來?” 周夢岑笑著搖頭。 “哎喲,我可想她了!” 寒暄了幾句,東叔打量著停在別墅不遠(yuǎn)處的黑色轎車,問道:“車?yán)锬俏徊灰黄???/br> 他看出來今天開車的不是周夢岑的司機,不然早跟著下來,哪還需要周夢岑親自提東西,隱約瞧著又是個男人,只是夜色迷蒙看不清臉,只能從輪廓看著,是個清貴公子。 周夢岑抬眸看去,想起剛才下車時,跟他已然道了別,也說了明日不用等她,她自有安排人過來接,便搖頭。 “是一位朋友,不過他有急事,還要趕去鎮(zhèn)上。” “……好。”東叔點頭。 “咱回屋,回屋,外面冷。”東嬸招呼著周夢岑進去。 這時,一只灰黃色德牧蹦了出來,汪了兩聲,歡快地圍著周夢岑打轉(zhuǎn)搖尾巴。 “大黃蜂,又長高了哦?!敝軌翎┥砻嗣X袋,語氣溫柔。 “咱們大黃蜂現(xiàn)在胃口可大了,不過它還是一眼能認(rèn)出主人呢!”東嬸笑著說。 周夢岑淺笑,跟著大黃蜂進了屋。 東叔順便關(guān)上了院子鐵門,揮手與黑色轎車放心道別。 —— 雖然已到晚上九點,東嬸還是手腳麻利地做了一大桌子菜,且都是周夢岑愛吃的口味。 “剛好昨天趕集,買了不少新鮮菜在家,”端菜上桌的時候,看到放在茶幾上的魚龍燈,便順口問了句,“您去看過秋阿奶了嗎?” 周夢岑原本正看這種窗外夜色想什么,聽到東嬸的話,收回目光,對她點頭:“嗯?!?/br> 提起秋阿奶,東嬸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哪來的謠言,秋阿奶一定是被人利用了,她都不知道這次承辦的開發(fā)商是您,好在沒鬧出什么事。” 周夢岑喝了口熱湯,抬眸:“她現(xiàn)在,還不愿跟你們來往?” 東嬸搖頭:“她白天都不出門,就晚上去城隍廟賣點手工品,看到我們就走,我跟老東給她買了許多東西,放在門口發(fā)臭,她都不肯要,要么就直接扔河里,后來,我就聽你的,讓那些小孩兒時不時去買點東西,總算能讓她糊口,日子好過些……” 周夢岑問:“這些年,沒有人來探望她嗎?” 東嬸哼了一聲:“您是說國外那兩位?哪里還會管她哦,聽說她那個孫子要娶媳婦了,娶的外國妞,但沒有給秋阿奶信,估計是不會認(rèn)她了,倒是局子里那位想看看秋阿奶,秋阿奶從來不去?!?/br> 周夢岑垂眸聽著,看著滿桌子菜,卻忽然也沒了胃口,心里堵得很。 當(dāng)年,秋阿奶的兒子,也就是她父親的堂弟周云清,得知父親要把所有資金投入醫(yī)療方向,專心研究漸凍癥,便勾結(jié)外人,套空周氏集團,卷了一大筆錢準(zhǔn)備攜家?guī)Э谔与x國外,秋阿奶不愿跟著去,還給周夢岑提供了線索,才讓周夢岑在周云清出國前被警察扣下,最終只有他的妻兒逃到國外,周云清入獄,刑期二十年。 但老人家沒有怪過周夢岑,反而自覺無顏面對周氏列祖列宗,搬出了周家老宅,一人住在破舊的偏僻小屋,說要為自己兒子造的孽贖罪,前幾年,周夢岑給她修了一座小別墅,還安排了阿姨去照顧她,但她始終不愿搬進去,也不愿見周夢岑,這些年來一直一個人生活著。 其實,周夢岑也從沒有想過要她贖什么罪。 父親曾不止一次說過,要感恩秋阿奶一家,因為他幼時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而母親又精神失常,他打小是靠秋阿奶的救濟扶持才活下來,對父親來說,秋阿奶也是恩如父母的長輩,所以他才會如此放心,把公司的事情交給周云清管理,只是不想最終還是識人不清。 當(dāng)時父親投資的漸凍癥實驗研究頗有成效,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悅中,根本沒想到會后院著火,親人竟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背刺。 但哪怕發(fā)生這么多事情,父母因此相繼離世,周夢岑再痛恨那位害她家破人亡的堂叔,也沒敢忘秋阿奶這份恩情,想著無論如何,也要讓她能夠安享晚年。 只是秋阿奶是個善良又執(zhí)拗的人,始終不愿接受她的幫助,也不愿與她多言。 這些年來,也就今天,或許是因為秦墨在場,她才多說了一些話,臉上仿佛也看到了笑容。 雖然這笑容,早已千瘡百孔。 東嬸看著她難過的神情,嘆了口氣:“您也別自責(zé),您對秋阿奶的好,我們都看在眼里,只是她心里過不了那關(guān),覺得有罪于周家,這罪過是她那個兒子坐二十年牢都贖不了的,她這樣折磨自己,也是想讓自己心靈好過些?!?/br> 周夢岑輕扯唇角,低頭又囫圇吃了幾口,終是沒什么胃口,便讓東嬸和東叔回去休息。 東嬸有些遲疑:“您一個人……” 她想著,總歸是個姑娘家,哪怕有大黃蜂陪著,自己也不放心。 但周夢岑卻說,自己想一個人坐坐。 “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等會讓助理趕過來了,再說了,這是我自家,怕什么?” “好吧,那您有什么事情,打我電話,我讓老頭子開三輪過來?!?/br> “對對對,有事就打我們電話!” 東嬸兩人離開后,周夢岑睡意全無,在客廳看了會兒文件,書顏便打來電話,與她講這幾日的所見所聞,興奮得很,還跟她飆起了一口流利的英語,看得出小家伙對這次出國旅行很滿意。 “媽咪,老師說我們訂的后天機票回國,我有禮物送你哦!” “什么禮物?” “先不告訴你,是個小驚喜?!?/br> 周夢岑淺笑著點了點頭。 “媽咪,你在哪里呀?我好像看到了大黃蜂!” 小姑娘跟著她舅,從小就喜歡看變形金剛,對里面的主角大黃蜂很癡迷,大黃蜂的名字就是她給取的。 像是聽到了小主人的聲音,大黃蜂把腦袋湊到鏡頭前,溫柔地“汪”了兩聲,跟小主人打招呼。 “大黃蜂!”書顏很是激動,哇哇兩聲后,又聊了好一會兒,才掛斷電話。 偌大的別墅瞬間陷入沉靜,周夢岑抬頭看向窗外,心底像是掛念著什么,總有個鉤子伸出來,讓她心緒不寧。 “大黃蜂,睡覺了?!?/br> 終是靜不下來工作,她起身,想讓大黃蜂回自己的窩,大黃蜂走到庭院,卻忽然發(fā)覺了什么,“嗖”的一下,跑到庭院門口,對著緊閉的鐵門汪汪大叫。 “大黃蜂?” 周夢岑疑惑地跟了出去。 “怎么了?” 大黃蜂不停大叫,像是嗅到了陌生人的氣味。 周夢岑靈光一閃,意識到什么,幾乎沒有猶豫,直接上前打開了鐵門,探身往外看去。 漆黑的夜,像是濃稠得化不開的墨汁,籠罩著天地,而不遠(yuǎn)處那兩束明亮耀眼的車燈,則是撕開黑暗的光,強行照亮這世界。 男人不顧夜風(fēng)寒冷,垂著腦袋,抱臂慵懶倚在車門,指間一點猩紅閃爍著微弱的光,也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又到底在想什么,只覺得那側(cè)影孤單又執(zhí)著。 下一秒,又像是有了心靈感應(yīng),他倏然側(cè)首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