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雪夜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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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很多次?!?/br> 周夢岑看著他不說話。 “就一次?!?/br> 周夢岑愣了一下,隨即輕笑,心中酸澀無比。 也對,他們從前那都不叫戀愛。 “所以,我們更加不要見面,你說得對,我們可以和解,可以當(dāng)從前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成為合作伙伴,但不要像現(xiàn)在這樣了?!?/br> “為什么?” 周夢岑語重心長:“我這是為你好……” 秦墨掀了掀眼皮:“上一個對我說這句話的,還是我媽?!?/br> 周夢岑:“……” 這人還能不能好好溝通了? 她第一次有種無法控制脾氣的沖動。 “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鼻啬讲骄o逼。 周夢岑看著他,欲言又止。 理由? 他憑什么做到這樣理直氣壯,明明已有未婚妻還來招惹她? 可這要讓她怎么開口?以他的個性,肯定要來一句“沒有未婚妻就可以招惹你了?” 然后呢? 她之前說的那些狠話,什么從未愛過,早已忘了,就都被拉出來啪啪打臉,不但自欺欺人,也是欺騙他。 周夢岑越想越氣憤,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再和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 “為什么不說話?”秦墨看著她,“是因?yàn)檎也坏嚼碛闪藛???/br> 周夢岑強(qiáng)忍著脾氣:“秦總,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別鬧得太難堪?!?/br> “難堪?周夢岑,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對你還……” “秦墨!” 這是重逢以來,她第一次這樣叫他的名字,有些失控,卻依舊保持冷靜。 周夢岑看著他,神色冷冷:“別再說了?!?/br> 不等他再開口,周夢岑直接從他手里拿過相冊,轉(zhuǎn)身往停在庭院外面的車子走去。 等秦墨追出去時,車子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中。 秦墨也是被氣得無語了,明明心中還有他,為什么就不肯承認(rèn)? —— 清明這日,陰涼微雨。 長華陵園絡(luò)繹不絕,來往祭拜的人,不顧風(fēng)雨,只為前來緬懷逝者。 周氏夫婦陵墓前,更是花圈層疊,鞭炮連天。 周夢岑率領(lǐng)族人親者幾十余人,一一上香祭拜,讀祭詞、行大禮、告亡魂…… 周氏夫婦陵墓地理位置本就獨(dú)特,與公共陵墓相距甚遠(yuǎn),周夢岑也不想太過張揚(yáng),便在四周都安排了保鏢。 有媒體記者前來,也不能入內(nèi),只遠(yuǎn)遠(yuǎn)拍幾段模糊的視頻,隱約可見周氏集團(tuán)董事長清瘦修長的黑色背影,旁人為其撐著一把黑色骨傘,偶爾拍到正面,也是神色憂傷凝重,胸前的白色山茶花格外奪目。 而隱秘的樹林之后,同樣停著一輛黑色庫里南。 車窗降下,秦墨倚在窗邊看了許久,目光深邃。 祭拜儀式舉行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結(jié)束,陸續(xù)有人離開散場,而那道黑色背影一直立在陵墓前,低著頭,一旁有蘇琪陪著。 這個畫面不禁令他想起七年前那則新聞,她站在同樣的地方,捂著臉失聲痛哭,最后暈倒被送去醫(yī)院,住了幾天院。 秦墨回想那個時候,他正在做什么? 遞交出國留學(xué)申請、收拾行李,然后毫無留戀離開。 或者說,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 挺混蛋的。 可那個時候,他以為她即將成為別人的新娘。 “鐘老要過去嗎?” 秦墨回頭,看向后座的鐘先成。 鐘先成已經(jīng)摘下老花鏡,正擦拭著眼角不停的眼淚,聲音哽咽顫抖。 “不了?!?/br> 昨日鐘先成應(yīng)約前去頤和公館吃飯,看到秦墨親自做的那一桌菜,十分驚訝,每一道竟都是他喜歡的,甚至一些菜除了他的太太和秘書,旁人根本不會知曉,便不由詢問秦墨如何得知。 秦墨坦然回道:“不瞞您說,這一桌菜,是特意向周總請教過的。” 鐘先成很是訝異:“你是說小夢?” 秦墨微微點(diǎn)頭,往日矜冷的眸光,似乎在提起周夢岑時,會不自覺露出一絲柔情。 鐘先成便好奇:“你們之前認(rèn)識?” 秦墨笑而不語。 鐘先成回想起那次企業(yè)峰會,兩人見面的場景以及周夢岑眼神的躲閃,便多少有些明白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只是他不確定,兩人的關(guān)系,是否跟書顏有關(guān)系。 他仔細(xì)打量了秦墨的眉眼,心中多年不解的疑惑,忽然隱隱有了眉目。 “秦生跟夢岑在大學(xué),是如何認(rèn)識的?” “辯論賽?!?/br> “是有聽她父親提過,小夢大學(xué)參加過辯論賽,你們一個隊(duì)?” 秦墨搖了搖頭:“我們算是棋逢對手吧?!?/br> “聽起來很精彩,不知輸贏如何?” “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生,輸我一次,便會想辦法復(fù)盤,下次再贏回去。” “那最后……” “當(dāng)然是她贏了。” 最后,他的眼里、心里永遠(yuǎn)只有周夢岑,哪里還有什么反方正方。 就像這段感情即便已經(jīng)斷了許多年,可只要她一出現(xiàn),他便會繳械投降。 willian教授曾說過,任何投資一旦涉及感情,就別計(jì)較得失。 秦墨以為,與她亦是如此。 可直到再見,才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做到不計(jì)較。 他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欲望,是想她完完全全只屬于自己。 “鐘老跟周家關(guān)系很好?”沉默片刻后,他轉(zhuǎn)移話題,問鐘先成。 鐘先成心中大致已經(jīng)確定他的身份,便不再隱瞞:“我跟她父親是戰(zhàn)友,生死之交?!?/br> 生死之交的戰(zhàn)友,已無需多言,秦墨便明白其中深厚。 他有許多疑惑想向鐘先成請教,只怕太過唐突,便沒有多言,鐘先成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嘆息明日周家祭祀,他作為戰(zhàn)友,也想去祭拜一下。 秦墨便順勢提出自己明天有空,可以與他一同過去。 兩人一個小時前抵達(dá),直至祭祀活動結(jié)束,眾人漸漸離去,陵墓前只剩下周夢岑,其他人與周圍的保鏢也撤得遠(yuǎn)了些。 鐘先成看著那道孤零的背影,嘆道:“當(dāng)年我若早點(diǎn)知道周家出事了,就不會讓她一個人面對?!?/br> 秦墨沉默,心中亦是自責(zé)。 “秦生,或許我的請求會有點(diǎn)荒唐,但我還是有個不情之請?!?/br> “您說?” “小夢父親的死一直是個謎,她也不愿意相信父親是自殺,所以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搜查,但查到了什么她不愿跟我說,無非是怕我被牽扯進(jìn)去,就像當(dāng)年她外公一家也蒙冤許久,秦生以后與小夢來往頗多,如果她遇到什么困難,還希望你能伸手幫一把?!?/br> 秦墨先是愣了片刻,顯然是沒想到,鐘先成突然會如此托付他,而后才鄭重點(diǎn)頭。 “當(dāng)然?!?/br> “那我們走吧?!?/br> 鐘先成把車窗升起。 他知道周夢岑是個要強(qiáng)的姑娘,或許并不想讓人看到脆弱的一面。 然而秦墨手搭在方向盤上,轉(zhuǎn)頭再望去陵墓方向,心情如車外漸大的雨勢,低沉而壓抑。 “您先回,我去陪陪她?!?/br> 七年前,他沒陪在她身邊,已成為永遠(yuǎn)無法彌補(bǔ)的悔恨。 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一個人。 哪怕她不愿。 第32章 頂峰 陵墓前, 周夢岑捧著一束母親生前最喜歡的玉蘭花,像個失去父母的小孩一樣,孤零零坐在那玉石砌的階梯上, 看著父母的墓碑, 開始訴說這些年的事。 “槐南跟蘇安的婚期訂了,你們一定要保佑他們, 幸??鞓??!?/br> “書顏又長大了,她很乖巧懂事, 剛剛一直是她抱著外婆的照片,還有她在國外錄的那個視頻,你們看到了吧,她遠(yuǎn)比我們想象得要更優(yōu)秀,對不對?你們要保佑她健康快樂成長……” “符姨生病了, 但她不會再悲傷,只記得跟你們在一起的日子,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總歸是快樂的, 母親請放心, 我會好好照顧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