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shí)，兩人下邊憑空出現(xiàn)一個旋渦，旋渦內(nèi)，空間亂流密布，猶如異獸張開大嘴，等著人掉落吞噬。

    兩人同時(shí)瞧見旋渦，又望向?qū)Ψ剑鄣捉蚤W過狠意。

    身形閃動間，兩人同時(shí)攻向?qū)Ψ?，裴惜惜欲故技重施，將欲魔推入旋渦，結(jié)果欲魔也打這個主意，兩人同時(shí)用力，一同掉入旋渦中。

    進(jìn)入旋渦，空間之力瞬間分開兩人，兩人隔著亂流對視一眼，欲魔手中長棍倏地伸長，捅向裴惜惜胸口。

    裴惜惜沒有躲半分，只朝欲魔翻了個白眼。

    果然，那長棍在空間亂流的作用下，朝裴惜惜的攻擊，轉(zhuǎn)移到另一方向，且一寸寸地，長棍化作碎片，混入空間亂流中。

    本命法寶碎裂，欲魔瞬間吐出一口鮮血。

    裴惜惜朝欲魔幸災(zāi)樂禍一笑，又瞬間被空間亂流裹挾到別處，眼前失去欲魔的蹤跡。

    空間亂流便是如此，于空間縫隙中穿行，穿梭于空間之中。

    裴惜惜身上防御法器一個個亮起白光，又在空間亂流的作用下湮滅，她穿在破舊法袍內(nèi)部的云裳坊法袍防御陣法激活，為裴惜惜擋住大部分傷害。

    而她體內(nèi)木源氣主治療，金源氣在外邊當(dāng)盾，源源不斷地抵擋空間亂流的侵蝕。

    便算如此，裴惜惜此時(shí)狀況也不太好，體內(nèi)筋脈斷了又續(xù)，續(xù)了又?jǐn)?，空間法則不斷侵蝕她的道意與根骨，如跗骨之針，時(shí)時(shí)刻刻折磨著她。

    然她心情卻十分愉悅，她甚至高興地吹了個口哨。

    她在亂流中尚且如此，那欲魔豈不是更落魄？

    最好欲魔死在這亂流中。

    也不知在亂流里飄了多久，裴惜惜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道能亮瞎人眼的光。

    裴惜惜在空間亂流中奮力掙扎，一雙手血rou模糊，肌膚更是被空間亂流劃碎，不見完整。這雙淌著鮮血的手扒在光門上，亮的更亮，紅的更紅。

    她借助光門之力，將自己從空間亂流中掙脫而出，此時(shí)她身上法袍也碎裂得不成樣子，一層層法袍猶如布條似掛在身上，厚厚的血痂，在外邊凝成一件血衣。

    裴惜惜沒在意自己形象，一頭鉆進(jìn)光門之中，之后，水將她盡數(shù)淹沒。

    水，全是水，入眼所見，是無邊無際的水。

    第67章 小美人魚

    裴惜惜嘗了一口,咸苦，是海水。

    就這么片刻功夫，有不少魚類被血腥味吸引,簇?fù)磉^來,圍著裴惜惜,張嘴欲咬。

    這些魚巴掌大,鱗片顏色以青綠為主,張開的嘴露出梳齒似的牙齒。

    裴惜惜心念動處,水面凝成冰，將這些魚全凍在冰塊內(nèi)。

    她快速將身上血痂洗干凈，又換身法袍，離開此處。

    這時(shí),被凍住的魚也掙脫了冰塊,再次循著血腥味聚集，不過沒吃到什么,等血腥味被流水沖走,又一一散去。

    裴惜惜沒有處理這群魚，雙手撥動，浮出水面。

    水流順著她的長發(fā)與肌膚往下滑落，露出那張不染風(fēng)-塵的素凈臉蛋，出水芙蓉，不外乎是。

    可惜，美人破水的美景，沒人發(fā)現(xiàn)。

    裴惜惜抹去臉上水珠，以手遮額,擋住不知從何處散落的天光。

    她仰頭瞧去，只見天上是水,地上是水，天上和地上之間，還是一層水。

    這是一個由水與靈氣構(gòu)成的秘境。

    沒有云，沒有島嶼。

    天光透過最上邊的水層，穿過中間那層水層，灑在裴惜惜身上，被水層折射，天光泛出七彩光暈，又有大大小小的彩色虹橋掛在天上，中間水層上，地下水面上。

    這個水之秘境，美得猶如童話。

    裴惜惜望著這一幕，有些可惜，身邊沒有她師父。

    有美景，沒有與她一道欣賞美景的人，多么寂寥。她靜靜地看了片刻，取出傳訊符，然傳訊符在空中飄了片刻，又墜回她掌心。

    這個秘境，沒法往外傳遞消息。

    裴惜惜重新跳入水底，來到自己之前鉆進(jìn)來的地方，卻見那道光門消失。在附近來來回回尋了數(shù)遍，依舊不見那道光門，像是那道光門經(jīng)過這兒，又隨空間通道移走了。

    裴惜惜重新破水而出，取出折扇當(dāng)船，之后盤腿坐在折扇上。

    她手探向水底，心道，這兒處處水，倒適合路亦平過來歷練。

    裴惜惜順著水面四處查看，沒有認(rèn)出這是什么秘境，無論是古籍，還是她自己尋到的資料，都沒有記載過有秘境全是水。

    不過，她曾在一修士的游記見過一段記載，‘海外有一國，名漁人，長居海里，無島，有三水，人身而魚尾，不與外人通?！?/br>
    她當(dāng)時(shí)看的時(shí)候，心底還嘀咕道，人身魚尾，這不就是美人魚嘛，美人魚居深海，所謂的三水，應(yīng)該是用結(jié)界隔出了空間，才造成有三水這種奇景。

    但此刻見到天上水，空間水，海面水，才知那游記里記載的三水是什么樣，也知這海外，不是外海，是大海之外，水之秘境。

    果然字字珠璣，每個字都有其含義。

    不過，那修士對這秘境的記載就這么一段話，沒有詳寫他在這漁人國的經(jīng)歷，更沒寫漁人國的美人魚是什么性情，對修士是善是惡。

    這應(yīng)該是那修士為保護(hù)漁人國的美人魚。

    裴惜惜若有所思，若是這樣，那這漁人國的美人魚，對修士應(yīng)該是友善的。

    她展開神識，搜尋這附近有沒有美人魚。

    然她飄了四天，除了水和魚，再也沒見其他生物，不過倒也見了許多外邊見不到的美景。

    比如銀白色的魚成群結(jié)隊(duì)，在蔚藍(lán)色的水面游來游去，天光透過云層灑下，落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落到銀白色的魚群腹部上，那些銀白色的魚群，折射著天光，形成一條閃閃發(fā)光的星河。

    又比如到了夜晚，天上星河璀璨，璀璨星光通過空間水和天上水雙層折射落入裴惜惜眼底，視野所見，只見一片光幕；空間水里她不遠(yuǎn)，仰望時(shí)，能瞧見的，便是空間水中的光帶，像是星空近在咫尺，手可摘星，掬滿手星光。

    裴惜惜躺在折扇上，再次想起她師父。

    這么美麗的景色無人分享，真是可惜。

    她忽而想起在她曾在她師父記憶里看過斑斕山脈，她忍不住想，她師父在瞧見那稀奇的斑斕山脈時(shí)，會不會也如她此刻這般，想與人分享，卻不知與誰人說？

    她尚且能在出去后與他說，那他當(dāng)年呢？

    是不是特別孤獨(dú)？

    裴惜惜對她師父生出無限憐惜，很想立即抱抱她師父。

    但她被困在這兒。

    她取出九品明心果，霜白色的明心果已經(jīng)成熟，若是以往，她已經(jīng)將這些靈果堆到顏今歌身前，讓他當(dāng)零食吃，但現(xiàn)在，她只能望著果子，睹物思人。

    她把玩片刻明心果，將明心果裝入玉盒，又收回儲物戒，這時(shí)，她察覺到一道呼吸加重的聲音。

    她垂眸，保持著不緊不慢地卻隨時(shí)可應(yīng)敵的動作直起身，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伸個懶腰，活動活動身子，視線卻往呼吸加重聲那邊瞧去。

    她對上一雙渴求的與水面一色的藍(lán)色眸子。

    與裴惜惜對上視線，那雙藍(lán)色眸子壓你的閃過驚恐，她一縮，沉入水底，裴惜惜瞧見，有水花迸濺水面，水花中，一抹藍(lán)影一閃即過。

    裴惜惜心念一動，追了上去，但那抹藍(lán)光眨眼間便與水面融為一色，失去蹤跡。

    裴惜惜猶豫片刻，正欲再次取出九品明心果，這時(shí)，一條藍(lán)色皮膚藍(lán)頭發(fā)穿著藍(lán)色裹胸的女孩子伸手拉住裴惜惜，她尾巴一甩，帶著裴惜惜在水底狂奔而行。

    快得裴惜惜只來得及將這扇收起，之后水流推動她前行，速度快得讓她沒法說話。

    她正猜這美人魚拉她是想是不是想抓她，下一秒，她的身后掀起海浪滔天，同時(shí)一股巨大威壓散出。

    裴惜惜勉強(qiáng)回頭，只見海浪滔天中，一只三層樓大的鯊魚踩在海浪上，人大的眼睛四處逡巡。察覺到裴惜惜和美人魚蹤跡，馭著滔天海浪追了過來。

    裴惜惜頓時(shí)明白，這美人魚是在救她。

    美人魚尾巴一甩，一竄便是數(shù)十米，她揚(yáng)聲尖嘯，她的后邊，也有海浪掀起，擋住大藍(lán)鯊的追擊。

    然而美人魚甩出的海浪于大藍(lán)鯊而言，不過是撓癢癢程度，沖擊上便散，阻止不了它的前行。

    它越游越快，呼吸間就追上美人魚，它張開大嘴，朝裴惜惜咬了過來。

    大藍(lán)鯊的嘴很大，它張開嘴時(shí)，有旋渦自它嘴中升起，附近水流順著旋渦倒入它的嘴里，美人魚與裴惜惜被這旋渦的吸力一吸，身形不受控制地往后仰。

    小美人魚拼命地甩尾巴，同時(shí)放聲尖叫，聲音里充滿著驚恐。

    裴惜惜扭頭，也幻出幾個旋渦拼命吸水，然大白鯊修為至少化神，裴惜惜的幻物，在大藍(lán)鯊的旋渦下，堅(jiān)持不足半秒。

    不過也夠了，在幾個旋渦幻物吸來的水流輔助下，小美人魚拉著裴惜惜離開大藍(lán)鯊最終旋渦之力，與此同時(shí)，又有三條成年藍(lán)色美人魚出現(xiàn)，一甩尾巴，瞬間就從百米開外來到小美人魚和裴惜惜身邊。

    他們高舉三戟叉，重重地朝大藍(lán)鯊叉去。

    這些成年美人魚不足兩米，在大藍(lán)鯊面前還沒眼睛大，這般對抗，猶如螞蟻戰(zhàn)大象。

    裴惜惜扭頭，擔(dān)憂地望著那三條成年美人魚。

    但她的擔(dān)憂顯然很多余，三條成年美人魚顯然經(jīng)常狩獵大藍(lán)鯊，對上大藍(lán)鯊絲毫不懼，兩條美人魚分別沖向大藍(lán)鯊雙眼，還有一條美人魚沖向大藍(lán)鯊腹部，尾巴擺動有力，動作干凈利落，在小美人魚拉著裴惜惜游走期間，大藍(lán)鯊瞬間被自己的鮮血染紅。

    大藍(lán)鯊一甩尾巴，轉(zhuǎn)身就逃，攻擊它腹部的美人魚雙手抱住它的尾巴，頓時(shí)大藍(lán)鯊尾巴甩不動了，僵持在原地。

    同時(shí)，另外兩條美人魚手持三戟叉，一躍背，一入腹，再次攻向大藍(lán)鯊。

    裴惜惜與小美人魚站在原處，望著三條成人美人魚單方面殺大白鯊，心底充滿震撼。

    整個畫面，無啻于人類狂揍打大怪獸，螞蟻揮刀殺大象，充滿不可思議。

    在裴惜惜驚嘆間，小美人魚望著這一幕雙眼激動得放光。

    等成年了，她也要狩獵大藍(lán)鯊。

    裴惜惜見小美人魚修為差不多金丹，遞給她一個三階朱梨果。

    小美人魚接過，好奇地望著朱梨果，沒有吃。

    她先問問朱梨果，小心翼翼地收起來。

    裴惜惜沒問她為什么不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在沒證明安全之前，確實(shí)不能吃。

    那邊，三條美人魚很快將大藍(lán)鯊殺死，兩條美人魚游向小美人魚，另外一條美人魚用三戟叉叉著往這邊走。

    三層樓高的大藍(lán)鯊，在大美人魚掌上，輕巧得好似泡沫一般。

    一條成人美人魚尖嘯一聲，小美人魚開口應(yīng)和，她朝裴惜惜揮揮手，游到三條美人魚身邊，之后美人魚一甩尾巴，三大一小一大藍(lán)鯊尸體于裴惜惜眼前消失。

    裴惜惜沒追上去，美人魚的速度她之前有所領(lǐng)教，知道追不上。